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食堂斗殴小记
还未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艾克便早早坐在了床沿，满脸无奈地瞅着还在床上熟睡的密斯雅老师：密斯雅安稳地躺在他的身边，修长的睫毛还泛着一层薄薄水雾，时不时还会发出嘤咛般的梦呓。 白皙水嫩的脖颈上散落着些许鳞片，在微光照射之下反射着清凉的水蓝色亮光；耳鳍从散落的发梢间钻出，柔软透亮的像一团布丁，让人忍不住想含在嘴里品尝。塞壬的审美暂不可知，但就以正常人类的眼光来看，不论是哪个形态，密斯雅都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 “爷爷！您真不愧是我亲爷爷！” 当听到两个人要睡在一起的瞬间，爷爷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浮现在了眼前，在那个瞬间，艾克总算是理解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立马连称呼都亲昵了起来。 但经过了这一晚折腾，大半宿没睡好觉，精神不振的艾克看着身侧熟睡的美人，直接将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丢了个一干二净。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人形时的老师很好动，没想到她变回塞壬后更加......” 欲哭无泪的艾克轻轻揉搓着两肋上的红肿，时不时瞟一眼身旁的密斯雅：老师不知何时又换了个姿势，轻轻咬住她的拇指来回耸动着身子；只要她的身子一抖动，自己就像只松鼠似的担惊受怕，也止不住地跟着她抖起来。 塞壬们打小就是在水里长大，水里生活惯了，生来就喜欢睡在柔软的海草堆里。哪怕是在陆上以人形生活了，也一定要在极软的床垫上才能安稳入睡；结果布里亚特和格林一样坚信着睡硬板床好的想法，完全忽视了这茬，装修时就用上了他特制的助眠硬床板；再加上她本人非常好动睡相极差，虽然很快就睡死了过去，可身体还会本能的辗转反侧。 若是人形状态还好，塔尼娅mama的睡相也好不到哪儿去，艾克是早已习惯；可密斯雅换回了塞壬形态却是要了他亲命，虽然那条大鱼尾摸起来光溜溜手感很是不错，但抽在人身上还是特别的疼。而密斯雅在睡梦中还会不时把艾克当成抱枕搂在怀中，用她那看似纤细无力的手臂紧紧固住他的两肋，带着他在床上纵情翻滚。 而那犹如惊雷般洪亮的鼾声中，他心中对塞壬最后一丝美好幻想也彻底幻灭：他现在是明白了，在儿童故事里美丽的塞壬们睡觉为啥会吐泡泡的原因了。在艾克昏死之前，意识尚存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团可怜无助的沥青——在发动机怒吼声中，被压路机用她那巨大滚筒压在身下来回碾压，直到把自己碾成一张薄饼。 当艾克从昏迷中惊醒时，墙角座钟上的时针已经定格在了数字5上，到头来他也就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算了，还是让她接着睡吧......”笨手笨脚地第三次从地上捡起衣服，用自己柔软细嫩的手掌扣上扣子后，艾克的嘴角才微微抽动了几下，略感嫌恶地吐出一口浊气，闷声不吭地向外走去。 漫不经心地踱到客厅，两名通体青蓝的虚幻人影正端着大大小小的瓷盘，不停穿梭在客厅与厨房之间：艾克一边地注视着它们的动向，一边用手巾擦干净嘴角上残留的牙粉泡沫，他已经接受了这些类似元素生物的存在，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啥都挺好，可惜，就是不会说话。” 见艾克的到来，两名隐仆恭敬地朝着他躬身行礼，行云流水的动作，甚至连躬身抬手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它们修长纤细的身体曲线有种恰到好处的美感，哪怕只是围在沾着污渍的围裙，也是异常的优雅，让艾克心间突然有种没由来的嫉妒：“md！这帮法师真会享受！” 手巾随手一扔，艾克只觉得眼睛里闪过一道蓝光，手巾已经被隐仆牢牢握在手心，手里捧着的热粥在盘中打出一个漂亮的螺旋，随即一丝不乱地摆在了艾克面前。早餐已经全部齐全，两名隐仆再次朝着艾克躬身行礼，凭空消失在了空气当中：据密斯雅的说法，这俩是学院专门调来为他们服务的。