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年(一)
蒋勤想的比陈青远,回去之后蒋勤很难得走到二楼书房,之前陈青提的分红比例这种眼下不切实际的蒋勤都没去想,他想的是股权分配问题,别的不说,他的控股肯定是要在五成往上,因为法人代表是他,他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亲兄弟还明算账,这才是经营关系的正确路数,如果仅仅是五成,又不够,一家公司不可能只看眼前,如果往五年十年看,公司真的人多了起来,股权激励又或者引入资本,他的处境又会变得微妙起来,但要的太多,吃相又太难看。 而这些闲碎又不可避免的事情,正是陈青不想做的,而蒋勤是个人精,一个踩着巨人肩膀上的人精,做这些合适的不得了。 当然,陈青考虑的不仅是这个,还有其他诸多方面的原因,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至少陈青认是没那个精力来处理以后公司的发展问题,他也不想大学还分心去学什么经营管理,身边也没有一个能指路的人,他能问谁?一个过年还在外面收尾款的陈江?还是在医院加班加点的梁琰?都不现实。 这一点,蒋勤就已经在陈青前面,甚至在很多同龄人前面。 回家之后,蒋勤跟自家那位在襄州地界混的风生水起的商界大佬聊了半宿,也就只有蒋勤有这个面子,哪怕是蒋铮年后来娶的媳妇都没这个待遇。 而蒋铮年没有让蒋勤失望,在后者眼里两难的事,在蒋铮年这种老油条面前根本不是个事,一个简简单单的股权代持协议,陈青只享受未来的分红权,甚至蒋勤还想多给一点分红。 陈青没想到蒋勤比他还要风火,第二天早上,蒋勤就跟陈青说了这个结果,陈青没有异议,股权五五,但是陈青的股权由蒋勤代持。 然后蒋勤就开始走起了流程,不过后来蒋铮年说能给蒋勤投个一两百万的时候,蒋勤却拒绝了,颇有君子不吃嗟来之食的古人风采,但是走流程的时候蒋铮年就见识到了蒋勤的厚脸皮,直接带走了他的秘书。 我用你的人给我办事,但是我又不带你玩。 不过蒋勤不知道蒋铮年只是用两百万这个说辞来试探他,是不是只想着借开公司的名义从后者手里捞钱。 得到想要的结果以后,对于蒋勤带走他秘书的事蒋铮年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赏蒋勤的心气还有不拘一格的手段。 至于酒吧方面,蒋勤说打了招呼,还给陈青发了个电话号码,说是酒吧周经理的,陈青过去之后只要联系他就成,到了最后,蒋勤还给陈青开了个玩笑,说酒吧的酒随便喝,到时候从分红里扣就行。 接下来几天都波澜不惊,陈青抽空去蒋勤那里签了个字,走的时候给蒋铮年拜了个早年,说是今年会回外婆家过年。 蒋铮年倒是一如既往的和蔼表情,像是对他俩的事毫不知情,只是让陈青有时间多过来玩。 剩余的时间陈青都规划的满满当当,早上晨跑,原来半小时,慢慢到一个小时,完成之后然后就是一上午的复习时间,当然,复习之前的字帖必不可少,到了下午,陈青就会跑去酒吧,第一次找周经理拿了钥匙配了一把,第二次就自行过去了,陈青不想在上班之外的时间打扰别人。 第二天和第三天陈青练到比较晚,因为有蓝鲸乐队的原因在,他可以好好的取个经,交流交流心得,不过第二天第三天也都没有看到江苡再过来,苏子衿也没有。 倒是之前搭讪的两位美女还在,但是陈青没上场,估计两位也没注意到陈青。 到第四天的时候,陈青晚饭时间就会回去,因为蓝鲸乐队走了,整个酒吧到了一个没有驻唱歌手的空档期,陈青呆着也没意思,在酒吧听人放歌还不如回去刷几道题目来的实在。 在第四天的晚上,陈江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陈青还在刷题,开门时候的动静跟蒋勤差不多,陈青不得已搁下笔,拿着水杯就去客厅打水,顺便看看是不是老陈回来了。 陈江看到陈青从卧室出来,还是件单衣,有些不放心说道:“怎么穿这么点,别到时候着凉了。” 陈青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到客厅桌子上一杯用手端着,喝了一小口说道:“还行,卧室开了空调。” 陈江嗯了一声说道:“你妈呢。” 陈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妈还在医院,上次有事回来跟人换了个班,今天还给人家。” 陈江点了根烟,欲言又止。 陈青指了指卧室,“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卧室了?” 陈江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早点休息,别玩的太晚了。” 陈江还以为陈青在玩游戏,他其实已经知道陈青的分数,班上垫底,但是梁琰说了自己的看法之后,陈江也不好多说。 至于陈青,闻言也是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嗯了一声,又开始了自己的刷题路程,临睡的时候陈青又看了墙上多了的几张便签纸,很是满足,随后又练了两张字帖,记了几个化学方程式,这才疲惫躺下。 