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这些人可能有病(1改)
210年7月20日的杏川城是十分热闹的。 纵使从城主府主楼开始,整座城市的房屋与街道被横七竖八的犁过了,多有踩出的深坑。 尽管城里多数的大户人家都夺去了城外山深里的乡镇去了,显得有些冷清。 尽管城里留下的人家多是白花缟素,悲哭声不断。 可傍晚时候,从上郡主城与各分城汇聚过来的粮船到了。 人们成群结队的去领取了粮食,并领取寻常时候很吃到的鲜鱼与香米,并且有许多杏川上绝对没有瓜果蔬菜。 这不仅让三十万杏川城人十分高兴,更让生活八百里杏川上的三百万杏川人都欢欢喜喜,好像过新年一样。 当然,更加的变化还是杏子河的水流量变大了,山野中泉流、瀑布、小河、小溪的变大了,就连一些早已经干枯的水井也固然泛出了清水。 一时间,仍旧山野枯黄片片的杏川,却突然活了过来。 家家都开了宗祠,山野中的寺庙也纷纷迎来香客。 大家有的去扫墓祭拜先祖,有的去庙里焚香还愿,有的则是杀羊宰牛以盛宴庆祝。 相对而言,杏川城城主府的高墙内倒是最冷清的地方了。 当金锣声与蛟龙的嘶吼声响彻天际,也似乎只有庆家、曹家等一些重要人物在摆驾迎接。 谁都知道,结丹后的庆家老太爷想争夺城主之位,主管刑狱的曹家自然只是职责所在。 而大家更加知道,昨日楼船下来的车辇上,乘坐着的是灵曦殿下,是许越身边的灵曦殿下。 杏川五家没人知道灵曦殿下为什么坐上赵何世子的楼船,却能猜测到是许越与赵何世子达成了某种秘密共识。 所以到了这20日上午,除了庆家,包括曹家家主在内的杏川四在家族势力,全部都认为杏川城已经落入许越口中。 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许越已经掌控整个上郡。 因为上郡的“姚郡主”死去后,不少人都看到了“黑金莲印”落在了良叔手中。 良叔可是那灵曦殿下的属下的护卫,若灵曦殿下真的如此力挺许越,那许越就算是真的掌握了上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家多是有些嫉妒许越的滔天鸿运,也在秘密调查许越身世与履历。 这不,过去一个月龙守镇的石路都被踩烂了,倒是带来了不少游客。 当然,那些认为自已也可以的人,在燕城主消失、姚郡主身死、上郡主力军队被打散后,就没有那么自信了。 尤其是昨日庆老太爷带着大家闹了大乌龙之后,就更少人会认为自已也可以了。 所以到了这20日傍晚,当赵王宠臣郭大人到杏川城之上时,杏川人对‘大人’们到来的事实,那是非常冷淡。 没有人不想结交一下王都HD过来的权贵,可大家毕竟还是要脸的。 昨天就跪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落魄公主。 虽说也不算是件羞耻的事情。 可大费周章的准备后,既然迎接错了人,这算怎么回事? 还有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庆老那位世子殿下去哪儿了? 去。 这不是很明显嘛。 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那位世子殿下明显是被许越搞掉了啊! 这毕竟还是大奉的天下。 人家许越代表一个公主殿下,搞掉一个世子殿下! 这没毛病吧? 这没毛病啊! 很正常嘛。 调查过许越的人都知道,这龙守镇许家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对乡邻照拂有加,挥金如土,那都是正常cao作。 仁义嘛。 都是乡里乡亲的,面子总要做好。 可那些‘金’都是哪里来的? 要知道,在杏川这八百里的川道上,‘球哥’可是个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那还不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鸡鸣狗盗……呸,还不是劫富济贫的事情干的多了。 尤其是那一柄夜凉剑,也不知是多少眼中的恶梦,更不知让多少半夜在惊醒。 