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宋钱乙的想法
阿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死人场不在乎什么绿疾,也不在乎什么解药,同样不在乎什么御令。 “我只知道,你们抓住的这个人,是我们死人场的死人,所以请交还给我们吧!” 哗~ 在场众多的围观之人一下子哗然了,投毒之人竟然是死人场死人! 当初,死人场入驻拦龙岛的事情可是沸沸扬扬,因为知道他们真实来历的人不多,但知道他们曾给朝廷提了不少条件,而朝廷都答应了。 其中有一条就是: 一但成为死人场入了配制的死人,圣朝再无条件干涉,不管那个人是罪犯、平民、贵族、官员、功臣。 刑部娄云眉头紧锁,说道:“你说是就是?” 阿宰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扔出了一张卷纸,娄云街入手中。 执武殿方天战也凑了过来,看到其上内容后大惊。 “他是自愿成为死人的!” 方天战呢喃出声,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到了! 这个时候立即就有人愤怒地喊道: “原来他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等着死人场的庇护!” “可恶,真的是这样吗?!” 丹云阁张景质问阿宰道: “阿宰,你们要包庇这个歹人?这样只会与全城为敌!” 阿宰笑道: “这我可不在乎,我们死人场都是死人,就是染上绿疾又怎样?” 刑部娄云道: “阿宰,你当真以为当初的契约还生效?朝廷就是不动你们,其它势力可不会看着不管!” 阿宰又笑了,眼泪都差点出来,摇摇头说着: “来呀,我怕你?” 简单几字,却透出无边的霸气,阿宰这相当于跟东神域大部分的势力发出了挑战,可第一时间竟无人敢于回应。 “不怕告诉你们,我们要的就是他如今的身份。 “何况呀,他实力不俗,来当吸人眼球的死人再适合不过! “你们不是恨他吗?不是要解药吗?那就带多些凶兽、恶人来吧,我们在死人场等你们!” 戈容骑着负甲狮来到了刑部娄云身边,一手探向了韦笑,后者却一道气劲将之震开。 可下一刻阿宰就出现在了他身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你可以再动手试试!” 阿宰虽为少年模样,可气场却如同巨人,将娄云压制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戈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韦笑扛了起来,放到了负甲狮背上。 如此,阿宰与戈容带着韦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拥堵的街道一时间鸦雀无声,阿宰敢于叫板整个圣城的气势,使他们不得不重新掂量死人场的地位。 若非拥有十足的底气,当初死人场就不会入驻拦龙岛,就不会与圣城签下那些契约,就不会有那些条件。 如今形式,除非一位能代表圣朝的人物开口,不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绝不敢轻举妄动。 汤磊就在人群中,像是凑热闹的,他从始至终也没有开口说话,毕竟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能代表朝廷的人。 或许在汤氏中,他有些声望,但相较与庞大的圣朝来说,他只是普通人。 阿宰震慑群雄,带走韦笑的事情像一股风暴般瞬间席卷整座圣城,第一时间死人场就成为了千万目光汇聚之地。 犹豫韦笑已被捕,拦龙岛上的守卫也少了不少,四城乃至圣州的一些强者纷纷赶赴拦龙岛。 一些被人熟知的王境强者纷纷出山,一时间风云变色。 只是,哪怕再大的动静也无法影响绿疾蔓延的趋势。 在今日午时,最新的统计出来了,整座圣城内绿疾患者已达二十万。 也就是在今日,一波接着一波的患者从各处赶来,竟也是身患绿疾。 无数人为之震惊,不仅是圣城,就连圣州,甚至是圣朝各州中都出现了绿疾的身影! 群众开始浮想联翩,一些不曾冒头的想法被爆出,有说韦笑是其它皇朝的谍子,投毒一事其非主谋; 还有说韦笑来自燕雨,说燕雨没有开战的底气,只能用些下三滥手段; 甚至还有说青岸赤血卷土重来,就像百年前的青岸余孽,搞得圣城满城风雨。 ———— 在前段时间,宋钱乙组织东城几乎所有医师,组建了一个医师联会,唯一的目的就是研制绿疾的解药。 