第八章:相偕皇城(三)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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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之间,真气倒转,跟着寒热之感也调转过来,陆适只觉头顶一片清凉,脚下温煦如火,长啸一声,倒退两步,忽而猛点双足,跨过小桌,已到了院外围篱。 杨九面露惊讶,苏千雪喜道:“陆小子,你的轻功有长进吧?!”陆适定睛脚下,再打量杨苏二人,但见这一跃已有四丈来远,高声叫道:“这……这不是做梦吧?”他显得难以置信,再退上三步,腾空跃起,一个筋斗便又翻回桌前。 陆适大喜,说道:“我从前顶多跳跃三丈,如今却是远远不止的。”暗自沉吟道:“轻功源自内力,轻功既然大进,内力亦必大增……”陡然间,陆适左掌在胸前画个圆,左足迈出,右掌已顺势而发,凌空掌力劈向丈外一棵毛竹。但见那竹枝受力一荡,竹叶跟着摆动,唰唰作响,七八片青叶落下。 陆适道:“我且逆运一番真气再来试掌。”原来方才只以从前功力劈出那记凌空掌。说罢,观想真气逆行,将气息灌在命门而非气海,也是一记劈空掌,丈外那棵毛竹再次受力,非与前同,但见它猛然一摆,喀喀数声,有三四条竹枝支离脱节,径落于地,同时飘下无数青叶。 杨苏二人同时惊呼:“妙!”陆适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迅疾消失,冷冷道:“只怕还不足以杀伤武林上的高手。”其实他曾听张炅说过,那武林上的一流高手,譬如谭大眼之流,常能运起掌力,击到丈外而碎石开碑。如今他功力虽有所进展,却只能打断几根枝条,尚不足与之媲美,想到灵光在四海掌门之前,那灵和功力未知,不禁仍有所失落。 张炅曾告知他一个不传之秘,那正一元气若练至最高第七品,则可与练成《黄庭内经》、炼得龙虎大丹并驾齐驱,可惜数百年来,天师府无人达成。须知此功,取三生万物为意,层层递进,一二三品筑基,练成后,体健身轻,到第四品上为功用,生发内力,往后每进一品,功力便增三倍。陆适练得第五品,已能与二三流高手较量,若练至六品,则可胜过四海派掌门,至第七品时,称雄武林不在话下。 苏千雪道:“为甚么要杀伤武林高手?你想做武林盟主,号令江湖吗?” 陆适摇摇头,对她道:“姑娘救我,令我不死,内力且有增进,陆适也不敢再隐瞒甚么。我并非要练成天下无敌,而是想报仇雪恨……”顿了许久,继续说道:“说来话长,我有两大仇敌,一人功力不明,一人实属一流高手,以我现下武功,万不能敌。”说话间,眉头紧锁,往日的忧郁模样重现。 苏千雪道:“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有个大仇人,据说这人在你们梁国,却不知你的仇敌现在何处?” 陆适黯然道:“一个在北魏,一个我也不知。” 杨九道:“陆兄弟天资聪颖,为人忠厚,我想老天也会保佑,如今得苏妹子相救便是明证。况且逆运小周天,功力已有进步,大仇得报,那是迟早与晚。” 陆适见桌面杯盘狼藉,竹梢上夜月高挂,知道时候也已不早,对杨九道:“多谢大哥招待,兄弟我十分畅快,酒过三巡,就要在此地盘桓一宿,不知可否?” 杨九笑道:“哪里话!早便让婆娘给二位打点好了空屋,这便请吧!” 陆苏二人一前一后,随杨九进了西厢一座小屋,此处灯烛一盏,微有光亮,一应陈设,皆是乡间农屋所具,简陋清冷。只一张木榻,前摆一方形几案,苏千雪大惊,问道:“只有一张床么?” 杨九笑道:“姑娘恕罪,权且迁就一晚吧。”苏千雪面露难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她虽较寻常女子为豁达,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怎能共处一室呢? 陆适却毫不在意,道:“不打紧,苏姑娘着床,我坐案上正好静坐疗伤。” 杨九道:“如此甚好,我这便告退,若有呼唤,无有不应。” 陆适拱手与他告别,道:“请便!” 杨九出了门,陆苏二人留在小屋内。陆适搬起榻前摆放鞋子的棉案,近墙放下,盘腿便坐在案上,面壁凝神。然而毕竟有生以来,初次与阿黎之外的女子共处一室,虽不在意,却也不免心乱,始终不能安定,也不知说甚么好。过了良久,只听得屋外窸窣作响的虫鸣,二人竟自哑巴,谁也没开口说一声。 陆适内力精进,耳聪目明,闭目外,一丝一毫的动静,无不收在耳中,他听见自己心跳砰砰,那之外的呼吸与心跳也愈发急促。苏千雪何尝不是一样?她也听见两种心跳在交叠作响,二人心知肚明,却谁也不好开口说第一声话。她凌空一指弹灭烛火,上了木榻,侧身闭目,但怎么也睡不着。 久而久之,只听见她无可奈何的辗转反侧声,陆适心中好笑:“看她伶俐豪爽,有男儿风范,不料也是个怕羞之人,嘿嘿。”他见苏千雪比他更加心乱,竟自胆大镇定了起来,开口道:“杨大哥……” 与此同时,榻上那人也在说:“杨大哥……” 二人各自好笑,初时只笑而不语,到后来,渐渐放声大笑,陆适道:“你说杨大哥,是为了说甚么?” 