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长安官场
“阿离,你怎么还没起,一炷香之前就叫过你了”胡杨索性推门进来,推着床上睡的正香的孙离 “几点了”孙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立马穿衣服,胡杨在一旁边整理边说“卯时三刻了”,孙离看了看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国子监早课时间大概是六点半开始,现在已将快六点了,路上还得花二十多分钟才能跑过去 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后,孙离立马飞奔出门,路过大门口的时候看见顾又年,孙离也顾不上那么多,边跑边说“王爷,寒食,早上好,我先走了,拜拜”话音刚落,就跑出去好远的距离,寒食望着孙离奔跑的背影,笑着说“这姑娘,风风火火的,真是半分没有先生的样子” 顾又年扔下一句“由她去吧”,就转身上了马车,车内赫然放着一个木竹筒,这个竹筒上面有个小齿轮,需转动正确才能打开,若是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就会自动焚毁,这是神机营传递情报特制的磷火竹,打开来看,上面只有四个字“查无此人” 顾又年烧掉纸条,面色凝重,不自觉握紧拳头极力压制自己不安的心,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白念生的音容笑貌,呼吸声一下比一下重,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吸声,顾又年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孙离做过的位置,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出现下一个白念生 与此同时大街上急速奔跑的孙离,眼神突然瞟到一个小摊,心里还在惊讶,居然这么早开张,下一秒看到摊子的名字就乐了,“爱包步包”,孙离停下“大爷,给我来俩包子” 只见那大爷浑身破破烂烂,头发也没有披散着,懒懒散散的伸着懒腰“不卖,你走吧”,孙离还奇怪,“为什么不卖,又不是不给你钱”那老头没好气的说“我的包子就这规矩” 孙离也没时间和他废话,便快步跑开了,终于跑到国子监门口,只见悔方拿着戒尺站在那,孙离笑着走过去打招呼,“司业,早啊”悔方看了看摆在旁边的漏刻,举着戒尺“手伸过来” 孙离不明所以,将信将疑的伸了过去,下一秒手就和戒尺来了个亲密接触,手心瞬间火辣辣的疼,放在嘴边吹了吹,悔方缓缓开口“还有两下”,孙离弱弱的换了一只手 揉着两只手,走上三楼,刚进去,里面学生们基本到的差不多了,大家不说话就看着孙离笑,温扶灵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孙离的头“小先生,挨打了?”孙离还疑惑“你看见了?” 温扶灵指了指右手边一个年纪尚小的人说“他看见的,并且告诉了所有人”,那个人立马背过身,孙离走到他面前,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长相稚嫩, “小先生,徐康还小不懂事”左前方的姚儒能想拦着孙离,只见孙离揉了揉徐康的头,弯下腰问到“多大了?”,徐康拨开孙离的手,扬起小脸一脸傲娇“十五了,怎么样”,孙离对他做了个鬼脸,“不怎么样”众人见孙离这样也就不再拘束,都放声笑了出来 还不等孙离走到自己的桌子,大家都整理衣服往外走,孙离好奇着“你们去哪?”“上早课啊”大家齐声说着,孙离觉得不太对劲,试探性问“早课是要做什么?” 姚儒能带着大家边走边说“早课内容每天都不一样,有马步、剑术、刀法、木桩、拳法,咱们今天是剑术”,孙离心想应该自己站那看应该就行,温扶灵猜出了孙离的想法,便补充说“小先生得同我们一起练” 姚儒能回头看了一眼温扶灵,转过身来对孙离说“不错,小先生得带着我们一起”,孙离一听头就大了“我不会剑法啊”,后面的宋书斌惊讶道“不会,你们助教考核的时候没考吗”,孙离看着宋书斌,摇了摇头 “无妨,我们都会,一会我站在前面你跟着我们做就行”姚儒能安慰孙离 到了下面拿着剑,孙离让姚儒能站在前面,自己则站在他的位置,跟着浑水摸鱼,看看朗明那边做的倒是有模有样,孙离还纳闷怎么他也会,旁边的宋书斌开口“这就是入门的剑法,人人都会的”,孙离没搭理他继续划水 就在快要结束时,悔方走过来,大声呵斥道“你们助教呢”,孙离立马小跑到悔方前面“在这呢”,悔方瞥了一眼孙离,没好气的说“你给我随便耍一套剑法,我看看” 孙离把刚才姚儒能练得剑法依葫芦画瓢,使了出来,后面自己还随便做了几个动作,悔方抬手,一脸嫌弃“行行行,你看看你,剑使得有气无力就算了,还连一套最基础的剑法都练不完整,这助教你怎么当的” 孙离自知有亏,也无力反驳,只能站着任由悔方说教,谁知悔方突然调转话锋对着姚儒能说道“这群废物倒是凸显了你,也好,做个鸡头也不错”,姚儒能以前是悔方的学生,因为家世比不上其他人,就时常被欺负,悔方也看不上姚儒能 姚儒能被教训的习惯了,心里有怨气也只能隐忍,毕竟自己的前途还在他手里,站在旁边的学生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孙离侧身站在姚儒能面前直视悔方“我不会剑术是我的问题,你说他们做什么,你不是废物,那当初大食出题的时候你在哪呢” 一时之间气氛凝重,悔方嗓门大,冲孙离喊“你以为你解了个题,就了不起了吗?”孙离也不甘示弱“那是你,当个司业随便辱骂别人”悔方气的发抖,举起戒尺,怒目圆睁“手伸过来”,孙离才不会白白挨打“凭什么”
旁边的学生不敢说话,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他学院的人,没一会廉不知赶了过来,遣散了学生,拿过戒尺,对着还没消气的孙离说“谁让你当众顶撞司业的,手伸过来”,孙离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顶撞他” 廉不知看着孙离“我不管你为什么,你顶撞司业就该罚”,孙离不服气的伸出手,结结实实挨了三下,顾不上疼,就指着悔方说“他骂我的学生是废物,也该罚” 谁承想廉不知却说“这不是你能管的”,便扬长而去,留下孙离一人独自凌乱 学生们见孙离回来,一个个低着头,姚儒能最先开口“小先生,你不该顶撞司业的”,这话一出口孙离一头雾水,“为什么”,姚儒能叹了口气,“因为司业这么做是在帮我们”孙离愈发不解,眼神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大家好像都是这么想的 姚儒能继续道“我们这些人,家里的官职都不超过五品,可是每年只有五品以上的才官职会从国子监挑选,所以我们这些人想要获得举荐书成功做官,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那这跟司业有什么关系”孙离继续追问着 “每年举荐书的名额都是户部统计颁发的,户部尚书向来是闻相一派,每年举荐书的名额卡几乎都落到闻相一派的人手里,今年圣上命人新建算学,我们才得以喘口气,指望着明年的名额” “但举荐书具体分给谁不是国子监内部决定的吗?”孙离做到椅子上认真听姚儒能说话 “没错,但是每次如果举荐书没有分到闻相一派的人手里,后面的名额就会大幅减少,届时对所有人都没好处,今日司业所做所为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有现在过的越不好,才不会让闻相一派起疑” “好吧”虽然很难接受,但这就是长安官场,难怪顾又年一个二品王爷,手里都没多少实权 虽然知道悔方是为算学院的学生好,但孙离还是闷闷不乐了一整天,感觉自己除了会算点东西,其他什么也不懂,反而得学生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