此消息传入汤慈帝耳中后,立即受其支持,下令各城效仿东城,甚至要求官医也加入联会。 不仅如此,汤慈帝还为医师联会提供了大量的药材、设备等,以及优质的环境。 一时间也是群民振奋,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反观一开始被群众看好的丹云阁,如今没有任何作为。 但对医师连会来说,丹云阁他们早就不抱希望,甚至暗骂丹云阁果然是一群冠冕堂皇的家伙,百姓之事仿佛与之无关。 只是一切都不像众人预想的那般好,尽管众医师绞尽脑汁,可却黔驴技穷,目前仍没有找到解决之法。 夜深。 宋钱乙低着头,两手不断揉搓着太阳xue,还未走到房门前,他那略显沉重的脚步就已引来房中妻子推门。 看着丈夫日渐憔悴的脸庞,甘氏既心痛又无奈。 宋钱乙停顿后,只叹了一口气,便进入了房中。 甘氏关门后连忙跟上丈夫的脚步,来到茶桌旁倒上了一杯茶。 宋钱乙举起茶杯,不假思索地一口饮进,仿佛杯中是可以解千愁的酒。 甘氏倒上第二杯茶后,来到了丈夫后背,为其揉背按摩。 宋钱乙自己倒上了第三杯茶,呆坐许久后,他解开衣襟,身后妻子会意,助其将衣裳取下。 饮尽杯中茶水,宋钱乙起身走向了床榻。 甘氏将衣裳挂好后,又蹲下身为丈夫脱下靴子。 宋钱乙将挂于床边面盆架上的毛巾,沾水洗了把脸,接着就躺下了身,夺过被褥。 甘氏宽衣后,紧接着熄灭了蜡烛,躺到了丈夫身边。 宋钱乙双眼紧闭,呢喃一句道:“喜儿跟新来的先生处得怎么样?” 甘氏边整理了一下丈夫身上的被褥,边道: “嗯,许先生不像以往的先生一般,较为幽默风趣,喜儿对其甚是喜欢,功课也不曾落下。” “那就好,我就说他并不是真的厌学,只是少个好先生。” 甘氏对自己孩儿也十分欣慰,又道:“是呢,还多得老张提醒。 “还说找到问题的根本就好解决了,你听这话像是老张那种粗人说得出的嘛。” “找到问题的根本……” 宋钱乙眉头一皱,甘氏明锐察觉,抚摸了下丈夫额头道: “怎么了吗?” “看来我今晚又不用睡了!” 宋钱乙跃过妻子下了床,边穿靴子边道: “早点睡,我争取天亮前能回来。” 甘氏满脸愁容,但她了解丈夫性格,回想先前交谈,怕是丈夫在其中受到启发,如此一来,丈夫是不立刻验证想法,是睡不着喽。 看着丈夫离开,甘氏叹了一口气。 …… 崇明院是朝廷提供给医师联会的场地,此时依旧灯火通明,各处都有药香弥漫,甚至不时还有炉鼎炸裂的声音。 宋钱乙大步流星地跨入了崇明院,不少医师见状诧异,十分不解,宋钱乙过去一周内基本足不出户的呆在崇明院中,如今好不容易有时间回家休息,这为何又急忙赶回? 宋钱乙看见一名自家医馆的药侍,立即喊道: “阿佘,给你一个任务!半个时辰内将有关绿疾的所有卷宗带到我房间来! “刑部的卷宗也要!可否?” 阿佘原本一脸茫然,但看到宋钱乙严肃神情后,立即点头应是。 至从汤慈帝开始支持医师联会,就给予了医师联会莫大的权利,一切有助于解决绿疾的要求都会答应,去刑部取卷宗自然也不再话下。 半个时辰后,宋钱乙将自己平时做记录的策子取出,将这段时间内的记录看了一遍,又将从绿疾患者身上提取的毒素进行了细致的分析,虽然结果与以往一样,但他的思路却转换了。 阿佘这时匆匆忙忙跑进了宋钱乙的房间,手上提着一个储物袋。 “先生!都在这里了!” 哗啦啦,卷宗倒了一地,宋钱乙蹲下身开始一卷卷翻开。 阿佘也不敢说话,蹲在一旁不断收拾着宋钱乙看过的卷宗。 “阿佘,别管那些了,帮我找刑部对绿疾来源调查的所有内容!” …… 又过去一个时辰,阿佘终于松了一口气,将最后一卷自己找到的,仅有关键信息的卷宗递向了宋钱乙。 宋钱乙也很快收笔,将记录消息的策子举起,脸色欲发凝重。 妻子的提醒,让他忽然想到,因为他们之前基本上都是在针对着绿疾的毒素下功夫,所以一直忽视绿疾真正来源的重要性。 就像妻子口中的老张说的:知道问题根本就好解决了。 虽然这句话并不是绝对的,但无疑是个很好的方法。 若是能知道绿疾真正的来源,或许就会有转机! 最终的答案,是否就在这策子中?! ———— 郭江山当官的时间,比汤黎年纪还大,只是汤黎的做事手段,长久时间以来他一直摸不透。 在郭江山眼中,汤黎就是新兴人类,做事手法毫无章法,却总能出其不意,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若不是申龙一直支持着他,怕早就擦枪走火,被汤黎逮住了。 汤黎在两年前打算恢复从前的三省制,口上说分担郭江山劳务,实质上就是为了制约他的宰相之位。 早不知何时,朝廷已无三公,也五三省,只有为申氏办是的宰相。 但申龙的百般阻挠下,如今已只有了两省。