苏千雪亦问道:“那你呢?” 陆适道:“你先说。”苏千雪道:“不,你先说,你先说嘛。”陆适听她话音如歌,不禁心动,说道:“好。我想说,他两个孩子好幸福,父母俱在,兄妹情深,我很羡慕。” 苏千雪噗呲一笑,深情说道:“我要说的是,他这个小家很温馨,一家人团聚生活,不离不弃,我也很羡慕。” 陆适睁开双眼,面壁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大仇人,害你一家人不能团聚吧?” 苏千雪也问道:“我好像也懂了,也许你那两个仇敌,杀了爹娘,抢走了你的meimei,是也不是?” 末后二人齐声道:“不错!”他二人俱是聪明机敏,话语中已猜出各自心思。 好似两颗飞石,在黑夜里凭空乱撞,竟自迸溅出一团火花,二人各自侧过脸去,在漆黑中相对,虽看不清面容,但已觉亲切熟稔。陆适道:“你先前说,你的大仇人在梁国,可梁国之大,占了天下一半,人山人海中,你又怎能寻见着他?即便寻着,你自忖能够克敌制胜么?” 苏千雪摇摇头,说道:“是我太冲动了,我妈无意间透露了这人消息,只说是梁国……现在想想,是了,梁国那么大,我又去哪里找他呢?若是武功敌对,我会的那人也会,恐怕要平分秋色了。” 陆适想到:“苏姑娘弹指神功,确是令人难敌,换做我,恐怕也照样不敌。何况她还有一柄紫电神剑,大可胜过许多二三流高手,如此说来,她那仇人的武功也自不弱。”好奇问道:“那人也会弹指神功吗?” 苏千雪道:“嗯,其实我这门指功也并非甚么弹指神功,它是昆仑派绝技,名为‘消魂三指’。若习练者功力深厚,尽可以凌空点打,致人死地;若是不济,也可弹打暗器飞石,比如你们说我弹指神功。此外,还可点人xue道,令其昏死。” 陆适惊道:“好厉害的武功,这么说来,那人也是昆仑派弟子么?” 苏千雪话音震颤,说道:“那也算不上……总之他骗人情感,惑乱师门,令一个好好的小家支离破碎……”其实她所谓的大仇人,正是她那背离妻儿的父亲,在她心中,并非要杀他,只想寻他回家,令母亲从此无忧。然而毕竟怨他狠心离去,心中有恨,又不便向陆适告知真相,不免将他说成了罪恶滔天的大仇人。
陆适哪里察觉得出?他只当是苏姑娘恨那仇人心切,因而话语颤抖,于是说道:“那人若被我撞见,我替你出气,打他两掌。”这番话掷地有声,令人无法怀疑。 苏千雪道:“那……那是不必的。”生怕陆适当真打伤了她爹爹。 陆适问道:“那又有何不可,总之恩恩相报,你救了我,令我有机会报仇雪恨,我便也要报答于你。” 苏千雪见他意气风发,毅然决然,不可动摇,便说道:“好吧,若有幸被你撞见,你替我杀了他也是好的。”其实她心中一万个不相信,这天大地大,芸芸众生,摩肩接踵,恰如过眼云烟,陆适又怎有机会撞得见她父亲?即便撞见了,也相看两不识,又有甚么干系? 陆适突然问道:“对了,那天你扮作陶老先生又出于甚么目的呢?”他其实早对此事疑惑不解。 苏千雪叹一口气,说道:“半个月前,我东来南梁,一路无事,不料在吐谷浑却遇到个坏王子,那人武功诡异,将我生擒了回去。哼,好在本姑娘聪明伶俐,活生生逃了出来,你看,还得了个宝贝。”说话间,取出长剑,剑当出鞘,无尽紫光,如细雨牛毛,洒将出来,正是大眼口中的紫电剑。 陆适才算明白,她手里的紫电,原来是从吐谷浑偷抢而来的,但见她身体无碍,反而心神快意,便也不多过问那“坏王子”,只说道:“后来呢,它与假扮陶真人有何关联?” 苏千雪抚剑轻弹,说道:“小笨蛋,这你都不懂么?我既有了宝剑,再受人欺负怎么办?只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剑圣咯。那天路经江州,听闻有土龙帮大会,我心下好奇,便扮作陶真人,准备去玩玩,再有谁敢给我难堪?” 陆适哈哈大笑,道:“哼,那谁知道?还不是你自己给自己难堪么?幸好我谭大哥手下留情……” 苏千雪道:“你是想说,幸好你出手相救呗?” 陆适道:“是,是,是,幸好我出手相救,不然哪能吃蛇胆、喝鳄心,功力增长?” 二人相视大笑,苏千雪道:“我当时吓了一跳,没想到歪打正着,你小子与陶弘景还有段交情。不过,想来你是没见过他的,不然我这出戏一开始便演不下去。” 陆适点头道:“他救过我不假,我没见过他也是真。哎,不晓得他当真与你易容模样相同么?” 苏千雪道:“我曾见过他的画像,依葫芦画瓢而已,否则怎敢公然出现?” 陆适情知有理,又道:“可惜你还是露出马脚了。” 苏千雪道:“哼,你怪我易容术上不得台面么?” 陆适道:“女人的香味与肌肤,总是不同。” 苏千雪羞涩难当,若非漆黑一片,早见两朵红霞上了双颊,她道:“呸,臭小子,你……你竟然如此无礼?!” 陆适兴之所至,浑然忘了礼节体统,笑道:“那又如何?你还抱我坐船,脱我衣裳呢,要我说,这叫一报还一报,两不相欠。” 苏千雪更加羞愧了,嗔怪道:“你……谁稀罕抱你……脱你衣裳了?那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乌龟王八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