当然,在这个动不动闹鬼的川道上,人家娃娃十二岁出道后,都是一剑一剑砍出来的财路。 大家除了叫一声球哥,也没啥好说的。 所以啊,当蛟龙架着车辇从天边飞到头顶时,不少人大开眼见的同时,都在期待看许越怎么搞掉这位“大人”。 许越这边当然没想过要搞掉这位“大人”。 相反的,在如今这个“玉网”与“陈少爷”随时会大兵压境的时候,让这位“大人”进城,最好能住下来,多住几天。 这似乎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如此想着,许越就要收了“黑莲”禁法盘打开城禁,让这位十分讲排场的“大人”来个从天而降。 不过,良叔好像不这么想啊。 “走。 “快走!” 被震伤的庆龄又回来了。 大声吆喝让所有工匠与劳工都离开作业的位置。 庆龄吆喝,“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 “大家可以去后衙用膳,也可以直接去洗漱休息。 “走,大家快走。” “用膳。” 许越咽了下口水。 摸了摸肚子。 略一回想,也不知多少天没吃饭了。 好像除了楼船上的那一壶酒,已经整整三个月都没吃饭了。 “这日子过的。” 许越替自已悲叹了声。 等了下,也不见良叔再说什么。 索性不搭理天空的“黑莲”与车辇队伍了,转身随着劳工们径直向后衙走去。 天空的黑莲下,庆老太爷微微弯着腰,汗水从满是褶皱的额头上流下也不察一下,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却在随着地面上的工匠与劳工们移动,并随着庆龄的指引找到了许越。 “许越。” 庆老太爷默念这个名字,不觉得微微皱眉。 按照常理而言,老人家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许越这个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许越这个名字。 可不知为何,念到这个名字时,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这个人。 如今记不起来,只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所以遗忘了而已。 “许越。” 高空中那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娇美的身影再次走到队伍前面,“许越在何处? “可是许越掌握了杏川大禁,快快打开城禁让我家大人进城。” 地面上,工匠与劳工队伍跟着庆龄,已经穿过了几个高墙月门,左拐右拐的,总算走到了一个有烟火气的院落里。 “球哥。” 把门的少年仆役苦兮兮的叫了声,说道:“咱们这儿大锅炒菜、米饭免费。 “入门费是一个钱。 “碗筷与汤水费是一个铜钱。 “您可一定要交一下,不然俺这份差事就黄了。” 许越为难,“刚才的工钱都交了,没钱了!” 小厮哭了,“球哥你是不让俺活了啊。 “俺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进来的,足足三两银子呢。 “俺娘说这次媳妇本都花出去了,这要是被赶出去了,俺往后可怎么活啊!” 许越脸色难看,这位兄弟怕不是庆家派来恶心他的吧。 心思一动,伸手在小厮身上摸了下,拿出两个钱,交出去,“这样行不行?” “行。 “太行了!” 少年仆役满脸激动。 一边抹眼泪一边感恩戴德的说:“还是球哥你人好,其他大人都是一脚把我踹在地上。 “这都洗了好几手了。” 许越这才留意到少年衣袖上的泥土。 转头看了眼身后众人。 只是拍了下少年的肩膀。 径直走进院门。 天空的悦耳声音有了怒气,“那许越。 “我家大人带来了陛下的圣旨,要封你的官爵。 “你还不快快打开城禁,跪迎陛下金旨。” 许越这边在女婢手上领过碗筷,盛了一大碗,就劳工们一起蹲在地上,叮叮当当的瓷碗里扒饭。 一个胆大的青年劳工凑过来,小声道:“球哥,我一进来就看上鹿红jiejie了,不想倒是先被球哥你抢了先。” 许越故作茫然,“你说啥?” 青年不悦,“大家都看见球哥你摸了鹿红jiejie的小手,您还不敢承认。 “快给说说,手感咋样嘛!” 许越看了眼分必碗筷的女婢,一脸享受的点了下头,冷声道:“自己摸去。” 青年神色一滞,不觉悻悻的,只得低头扒饭,也没敢再说什么。
