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麒麟

    公司和帮派之间的混战只是一场插曲，麒麟的司机立刻变更了线路继续前进。

    “所以，达尔文为什么放任这种混乱了？”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夏问道突然开口问道：“根据资料这家……公司是整个太平邦的实控者，他们不应该维护秩序吗？”“因为这就是达尔文的秩序。”貔貅有些惊奇地看了一眼这个小伙子，“达尔文的那些家伙很乐意看到下面的企业、帮派和政府互相缠斗从而消耗了他们的资金和精力，使他们永远无法挑战达尔文的权威，更何况达尔文的产业都分布在更为安全、更加……私人的南湾区，北湾区的混乱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了？只要利益不受损他们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夏问道皱了皱眉头，他对于这种说法感到一种无由的不适，就好像……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一样。

    “看不出来，”坐在他旁边的莫天痕扭头询问，“你还对政治话题感兴趣。”“并不是感兴趣，而是感到好奇。”男孩有些忧郁地看向窗外，车队正行驶在跨海大桥上，他黝黑的双瞳注视着桥对面的高楼大厦，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我应该从未来过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带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冷漠的掌权者，腐败的政府，疯狂的帮会，街头的火并和荒凉的郊外，我似乎……曾经见过，经历过，让我对于这座城市渐渐有了一种，厌恶感。”“厌恶吗？好巧，我也有同感。”

    车队抵达了市中心。这里是城市的大脑，所有的大企业都在这里设立了总部或是分部，无数的财富和资讯顺着网线和道路汇聚于此，让公司在这里建起一座又一座高楼大厦，烫金的商标在这些建筑物的顶端闪闪发光；街边随处可见穿着黑色防弹衣的PMCD警员，他们警惕地扫视着经过的车辆，右手时时刻刻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新弗朗西斯科的政府机构包括PMCD的总部都坐落在市中心略次些的低端，而为了保护达官贵人生命财产安全、维护表面上的秩序、随时服务于公司人士等等原因大部分的警员都被分配在了这个占城市总面积不到10%的区域之内，其他地区的警力则乏善可陈；因为是早晨的缘故，街道上人群拥挤，大多数人都是面色疲惫、神色紧张，他们基本上都是服务于公司和政府的雇员，起早贪黑只为了谋取一点点可以维持生命的微薄薪水，饱受上层的压榨，除此之外他们还得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和交火。城市里的帮派也像是嗅着rou味的鬣狗一般汇聚至此，几个最强大的组织在市中心划分地盘，彼此之间争斗不休，而收受贿赂的PMCD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即使这里的治安条件略好，仍可以在街道、巷口和各种角落看到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坐落在市中心西部沿海的新华区却是迥然不同的景色，一道薄薄的围墙分割了新华区和紧挨着的新横滨区，但是两边的环境、治安条件可谓是天上地下。围墙外一片萧条，破旧的楼房中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荧光灯和露骨的招牌，肮脏的街道上到处是呕吐物的残迹和堆积成山的垃圾；衣衫不整的女人三五成群地坐在台阶上，脸上浓妆淡抹，嘴里叼着大麻烟在那里吞云吐雾，无精打采地注视着稀稀拉拉的人群；这里几乎看不到PMCD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帮会成员，他们聚集在街角，刻意留着招摇的发型，身上披着长风衣或是和服露出身上五彩斑斓的纹身和腰间的刀柄，各自巡视着己方的领地。

    围墙的另一头则是一片繁荣，围墙入口有装备精良的警卫来回巡视，从入口处向内观望可以看到整洁的马路，周围坐落着美观大方的中式建筑，街道上的行人也是衣着考究、面色红润，没有抢劫，没有枪击，没有压榨，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欣欣向荣。

    “真有意思，这个粪坑一样的城市还有这么个地方。”警卫们的装备上都有麒麟的图样，车队自然畅通无阻，看到街边的繁华后莫天痕不禁发出了感叹，“作为一个帮派你们干得不错。”“麒麟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帮派，而是一个准军事组织，”貔貅解释道，“根据《夏威夷条约》的规定，新华区除了领土主权外一切权利自治，所以这里的治安、防卫和其他相关事务都是由麒麟负责，我们了就是警察和民兵的结合体，只不过偶尔会赚赚外快做点黑活而已，至于这里的治理问题则是由太平洋商务负责，我们互为表里。”“哦？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到了太商的总部了？”

    说话间车队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新华区中最为显眼的建筑物，一座中西结合的大厦，龙飞凤舞的“太平洋商务集团”标识就树立在大楼的顶端，“入乡随俗，每一个大公司都是这样，表面上衣衫光鲜，背地里男盗女娼。正好有些老熟人想要见见你，先到太商露个面然后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哦？多少老家伙被发配到这里了？”“比你想象得要多，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影响有多大，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对你不利，毕竟你现在也不算是在职人员了。”

    貔貅的车队驶入了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早已有人等候在此。“封神，不，或者应该说，前任神将还是前任天帅？”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围了上来，为首一人头发斑白，面色冷峻，颇有些咄咄逼人，“哦，老山羊，怎么想拿你的蹄子踹我吗？”莫天痕毫不示弱，两人互不相让，针锋相对，然后，“哈哈哈，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毒舌啊！”“你也是，老山羊，依然是一副臭脾气。”，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紧紧拥抱在一起，刚才的剑拔弩张荡然无存。“走吧，老兄弟们都等着你了，上面去聊。”“不需要担心其他公司的眼线吗？我的身份可放不到台上来。”“在我们的地盘上你不需要担心那些白狗的眼线，他们不敢进来，所以无需担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