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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献祭!

    京城!

    陈国最为繁华之地,随便丢出一个石子儿,可能都会砸到达官贵人!作为天子脚下的都城,汇聚了陈国绝大部分的财阀和精英!

    陈府,吏部侍郎李艮的府邸。

    若是提起吏部侍郎李艮,京城的普通人家可能没有听说过,但要是说神棍大儒李艮,那便是家喻户晓,就连当朝的六部尚书都没有他知名!

    陈府内,鸟语花香,亭台楼阁,树木山石点缀的结构优雅不俗!

    头发灰白,两缕长发挂于胸前,脸色红润的李艮正坐在亭台之间,与另一老者对弈。

    “你倒是耐得住性子!”

    坐在李艮面前的老者模样方正,有一种不威自怒的气势,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

    李艮落下一子道:“礼部这些年来弹劾我的还少了?虱子多了不怕痒,随他们去吧,能找到老夫贪污受贿证据,算他们有本事。”

    兵部侍郎曹公英对于朝堂上对于李艮的弹劾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作为朋友,有义务提醒一下李艮的生活作风。

    “孟阳这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艮吃掉曹公英的一子,视线一直盯在棋盘上,没有太在意的说道:“孟阳是个读书的材料,可惜生在了孟家,注定不能走文官的路子。”

    曹公英微微叹息道:“没有什么可惜的,韩宗那孩子不也被派到左岭府去了嘛,可惜了那孩子的才华。”

    李艮轻笑一声道:“你何曾见过我的学生吃亏?此去左岭府,熬过这一劫,便是鲲鹏展翅,直上青云之势!”

    呵呵。

    曹公英摇了摇头道:“你莫不是忘了在左岭府你还有一个学生。”

    听到曹公英提起叶鞘,李艮就气不打一处来!

    “做驸马有什么不好,非得作诗暗讽宁平公主,得罪了陛下,我能怎么办!”

    曹公英笑了笑,叶鞘的事情的确怪不得李艮,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最近倒是听说了,孟家的那个孟轲,跑到韩宗那孩子的县去了,还调去了三百孟家军。”

    李艮点了点头道:“韩宗这孩子,身负侠气,眼中容不得沙子。那三百孟家军是他一荡钟陵县浊气的底气!”

    “是不是你这个老神棍故意安排的?”

    当朝最针对李艮的就是礼部那一帮人,而礼部尚书李庆夫人的娘家就在钟陵县!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就将韩宗安排到了那里呢?

    “并非全是。”

    李艮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心思。

    “礼部几个跳出来的小丑,我都懒得对付他们,要动手就找准位置!”

    曹公英啧啧两声,倒是不认为李艮会对礼部尚书李庆出手,他这么做更多的是震慑!

    安排一个小小县令去钟陵县,对于李艮这样的吏部侍郎来说并非难事,甚至可以做到不让礼部知晓!

    曹公英:“韩宗那孩子有些本事的,你就不怕他真的翻出李庆的什么黑料?”

    李艮笑道:“就李庆那个老狐狸,会在和他关系如此密切的钟陵县留下什么?要是有,早年早就被他的那些对家掀翻了,还能有他李庆今天?”

    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在棋盘之上,盖住了黑白棋子。

    李艮捏起落叶,看了看亭台外的那丛竹子,繁茂的竹子上已经有了那么一两片的枯黄竹叶。

    “今年的秋天来的有些早啊。”

    曹公英并不在意这些细节,道:“时岁枯荣,这是天道。”

    轰隆隆!

    晴空旱雷!

    曹公英的话刚说完,天上就传来了一声闷雷,惊的李艮捏着落叶的手一颤,落叶脱手,飘落在地上!

    似是被这旱雷惊到,李艮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怎么了?”

    曹公英虽然也被这晴空旱雷给吓到了,但没有任何的不适。

    李艮稳了一下,松开心口道:“我没事,有些气闷,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曹公英虽然不信李艮的卜算之术,可对人的直觉,他是相信的,在战场上,他曾数次依靠直觉躲过了生死大劫!

    “要不你自己给自己算一卦?”

    李艮正有此意,伸手拂去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被盘玩出包浆的黑紫色龟壳,上面的纹路却是金色!而后他又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叠的铜币,这些铜币与那龟壳一样,显然是被李艮长期把玩的。

    哗啦哗啦哗啦……

    李艮将铜币放入龟壳中,捂住两端,然后上下摇摆。这个过程和路边摆摊的算命先生别无二致,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

    曹公英见过李艮多次占卜,每次的结果说不上准,但也不能说是毫无用处。李艮的解卦都是模棱两可,能够自圆其说,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神奇。

    李艮停下手中的摇晃动作,将龟壳中的铜币铺在棋盘之上,当铜币完全倒出之后,李艮和曹公英都愣住了!

    铺在棋盘上的铜币,一共七枚,每一枚都是反面朝上!