如果有什么想法，只需要在宿舍里喊一声即可，它们会全天候待命。 “好香啊~~今天吃什么啊！？” 艾克刚叉起一块煎蛋卷，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密斯雅飞也似地跑了出来，翠草色秀发随风飘扬，不禁让人联想起了在海中随波飘扬的海草。艾克抬眼看去，两条修长光洁的美|腿在地毯上抓来抓去，兴奋的不行。 不知道老师变身时会是个什么样子......艾克又从盘中叉起一块煎蛋，笑呵呵地用手托着喂到密斯雅的嘴边：“我还以为老师会用尾巴在地板上蹦来蹦去~啊” “哼~你当老师是海里的蠢鱼么？”密斯雅啊呜一口把煎蛋吞进了嘴里，拿起手指像打拍子一样敲着艾克的脑袋，对他表示抗|议。嘴里的煎蛋被牙齿和舌头不停地嚼来搅去，把腮帮子鼓得像只花栗鼠，品够才舍得吞下肚去，还不忘用舌尖舔干净嘴角的油渍。 “食堂的煎蛋卷还是那么好吃呢，当南方人真不戳~”密斯雅一屁|股坐到了艾克的身边，想着和他再亲近一些，毕竟这样一个听话懂事的早熟小孩谁不爱呢？不过一想到昨晚艾克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噗~小艾克你今天怎么不怕隐仆了？” “刚开始是吓了一跳，后来想通了就习惯了。”艾克挤了挤鼻尖，冲着密斯雅做了个鬼脸，从她的手里把叉子抢了回来。转身扒拉起餐盘里的燕麦粥，好让这guntang的麦粥早点凉下去。 一想到昨天的那副丢人模样，艾克恨不得当场把自己脸给埋到粥里去：昨天晚饭的时候水喝的多了一些，本来是没什么事的；结果晚上被塞壬化的老师吓了一跳，所幸最后还是憋住了。但万万没有想到，只是被隐仆往天上这么一举，自己一时心慌，滔滔洪水便泛滥成灾，给隐仆浇成了落汤鸡。 “得亏隐仆没有感情！” “都五岁大了还尿裤，羞死了～” “还不是老师你害得…”咬牙切齿地朝着密斯雅看去，高高咧起的嘴角上洋溢着灿烂的坏笑，仿佛是充满了魔力一般。自己怎么也生不了气，只好再次低下头去，扒拉着尚温的麦粥：“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学魔法呢？” “不急，先吃完饭了再说。待会我们几个还得先测验下你的基础。”只听得咔咔两口，拳头大的梨子只剩下了半个核，被密斯雅随手丢回了盘子里。紧接着，她又盯上了艾克面前摆着的一盘片好的烟熏火腿。只见那只灵活的左手吐出了银色的餐叉，如闪电般迅猛地一刺一收，薄如蝉翼的枣红色rou片便和鲜红的香舌融为了一体。 望着桌上空空如也的餐盘，艾克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只能默默地将筷子放回了桌上；而密斯雅坐在他身旁，正一脸轻快地用餐巾擦着嘴，捧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小口抿着。 “老师，您速度也太快了......”艾克捏起片涂满了果酱的白面包片，小口啃食起来：餐盘干净地如同被狂风席卷过似的，距他喝下第一勺麦粥也才不到六分钟的时间，唯一幸免于难的就只有面包篮里的果酱和面包片了：老师今天貌似胃口不好，甜食是一口没吃，连方糖都还纹丝不动地摆在角落里。“您是想甜死我吗？小孩子可不能吃太多糖。” “老师小时候想吃甜食，还得等到九月八枫糖节那时才能吃上一点；七塔那鬼地方，别说是糖了连个野果都见不到。”密斯雅小声嘀咕了起来，仰头把咖啡喝了个精光，然后像是吐泡泡一般把沫渣全部吐了出来，满脸幸福地拍着柔软的肚皮：“小艾克吃得怎么样了啊？” “吃饱啦老师，去上课么？” “嗯，我们走吧。” 两道幽蓝的光芒从空气闪烁而出，隐仆的身影再次出现，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收拾起客厅。吃饱喝足的师徒二人先回卧室换了套常服，手牵着手不慌不忙地朝着教学楼走去。 刚走出门没几步，就有一群人呼呼拉拉地从水晶宫里冲了出来，只见这些穿着实验袍的青年男女们，个个盯着浓重的黑眼圈，迈着惺忪地脚步向着路基的光膜里冲去；看着他们紧握在手中一张张发黄纸票以及奇形怪状的餐具，想必是赶着去食堂吃饭。 其中一个小山一样的壮汉更是不得了，手上提溜着两个半人高的铁皮桶，看来他的同学们对饭菜的造型不是很在意。看着那壮汉硬生生地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把几个瘦弱的学生挤出了队伍外。艾克立马激动地指向拥挤的人群，哭笑不得地问着密斯雅：“他们怎么要抢着吃饭？” “哪能跟你个小少爷一样，有专人负责照顾你吃饭？”