近一段时间,郭江山未曾与申龙见过面,毒疾一事已经将他搞得焦头烂额,他也没来得及去寻申龙汇报近况。 一早,郭江山就得知了医师联会提走毒疾卷宗一事,觉得有些不妥,想去邢部看看,可又听到了宋钱乙被召见的消息,于是匆匆忙忙入了宫。 绿疾一事他也一头雾水,但能隐约间猜测到,这或许是申龙的手段。 自从四年前王翰之子被杀后,申龙变得沉默寡言,也很少会给他下达任务,对汤黎的壮大更是不闻不问。 但这意味着他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只是,如此绿疾真的是申龙所为,这会让他感到不耻,百姓民不聊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场景。 矛盾确是,若申龙再败下阵来,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申龙大不了逃之夭夭,可自己却只有等死的份。 若是医师联会的人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他也必须要第一时间知晓! 可是,他还是迟了一步,小小医师宋钱乙已经入了御书房! 他硬着头皮也要求觐见,立即跟了进去。 …… 御书房内,共有九人,除了六部各部尚书或是行令,还有两省,宰相郭江山与门下省张初舟。 “草民宋钱乙,参见圣上!” 宋钱乙虽竭力压住内心,但如旧不断冒汗,眼前几人,哪怕一言不发,也让他战栗。 郭江山沉默着,脸色不太好,像是个哑巴。 “宋钱乙,你为医师联会会长,朕早就下令,你见朕可以不跪! “你这又是为何?快快起来!” 宋钱乙连忙起身道:“谢圣上!” 汤黎没有像平日那般懒散,毕竟在子民面前维护他的形象十分重要,他沉声道: “嗯,你说你发现重要线索,说说吧!” “是的!” 宋钱乙从怀中取出策子,接着道: “容草民先说一些数据,线索也是草民从这些数据中分析出来的。” 其他人都沉默着,宋钱乙继续道: “距发现第一名绿疾患者,已过去三十五日,至于具体人数草民便不多说,因为已经无法估算。 “在数日前更是得知,不仅仅是圣州地域内,就连天圣其它州也出现了绿疾,而且数量十分可观。 “绿疾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毒疾,医师联会对其进行过无数次成分分析,都没有将之一一罗列,因为它的毒素一直在不断变化着!” 这话一出,在场权臣,甚至是汤黎都被震惊住。 “经草民以及医师联会这段时间观察,绿疾传染性不强,但患者却如此之多,这就像是毒性本就在患者体内!” 权臣们暗自思索,这些其实他们也听医师朋友提起过。 “有如此情况,原因可能是患者长期以来一直与毒素接触,从而毒素入体,在其中根生! “这也说明,这毒不是最近才有的,至少是在半年以前,甚至更久!” “投毒一说,让我们很快联想到毒是来自水源,可除去水源会定期检查不说,但是水是人们日常必须要用的,因为一些事实证明,我们却可以将水源被投毒的说法排除了。 “患者人数虽多,但总得能看出,大多是修为较低或无修为之人。 “但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越是家境贫穷的人得病的概率就越低,患者大部分集中在了普通到中等家庭之中。 “回到水源投毒一说,水是普通人生活必须品,穷人中,无修为或者低修为更多,反而患者更少,所以这个说法已经可以被推翻。” 这推断不由让众臣吃惊,这确实是从未想到过的观点,没有出声打断宋钱乙。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综合以上数据和说法,草民斗胆猜测,毒的来源是某种食品! “一种贫苦人家吃不起,尊贵也不常吃的食品!” 所有人都动容了,单凭简单消息就推断出毒的来源,而且又十分合理,这让众权臣不得不重视起来。 汤黎为了维持形象,不然怕会拍案叫好,他稳中心神缓缓道: “郭大人,你认为如何。” 郭江山将震惊压于心中,绿疾来的突然,文武百官都显得手忙脚乱,没想到在这短短时间内,这名小小医师竟做出如此合理的推断。 “宋医师的推断十分合理,我会命刑部好好追查此事!” 郭江山如往常一般,在汤黎面前甚至不称自己为臣。 汤黎习以为常,却道: “不劳烦郭大人——褚大人,孙大人,这件事就交你们了。 “顺着这条路查下去,说不定还能揪出这背后投毒之人也说不定。” 褚居是刑部行令,另外一人正是户部行令,孙敭。 行令在六部有着较为特殊的地位,原因是他们通常与汤黎交接任务,而不经身兼书中、尚书两职的郭江山。 郭江山脸色不太好看,但并没有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