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当众申冤
“究竟是何等人,才能做得出‘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等绝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两句才是全诗的精髓啊,叫人听之遗憾,感之惘然!” “且看,有天仙下凡啦!” 声乐响起,宁叶手持大明珠,领衔二十名绝代佳人,从望江阁楼顶一跃而下,白衣飘飘,丝带飞舞。若说卢诗诗堪比天下,那宁叶红便是天仙下凡。 现代编剧,加上古代编舞,有大气磅礴之势,有渊远婉转之息,即便华灯未亮,亦映皓月千里,所舞之情,所传之意,通达所有人心田。 歌舞短短半刻钟,却仿佛历经了人生一辈子。 台上宁叶红,台下宋澈,二人相视,目不转睛,真不是谁多情,谁又滥情,落花有情时,流水自然相随,当彼此心有灵犀,情感相随,目中哪里容得下别人? 舞毕,台下依旧鸦雀无声,谁也不想打破这个梦,即使知道此梦已成追忆。 “啪,啪,啪。”宋澈带头鼓掌,霎时间,掌声雷动,持续了小半刻钟,才逐渐消停。 宁叶红在掌声中,与众女眷颔首隐退。 宋澈假意路过周三父子身旁,笑着一句:“歌舞不错,可惜差点神韵。” 放眼整个会场,最不高兴之人,非这父子俩莫属。 周天赐冷声道:“你莫要高兴得太早,歌舞不过是走个形式,这头筹之位,非我莫属。” 那是自然,此次大会由周家举办,冠军岂能颁给外人?以周三父子在杭州的人情,即便珠宝歌舞不如宋澈,绝大多数人也会将票投给他们。 宋澈冷冷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压根不屑与你争什么冠军。” 周天赐眉头俞渐紧皱。 “五步蛇!”宋澈突然惊呼。 周三父子同时惊退,慌张得想找地儿钻。 “哈哈哈……”宋澈仰天大笑,“三舅,表哥,我不过是吓唬你们的,何必这么惊慌?” “你这浑蛋——” “还是说!”宋澈戳了戳周天赐胸膛,“你们心中有鬼?”说罢,轻蔑一笑,大步登上舞台, 他清了清嗓子,冲众宾道:“诸位,我便是周大发珠宝行策划此次歌舞的管事,在会票统筹之前,我还有件事想借着此次盛会公之于众; 先前我听到有宾客疑惑,为何要将宝珠取名为‘泣血明珠’,也听到有人已猜了出来——不错,我这颗大明珠,之所以白亮光滑,价值连城,是因为它被人血所淬炼过!” 此言一出,众宾唏嘘。 宋澈与台下的何香莲点了点头。 何香莲捧着大明珠再次登天,先与众宾鞠了一躬,随后讲述道:“诸位权贵老爷,我母亲韩翠曾是梅子洲头的采珠女,于五月初九在清平湾采得此大明珠,本想着一家子能靠此珠摆脱贫困,哪儿知被州头恶霸牛二盯上; 牛二欲花低价购买此珠,我母不从,牛二便使jian计,哄骗我母出海,趁我母下潜采珠时,割断救命绳索,叫我母活活淹死在深海之中……” 何香莲声音颤抖,已有哭腔。 “没想到这颗明珠竟还有如此血泪史……那凶徒牛二何在?可有被绳之以法?” “是啊姑娘,你莫要害怕,今夜有柳大人在场,他能与你撑腰!” 众宾愤慨,纷纷声援。 柳伯庸却有些坐立不安。 周天赐脸色阴沉得发黑。 何香莲忍住哭意,继续道:“那牛二不过是个在梅子洲头收购珍珠的恶霸,其背后的主子,才是策划害死我母亲的真凶! 那真凶家大业大,在杭州只手遮天,他动用人脉将我父女赶出祖屋,还诬陷我父女入狱,在狱中又买通女卒,对我父女严刑拷打,目的便是为了让我交出大明珠; 可怜我父亲病弱,受不了狱中折磨,如今已变成了半瘫痴傻之人……” 何香莲已忍不住啜泣,“那真凶见事情将要败露,故意放我父女出狱,叫恶人绑至城郊黑风林,买通杀手想要将我父女置于死地,好在……好在……”
她感激地望着宋澈,“好在宋姑爷及时赶到,救我父女于刀口之下,这才捡了条性命,才敢来此于诸位权贵老爷面前伸冤呐!” “呜呜呜……” 何香莲再也绷不住眼泪,埋头倒进宋澈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众宾无不悲愤共鸣。 但聪明人,应该也已猜出来,那“家大业大”,“只手遮天”的真凶是谁了。 “姑娘,你倒是说啊,那真凶究竟是谁?”有人问道。 何香莲忍住泪水,揭开面纱,一指周三父子道:“正是周家三郎,周天赐!” 众宾大惊,目光齐刷刷聚向周天赐,多是难以置信之声。 老太君也惊愕望着周天赐,“孙儿,她说得可真?” 周天赐不屑一笑,大步登台,与众宾道:“杭州人尽皆知,我周天赐乃儒道宗师,从不过问家中生意,又何来谋财害命一说呢?” 他又看向何香莲:“你说我差人杀了你母亲,证据何在?仅凭一张嘴便污蔑好人,恐怕不妥吧?” 他又看向宋澈:“还有你,妹夫啊,你明知大会我将夺得头筹,便联合这叼妇演绎这么一出,我实在没想到你会为了争夺周家掌印,出此下三滥手段!” “衣冠禽兽,伪君子,我与你拼了!”何香莲怒骂着扑了上去。 周天赐却不闪不躲,任由其拳打撕咬,反装作一脸无辜的姿态,“诸位可看见了,如此疯癫泼妇,她的话怎能叫人信服!” 宋澈赶忙来开何香莲,这时,台下的呼声又倒向了另一边,已有人开始指责宋澈。 “今夜若没有证据,岂敢在大众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宋澈冲台下呵道:“将人证物证,统统带上来!” 方琦与几名管营袍泽,押着两个头裹黑色头套之人,扛着一副白布盖顶的担架,穿过人群登上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