    “这……”

    曹公英诧异的看着棋盘上的铜币,心头有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若是他这样拥有修为之人去摇晃龟壳,依靠内力或者是真气的把控,是能够做到让龟壳之中的铜币全部反面或者是正面,修为高深之人就算是让这七枚铜币全部竖起都可以做到。

    李艮虽然是当朝的大儒,可是并没有修为,只会一些强身健体的把式,严格来讲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办法刻意控制这些铜币!

    “这算什么?”

    曹公英看着李艮的脸色一点一点的紧绷起来。

    李艮没有回答曹公英,而是扶手将棋盘上的铜币全部打落在地面上!

    “哎~”

    曹公英不明所以,平日里李艮对于这七枚铜币十分的爱惜,此时却如此粗暴的将其打落!

    叮叮叮叮叮……

    铜币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满地滚动。

    “让开!”

    李艮退后几步,给七枚铜币让出了滚动的空间!曹公英动作迅速,往上一跳,站在了自己的石墩上!

    第一枚铜币静止下来,反面朝上!

    紧接着就是第二枚,也是反面!

    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第六枚!

    直至最后一枚,没有列外,全部都是反面朝上!

    曹公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这场面太过诡异了,再次被打翻的铜币居然再次呈现全部反面的景象!

    李艮看着地上零落的七枚铜币,眉头深深的皱起!

    “你倒是说话啊!”

    曹公英有些着急了,李艮只是看着,没有吱声。

    李艮蹲下一身,将七枚铜币一一捡起。

    “你是要急死我!”

    曹公英此时的好奇心都要爆膨了,李艮就这么吊着他!

    李艮将七枚铜币收起后,重新坐回了棋盘边,其声幽幽道:“天机紊乱,要出大乱子了!”

    曹公英端坐下来,迫切道:“别神神叨叨的,说明白!”

    李艮苦笑道:“看不透,如何能说的明白?”

    钟陵县县衙!

    胡钲的晋升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罗刹拳意与燃身决水火不容,体内矛盾爆发,内力无法转变成真气了!

    “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胡钲口中诵念金刚经,以此来维持住自己清醒过来的部分自我意识!

    嘎吱~

    胡钲的身体扭动,体内内力无法转化为真气,而他的rou身却先一步开始了猛烈的变化!

    后天高手之所以能够成为习武者的分水岭,不仅仅只是内力转化为真气,rou身方面的变化也极为显著!踏入后天之后,不仅rou身强度方面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就连寿命都会受到影响!

    胡钲的身体发生了迅猛的变化,骨骼和肌rou都在蠕动,朝着更高境界提升着!而这样的变化,极其的痛苦,要经历分筋错骨之痛!

    处于半清醒状态的胡钲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知道,若是在自己身体蜕变完成之前,无法让自己全面回归,罗刹拳蕴养出来的杀意恐怕会再次强盛!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何必抗拒!”

    “你我融合,才是真我!”

    “无法直面真实的自己,谈何武道巅峰?”

    “放开身心,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

    处于意识海中的胡钲猛然一惊,他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可却极为的冷漠!

    “心魔?”

    胡钲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会陷入这种状态!

    罗刹拳蕴养出来的拳意只是诱导因素,其实自己心底一直有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胡钲,才应该是悍匪胡钲!

    罗刹拳依靠杀意催动,在释放杀意的过程中,把自身的心魔执念同样释放了出来!

    “我不是心魔,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同根同源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应着胡钲的内心所想!

    “休得迷惑我!”

    胡钲坚守本心,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心魔,但也知道,面对心魔切莫大意,那是自己本心中最大的恶念所化!

    “与我合一,还以真面目!”

    没有办法了,随着rou身越来越强,压制自我意识的那股杀意也越来越强,而燃身决内力迟迟无法转化为真气,渐渐处于下风了!

    “献祭!”

    胡钲尝试腹中的黑色玉珠能否掠夺自己身体中的杀意!黑色玉珠既然能够接受寿命这种非实物的东西,那么同样属于自己的罗刹拳杀意,也应该能够献祭出去!

    胡钲腹中的黑色玉珠微微一震,处于胡钲意识之中的杀意像是遇到海绵的水,快速的干枯下去!

    “可以!”

    胡钲大喜过望!他只是尝试性的献祭,并未将希望寄托在黑色玉珠上,结果让他喜出望外!

    意识海中的那种压迫感快速的消失,被压制在意识海中的自我意识也在快速的复苏!

    “掠夺罗刹拳杀意,治标不治本,你迟早要面对真实的自己。”

    同根同源的声音随着心底杀意不断的被黑色玉珠汲取,渐渐的消失在脑海之中。

    外界。

    原本已经压过了赤色血红的金黄佛光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回归胡钲体内,而赤色血红的燃身决内力失去了代表罗刹拳意的金黄佛光的压制后,开始朝着真气转化!

    “怎么可能!”