因为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便要过年,陈江和梁琰商量着就这几天带着陈青回一趟老家。不过第二天一早,梁琰说今年梁亭一家也会回去,说这事的时候,陈青刚好晨跑回来,呆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走进浴室。 陈江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梁琰也是叹息说道:“梁亭也是没办法,摊上这么一个媳妇,他又没什么主见,自然也就被人牵鼻子着走。可他好歹也是我的亲弟弟,这一次我妈就是想缓和一下我们两家的关系。所以才不让我跟你说。” 陈青知道这件事,梁亭是他舅舅,十一二年前结婚买房买车,找陈青父母借了一笔钱,起先陈江那会也刚下海经商,身上本来也没多少,这里省那里凑,给凑了二十万。 后来天不遂人愿,陈江的厂子需要资金周转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笔钱,可找了梁亭,梁亭却说钱在他媳妇那里管着。 可找到这个舅妈的时候,这个舅妈却又是各种推搡说自家闺女上学要钱,各种补习班也要钱,没什么多的钱最多还个两三万。 陈江本来就一个翁里翁气的一个人,听到只有两三万的时候还想着说两三万就两三万,杯水车薪也好过没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甚至当时陈江还考虑过把车给抵押出去,看能不能周转过来。
但陈青这个舅妈没等陈江开口,就说陈江这么一个大老板,没钱可以抵押车子的嘛,再不行还能抵押房子,总之肯定是有办法的。 陈江听到这话的时候当时就火了,二话没说,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将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瞪了一眼嘴唇嗫嚅的舅妈,阴沉说了一句,我不管你是去凑也好,卖车也好,卖房子也好,一个月看不到二十万那就法庭上见。 由此一来,两家关系彻底就僵住了,后来梁亭也私下找过梁琰,梁琰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之前借钱的时候梁琰还帮着说了不少话,现在姐夫公司周转不开了,要你们还个钱,你们要是实在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你找的女人倒好,要我们卖房子卖车?这是什么道理? 最后还是陈青的外公外婆凑了十万,梁亭还了五万,最后陈江还是找陈青的爷爷奶奶凑了五万,这才过去,后来厂子好转起来后,除了梁亭的五万,其余十五万,陈江也都还了回去。 而梁亭剩下的十五万,也就近两年才陆陆续续还清,但两家的关系已经成那样了,后来基本上也就是陈江回去过年,梁亭一家子就不回去,第二年梁亭一家子回去,陈青就不回去。 总之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这事搁两位老人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说手心手背都是rou,尤其陈青外婆的身体又不太好,患得患失,又有这么一个心事压着,哪怕没病也要憋出病来。 所以今年过年,老人家就喊了梁亭一家子也过来,也跟梁琰通过气,梁琰对于梁亭只是恨铁不成钢,有怨气不假,但没有恨意,毕竟钱还是还了,虽然说现在的二十万跟十多年前的二十万不是一个级别的,但还了终究就是还了。 陈江心里是有些堵,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梁琰瞧着陈江的脸色就知道他不乐意,唉了一声叹息说道:“要是你实在不乐意,你就不过去了吧,我和青子过去,就说你公司有事,走不开,你到时候给爸妈打个电话就行。” 说着,陈青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推开浴室的门,一阵阵雾气从里面往外面渗,他头发也没吹,就用毛巾包着。 见两人还在那里僵持着,陈青笑了笑说道:“男人嘛。有啥坎过不去的,到时候要是真过不去,正月里我就去理发。” 梁琰听到后顺手就拿起拖鞋甩了过去。“大过年的你说什么屁话?快去把头发吹干了。” 陈江也讥讽说道:“你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cao心,你能给我好好学习,别再考成这样子,就已经让我省心了。” 陈青一边跳着躲开梁琰的暗器,一边说道:“了然!” 不过经陈青这么一插嘴,陈江也觉得先回去看看,过个年而已。 传言正月不剃头,是因为正月是一年的开始,用来思旧,可思旧又谐音死舅,传来传去,大多地方就有正月不剃头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