密斯雅下意识地白了空气一眼，艾克立马察觉到了自己的说法歧义太大，急忙改口道：“不是！学院里的食堂不是很大吗？应该不用抢的吧？” 昨天晚饭时，密斯雅特意带着他去食堂里面参观了一下。这哪能叫食堂啊？叫饭港还差不多：先不提那极简到看着就冷的水泥风用餐区，光是后厨就大的吓人，这个能供千人是搭建在连接学院和费城的河岸港口上，每天都有着大量的舟艇和马车将食材源源不断地运往学院，供应着这五万多师生的吃食。 “食堂么不都是这个样？去晚了就抢不到好菜了。”密斯雅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她现在也不用像这些学生一样抢饭吃。 “插nm的队！给老子滚！” 一声愤怒的骂声便从人群的前方传来，加之突如其来的炫目闪光过后，那个强行插队的壮汉从半空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把手上提着的一个桶压成了铁饼。那壮汉身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动了真火：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握拳嗷嗷大叫着往胸口用力一砸，壮硕的肌rou上顿时发灰发白，凝结成了类似大理石的光泽。而这壮汉开始跟猩猩一样嘶吼着拍打自己的胸脯，竟生生地给他砸出了火花来！ “就你tm会石肤术？！” 中气满满的喊声再次响起，声音的主人不屑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用力推开身边的人群；此刻的人群心照不宣地向外散去，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有些则大声朝楼上喊去，呼叫着自己的同学们下来看戏。 只见一个精瘦黑汉走了出来，看他那干瘦的模样，就是把人塞进榨油机里都榨不出多少油水，围观群众们也不免发出阵阵嘘声。不过黑汉子并没有因为嘘声而恼火，他只是闭上了双眼，开始用一种，像是喉咙含了口痰一样粘腻的声音，在大声诵念着古怪咒语；下一刻，他的身形开始急剧暴增，虬扎的肌rou如同炸药爆炸般膨胀，毛发也疯狂地向外生长着。不到半分钟，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后，一只两米多高的巨大人熊突兀地出现场地之中，橙黄色熊眼爆发出无穷的杀气。 “会变形术就在这敢豪横！？凭你这破鸡爪子也想打破老子的石墙！” 看起来酷似石头人的壮汉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直直冲撞了过去，两条巨臂合拢想要绞住人熊的脖颈。而人熊则就势一趴，四肢着地像真正的熊一样朝着石人撞去；在目测接近半吨的体重加持下，他这狠命的一撞打得石人一个猝不及防，被肩膀撞了个结实。 人熊可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继续向前发力，不管不顾地冲去。而石人也不是给善茬，他在吃痛下顺势一抓，死死扯着人熊脊背上的皮毛，没命的敲打着。就在两人即将撞到围观人群的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长纷纷出手，几道星光先后从人群中冒出：一道道圆弧状的力场墙凭空出现，在人群前隔出一个圆形场地供他们打闹。 两个人也来不及躲闪，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力场墙上，同时响起了两声闷哼。 “皮埃尔要输了，石肤术快扛不住了，快给钱！” “急个屁，还没打完呢！不就是顿饭钱么，又不是不给！” “我突然觉得那个大熊有点帅欸，我就喜欢这种皮毛柔顺的男人~” “呕，我看你就是馋别人的熊毛！说起来，平时怎么没见过这个人？” 群众们看着石人皮埃尔的样子，都觉得他这次输定了，倒是有几个学生不停地跳脚为他加油，看起来不是押了他赢的赌狗就是他的相识。而一些心思活泛的女生，已经筹划着怎么从人熊的身上刮点熊毛回来了。 由于冲撞的力度过大，石人的身上出现了不少裂痕，唰唰地往下掉灰尘。结果这反而要了人熊的命，成堆的石灰径直落进了他的眼中，毫无防护的脆弱眼珠瞬间被刺|激地疼痛难忍，像头真正的熊一样开始四处打滚。