倒是旁边几个人都把一口饭喷到了地上,肩膀耸动,嘿嘿笑个不停。 远处分碗的婢女只不时蹙眉,却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青年倒是闹了个大红脸,说道:“球哥,我秋小祖是贱民劳工,但也想跟着球哥干一番大事。” “再来一碗。” 许越起身去盛饭了。 秋小这祖看着自己碗里的多半碗饭,顿时震惊了,也顾不上说话了,忙低头大口扒饭。 许越回来在原地蹲下,说道:“菜是新鲜蔬菜,rou是低阶灵猪rou,米是去年的小米,这庆老爷人还不错。” 秋小祖翻了个白眼,“庆老太爷可没这份好心。 “这都是萧大人体恤咱们杏川劳工,说到底还是球哥您人好心善。 “要是给庆老太爷干活,别说吃两顿饱饭了,一天能吃上一碗饭就要烧高香了,干活慢了还要担心别被打断腿。” “尽胡说。” 许越瞪了眼青年一眼,“再说了,萧大人体恤百姓那是出了名的,跟许邦丘有个毛关系。” 秋小祖不乐意了,说道:“这可不是胡说。 “我哥前年进城干活,就给庆家的人打断了腿。 “之后一直躲在外面不肯回家,我和二大找了半年才找到。” 许越放下筷子,抓了下耳朵,突然记起一事,恍然道:“原来你是秋叶的弟弟。” 青年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球哥你终于记起我了,找到我哥时咱们还见过一面哩。” 许越看了眼天空,继续低头扒饭,“不要乱说话。 “咱们没见过。” 秋小祖嘿嘿笑着点头,“还好我嫂子贤惠,今年初就嫁到我家了。 “不然别说挣聘礼钱了,我哥整个人都废了。” 许越转头看了眼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说道:“别乱说。 “你哥能在野猪岭下废弃的茅屋里活过半年,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秋小祖讪讪的笑了声。 向天空看了眼,不解道:“球哥,你说这些大人放着城门不走,为啥非要让你开什么城禁?” 许越略显差异的看了眼这青年,这家伙倒是个明白人。 想了下,笑道:“上面这些家伙可能有病。” 秋小祖好奇了,“有啥病啊?球哥你给说说呗?” “吃你的饭。 “人家有什么病和你什么关系。” 许越含糊的骂了声。 转身低头扒饭去了。 “好吧。 “贵人的心思,球哥也不一定能懂。” 秋小祖无奈摇头。 也低头开始大口扒饭。 许越感觉自己被刺一刀,真不想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头顶突然传来声音:“你就是许越,许邦丘。” 许越与秋小祖同时抬头。 看见是搬运石头的仙师过来了,秋小祖顿时小脸都白了,忙起身蹲远了。 许越含糊的说:“说事。” 杂家的修仙者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带着些被轻慢的恼怒之意,说道:“龙辇中怎么说也是赵王陛下的使臣。 “您纵使已经掌控了杏川,这样轻慢托大,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许越看了眼秋小祖,张嘴无声的说,“这个人也有病!” 秋小祖只是僵硬的笑了下,也不敢接话,转身扒饭去了。 这时赵何突然从院门外走进来。 颇为赞赏的看了眼秋小祖,说道:“敢用后脑勺对着咱们球哥。 “你小子有种!” “借过。 “借过。” 赵何推开杂家修仙者。 也要一碗饭。 就蹲在许越旁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满脸痛苦的咽下后,笑道:“本世子刚才也觉得你许邦丘太托大了。 “竟敢怠慢赵王陛下身边的郭大人。 “可听这位秋小兄弟一问,本世子真是豁然开朗,豁然开朗啊。 “城门不是就在那里嘛。 “今日四个城门可都开着呢。 “如今到底是谁拦着谁,谁为难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