    空明禅师不敢置信,胡钲身上代表着罗刹拳的金色佛光不是消散,而是被生拉硬扯的拖了回去!这表明胡钲正在以大毅力,强势镇压罗刹拳蕴养出来的纯粹杀意!可胡钲若是有这样的大毅力,之前就不会堕入无情地狱!除非是他承受住了内心纯粹杀意的熬练,心境上有重大突破!

    哈哈哈哈哈!

    地上蛟仰天大笑!他虽然没有收胡钲为弟子,平时相处方式也以上下级的关系,但在他心中,胡钲与他的弟子没有任何的差别!

    诵念金刚经的声音停歇,胡钲左右脸上不同的表情趋于一致,最后双眼之中冷漠之色褪去,真正的胡钲归来!

    虽然胡钲的外貌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气质截然不同,此刻的胡钲给众人的感觉就是活生生的人,而非之前冰冷冷的,如同石雕!

    完全清醒过来的胡钲并没有着急一鼓作气踏入后天,而是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

    “可惜!不是完美状态!”

    此时突破后天境界并非是他想要的结果,昨夜借神秘后天高手的真气暂时性的跻身后天境界,借着后天境界的状态直视自身,发现了许多以前从未发现了不足之处。他本想着将这些不足之处补齐,以完美的状态晋升后天!但意外来的太快,也太多,容不得他精打细算了。

    站在胡钲附近的几人都是耳聪目明,听到胡钲对自己的吐槽,内心无语。

    “不要好高骛远!”

    地上蛟轻声呵斥道。

    “凝神静气,全力突破后天,我为你护法!”

    胡钲闭上眼睛,他体内的杀意已经要被腹中的黑色玉珠吸收完了!或许是因为杀意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吸收起来更费力,所用的时间比往常都要久一些。

    掠夺之力!

    十分之一头发丝粗细的掠夺之力被黑色玉珠吐出,融入了胡钲的经脉之中!而经脉中不管是内力还是已经蜕变成的真气,遇到那极其微弱的掠夺之力后,就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纷纷避让开来,不敢靠近!

    胡钲盘座的腰不自觉微微弯曲,这一丝的掠夺之力仿佛拥有他不能承受之重!

    “掠夺之力。”

    胡钲内心喃喃自语,心中出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若是能够将掠夺之力融入自己的真气之中,那对真气的提升将是巨大的!至今为止,胡钲还没有遇见过比掠夺之力品质还要高的力量,就连同时黑色玉珠释放出来的神秘能量也远不及掠夺之力!

    胡钲调动自己身体中已经蜕变完成的真气,蜕变成真气的燃身决力量更加的炽热了,他都怀疑单靠燃身决真气都能够点燃纸页了!

    围拢!

    胡钲强行御使真气包围了掠夺之力,想要强行将二者融合在一起!

    出乎胡钲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掠夺之力像是一条滑溜的泥鳅一样,从真气的包围圈中挤了出来!胡钲想要控制住掠夺之力,可是这一丝的掠夺之力在那样的情况下仿佛诞生了自身的灵智,不受胡钲掌控了!

    接连尝试三四次后,胡钲放弃了,每到关键的时刻,掠夺之力就会溜走,就算是围绕过来再多的真气都无用!

    “还是你们听话。”

    胡钲御使体内真气,使臂使指!

    真气蜕变到了最后的阶段,而体魄的提升也已经要完结,体内的伤势因为神秘能量的原因被一一修复,若非这些伤势的存在,依靠神秘能量的作用,胡钲的体魄的提升还能再强上几分!

    胡钲惋惜体内的掠夺之力,这若是自己的真气,同阶之内,无人能敌!

    “不是自己的!”

    胡钲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

    刷!

    胡钲睁开了眼睛!脸色涨红,气息都紊乱了!

    地上蛟心中一惊!

    胡钲并未起身,转头看向地上蛟道:“还请大当家再为我护法一段时间!”

    地上蛟能够通过胡钲气息的转变推测他已经到了晋升的最后阶段,虽然不明白胡钲为何要再次入定,还是点头应下了!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胡钲闭眼重新入定!

    “掠夺之力不是我的,是黑色玉珠的!”

    “所以才无法在关键时刻融入真气之中!”

    “若是用掠夺之力掠夺掠夺之力呢?”

    胡钲的心都火热了起来,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之前胡钲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因为掠夺之力都被用来掠夺他人的东西了,从未尝试过用掠夺之力掠夺它自己!

    昨夜献祭了五年的寿命,掠夺而来的真气就真的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一般,在经脉中运转毫无阻塞!所以靠着掠夺之力掠夺而来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分!”

    这十分之一头发丝粗细的掠夺之力在胡钲的意念控制之下,精确的分成了两部分,二者同源,被分开之后居然隐隐有相互汇聚的倾向。

    胡钲平复自己汹涌澎湃起来的心绪,这种紧要关头,切忌焦躁!

    一份掠夺之力在左掌,一份掠夺之力在右掌,双掌上下交叠,以意念锁定了在左掌之中的掠夺之力!

    “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