石人立刻反应了过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顿暴捶。形式再一次发生了逆转。 不过人熊并没有被石灰阻碍太久，一道紫色光环从他的胸前炸出，直接穿透了他和石人的身体，狠狠地打在了周围的力场墙之上：看似坚固的力场墙便瞬间支离破碎，化成了无数魔力光点四散而逃。 “快看，这就是大驱散术！”密斯雅兴奋地摇着艾克的手，自上而下对着场地指点了起来。倒不是两人跑回了别墅二楼的阳台上，而是密斯雅被人群挡住了视线，直接抱着艾克用浮空术悬浮在半空看戏：“幸好今天记忆了浮空术，不让就看不完这场好戏了。” “唔，老师，我觉得他们就要打完了。那个瘦人现在肯定打不过那个壮汉了。” 就在大驱散术光环射出的同时，石人身上的石质皮肤噼里啪啦地从身上落下，本人也被扬起的粉尘呛着了；而人熊的身形也开始恢复，重新变回了人形时瘦弱的身躯，身上的衬衣也碎成了破破烂烂的布条；不过他的衣服居然能剩下一些来，这是艾克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心里还在幻想着，当女生们解除变形术后春光乍泄时，那副娇羞的样子呢~ “别急啊，还没分胜负呢。瘦子马上就要用油腻术了。哦~那个憨憨连急袭之手都用上了？” 密斯雅话音刚落，石人皮埃尔的一记拳炮就朝着瘦汉的脸上袭去，闪电般迅捷地直刺拳凶猛异常：仔细看去，赤条条的粗壮手臂上竟爆出了几丝明亮的电光。就在大伙都以为瘦子即将落败的时候，他猛地扭头这才堪堪躲过了这记刺拳，而皮埃尔顺势将小臂一横，想要将他钩倒在地。但他没有料想到，瘦子手中一团泥黄色的光团消散，朝着他轻蔑一笑；皮埃尔顿时感觉全身油腻异常，像是脚底和大地的接触都被卸去了一样，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悔恨的号叫声：“ntm的！！” “快跑啊！校警队来了！” 就在瘦子摩拳擦掌，将这场好戏推向最高|潮时。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原本热闹密集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速度之快，让从远处狂奔而来的校警队们都望尘莫及。连回到地面上的密斯雅都忍不住感叹道：“要是这帮人能把这速度用到工作上，那该省下多少功夫啊......” 不过艾克对他们口中的‘校警队’更加感兴趣，这些身着黑色胸甲的年轻男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威名，才能让这些能成为法师的天之骄子们望风而逃？就这种场景，自己也就在城管驱赶无证摊贩的时候才能见的到。 “tmd！谁允许你们在这里私自斗殴的！！” “不是！我们......” 瘦人还愣在原地，努力的做着手势似乎是准备解释原因，但校警队员并没有给两人辩驳的打算：七八根黑色的草棍从他们的腰后抽出，劈头盖脸地照着两人就是一顿暴打，不时还用皮靴补上两脚。其凶残之程度，让艾克为之咋舌，怪说不得那帮学生跑的那么快，原来他们下手这么狠啊：“不会把他们打死吧？！可不能出人命啊！” “放心啦，那可是拿闪岩草织出来的棍子，虽然打在身上很疼，但不会受伤的。只会感觉到身上像是触电了一样，到最后整个人被麻痹到全身无力，无法反抗而已。”密斯雅温柔地用下巴蹭着艾克的脑袋，非常耐心地为他讲解着目前所发生的情况，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毕竟这里可是费城~谁敢在你爷爷的地盘上杀人啊？” 就在长达三分钟惨无人道地棍棒教育过后，为首的校警队员气喘吁吁地把手中的草棍砸在了地上，扯着衣领子指挥起来：“把这两个拖到反省室去，通知他们老板来领人！md，还挺抗揍！这两个桶也带上！” “是！队长！” 几名男队员们立刻俯下身去，拖拽着两个闹事的学员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没有走路基，看来他们口中的反省室倒是离这里不远。 “说起来，老师？你怎么知道那个瘦子接下来会用什么法术啊？” “很简单啊~”密斯雅轻轻挠着艾克的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校警队们远去的背影说道：“他是我手底下的学生，也就是你师兄~他打架就这个套路~” “啊？！！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