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协商

    “包括材料及加工运输，以超出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来结算，怎么样？”

    在诺尔塞斯家的宅邸中，许久未回到这里的艾薇儿正坐在沙发上，与自己的父亲讨论着一桩生意。

    “就我所知，诺尔塞斯家能以七折的价格收购这些稀有矿石，超出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对于诺尔塞斯家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利润吧？至少我想维格叔叔那边应该不会拒绝这次交易，是吧？”

    “呵呵。”在诺尔塞斯家客厅的沙发上，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看着艾薇儿轻轻摇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确实，如果光考虑利益的话，这绝不会是我想要放弃的一次交易，并且，以多伊古诺家的财力来看，可以将所有账款一次结清也是免除后顾之忧的好手段。艾薇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在这方面的进攻很犀利啊。”

    微胖男人对艾薇儿的肯定让艾薇儿露出了微笑，但艾薇儿紧接着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人。

    在这场商业谈判中占有着核心地位的人，诺尔塞斯家的当主，诺尔塞斯代理公爵，也是艾薇儿的父亲，尤根公爵。

    只有他点头了，这场交易才能继续下去。

    但是尤根看着艾薇儿，紧锁着眉头，始终没有说话，艾薇儿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也没有催促，就坐在这里等待着，一直等到了桌面上的茶水饮尽，女仆带着水壶上前的时候，尤根公爵才轻轻抬起视线，看向了自己已经被逐出诺尔塞斯家的女儿。

    虽然艾薇儿和以前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是，此时的艾薇儿却是代表着多伊古诺家前来谈判的。

    而且，和一般的谈判者不同，艾薇儿作为多伊古诺家的人，对家中的很多事情都非常清楚，那些珍贵矿石的底线，以及诺尔塞斯家所期望的利益，以及库存和交易方式，她都熟悉得很，从一开始，诺尔塞斯家在谈判中的优势就展现不出来。

    “……我没有意见，但是，如此大量的贵重矿物只为了修建临时用的民房，这未免也太奢侈了，那些矿石虽然还没有稀少到必须要考虑使用限制的程度，但同样也不是一般的材料可以相提并论的。”尤根公爵说道。

    艾薇儿勾起嘴角，仿佛是早就想到了尤根公爵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样，将自己所准备好的答案说了出来。“当然，这只是临时用的房屋而已，之后所有的临时房屋会进行拆除，那个时候，多伊古诺家愿意以低于收购价一半的价格优先卖给诺尔塞斯家。以诺尔塞斯家熔炼厂的工艺，想要把这些贵重金属重新提炼出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尤根公爵对此保持沉默。

    诺尔塞斯家作为管理哈雷境内各个工厂的标准和运营方式等领域的大贵族，自然也拥有全哈雷最大最优秀的工厂，只是那种大型工厂并不在弗兰克斯而已，但就像艾薇儿所说的那样，即使大量的材料需要付出不少的运费，但整体来说，回收了那些掺杂贵重金属的建材，同样能让诺尔塞斯家赚不少钱。

    不管是卖还是买，诺尔塞斯家都被艾薇儿吃得死死的。

    看到尤根公爵的反应，艾薇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看向了一旁的契约见证人。

    “那么，如果诺尔塞斯家能够接受这个条件的话，就在契约书上签字吧。契约书的内容请随意核对，如果需要修改请提出，没有疑问的话，便可以进行契约了。”

    作为见证本次契约的见证人，一位年迈的公证人将两份完全相同的羊皮纸契约摆在了桌面上。

    两份，诺尔塞斯家与多伊古诺家各持一份。

    不过，双方都没有去检查羊皮纸契约上的内容，不管是尤根还是艾薇儿都不认为对方会在这里下套，无关是否熟悉以及家人之前的情义，即使哈雷的人们习惯于追逐利益，但是大贵族有着大贵族的矜持。

    接着，尤根公爵代表诺尔塞斯家在两份契约书上面签了字，而另一边的艾薇儿也同样在上面签了字，并将原本由薇塔保管的印章盖在了上面。

    尤根拿起一张契约，看着上面属于多伊古诺家的那一栏上，出现了艾薇儿·诺尔塞斯·莱维这个名字，与多伊古诺家的印章重合在一起，顿时感到心情无比的复杂。

    尤根公爵将契约交给身边的女仆，再次看向了艾薇儿，并示意周围人都退下。

    周围的仆从会议，契约的见证人也同样做好了最后的记录，跟着诺尔塞斯家负责管理家族产业的维格先生一同走出了大厅，留下艾薇儿和尤根公爵两人待在那里。

    这是属于父女两人的时间。

    “……过得怎么样？”尤根公爵先一步开口道。

    艾薇儿脸上挂着不变的微笑，对着自己的父亲轻轻点头。“嗯，还不错，准公爵对我很好，感觉就像是去朋友家住了一样。”

    尤根公爵看到艾薇儿的脸上并没有阴霾，而且自己平时收集到的信息也显示多伊古诺家相当的和平。

    至少多伊古诺家人数虽然少了一点，但包括作为主人的薇塔和她宅邸里面的仆役在内，似乎都相处得十分融洽。

    但是，想到了最近流传出来的一些传闻，尤根公爵脸上的表情却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下来。

    或许是长久相处的默契，艾薇儿从尤根公爵的脸上看到了许些问题，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收敛，艾薇儿看向自己的父亲，斟酌起词汇。

    “是最近听到了什么让人在意的传闻了吗？父亲大人。”

    “……只能说是有些在意。”尤根公爵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过艾薇儿知道她父亲平时也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最近在弗兰克斯城中出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据说，那个梅菲斯特阁下和恶魔有关。”

    “……是因为一个月前的那场战斗吗？”艾薇儿询问道。

    尤根知道艾薇儿问的这个问题在指代什么，当时，混乱之神的化身认可梅菲斯特并将赐福赐予了梅菲斯特，至少那个声音，那段话，整个弗兰克斯的人都听得见。

    只是碍于后面弗兰克斯重建修缮，并且皇室给足了补偿，人们才没有展现出他们的不满，但是最近越来越和平，人们也就走了更多的时间来闲谈。

    而被讨论的最多的，自然就是在弗兰克斯声名鹊起的梅菲斯特阁下了，包括和他有关的这些事件在内，这才使得梅菲斯特和恶魔有关的传闻越来越多。

    但同样奇怪的还有多伊古诺家的态度，正常来说，污蔑一个公爵家的人与恶魔有关可是要被重罚甚至处以极刑，但是多伊古诺家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什么都没做，反而让这个传闻愈演愈烈。

    “……不管怎么说，你在多伊古诺家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至少，保护好自己。”

    “呵呵，我知道了，父亲大人。”艾薇儿笑着点了点头，慢慢的起身。“那么，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好，就先失陪了。”

    “……”尤根公爵保持着沉默，看着艾薇儿离开。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好像真的变成多伊古诺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