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路上
两个时辰之后，石还隐约听到一身愤怒的虎吼，他抱着一根原木跳入河中，湍急的的大河像是一个巨人，一巴掌之后石还已在几十丈之外，但石还死命抱着原木，半天之后，他已经在千里之外，一天之后，石还终于放松下来，这么远，伏地虎应该不会追来了。 他在一株老树下找到一个树洞，窝身进去，再也坚持不住，意识一阵模糊，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正是清晨时分，他已经睡了大半天，只觉得又累又渴，但意识却很清醒。 他悄悄爬出树洞，四周看了一下，找到一处小溪，随手抓了两条鱼，在溪边饱餐一顿，这才又回到树洞中。 和爷爷分开已经七八天了，他一直绷紧神经，又一直没有好好睡觉，这次吃饱睡好，他格外神清气爽。 是时候盘点一下收获了。 其实收获很简单，就是一块奇怪的玉石，原来是玉，现在更像是石，朴实无华。 看着手中的这块玉，石还有一种骨rou相连的感觉，他把玉贴在胸口上，玉和骨rou仿佛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难道是最后那一口心口血的原因？”石还记得那口血他吐在了玉石上，宝物自然是有灵的，不过其中的奥妙他还不知道，看来回去要和二叔好好学习一下了。 说到心口血，石还又想到另一件事情，当时一股暗劲进入体内，他根本无法抵挡，瞬间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他犹记得那股暗劲直冲心脏，但在最后的关头忽然又流向他处，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作用的心脏上，所以他才只是吐了一口血这么简单，否则，必死无疑。 可是那股暗劲流向哪里了呢？石还当时隐约听到两声清脆的破裂声。他急忙翻开口袋，看着里面已经破碎的两个和另一个依旧完整的石片，终于恍然大悟。 石片他当然认识，因为他用过，这是村子的宝物，那面石墙上取下来的东西，能抵挡脱尘一击。 三个石片，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他身上，一定是爷爷偷偷塞给他的，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爷爷都知道，但他什么也没说，石还心中一暖，这次，又是爷爷救了他一命。 收拾心情，一切都等回到村子上再说吧，现在要回家了。 忽然，石还听到一阵异响，响声由远及近，轰轰隆隆。他吓了一跳，悄悄把头探出去，难道是伏地虎？ 不是，那是一头刺猪，脱尘中期，身长两米，在森林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土溅石飞，树木倾倒，方向正是陨石的方向。 看来离得远的荒兽也赶来了，石还心中想到，也不知伏地虎和铜斑蟒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半天之后，宝物失踪的事情就败露，不是伏地虎发现的，而是又来了几只更加强大的荒兽，找不到宝物，这些荒兽把一切的原因归结到伏地虎和铜斑蟒身上，愤怒的荒兽把它们俩撕成了碎片，石还隐约听到的虎啸，就是伏地虎最后的悲鸣。 返程很顺利，石还一路向南，没有了来时急迫的心情，石还走的很慢，他一路上不断碰到各种荒兽，大多都是脱尘，也有几只强大的化血境，但这些荒兽无一例外对石还视而不见，它们只顾着赶路。 但石还还是很小心，十天之后，他终于发现了村里留下的标记，这是猎队为了防止找不到回路才留下的。 一棵盘枝树上，石还惬意的躺着，他已经在此地等了两天了，可是一直没有看到猎队的影子。从村子出发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石敬地说这段时间只会持续一到两个月，难道猎队已经回村子了？ 石还有些捉摸不定，是直接回村子呢，还是继续等。 十多米高的盘枝树在原始森林中算是中等高度，可以接受一些零散的阳光，晒着太阳，慢慢的嚼着一株毕云草，石还微微闭上了眼，甘甜的汁液在口腔里回荡。 没有任何声音，一把乌黑的不会反射一点光线的匕首从树后面伸出来，悄悄架在石还的脖子上，没有带起一丝风，只有锋刃上一抹淡绿散发出青草气息，那是有强烈麻醉效果的草汁。 咦！ 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石还一瞬间惊醒，危险，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就把石片紧紧抓在手里。 一个人影从树后面转出来，高大魁梧，脸上虽然有风尘色，却掩盖不住眼里的精光。 “蒙大叔。”石还惊喜的叫道，来人正是和爷爷一起领队的另一个脱尘，蒙铠。 “还少爷，你回来了。”蒙铠显然已经认出石还，否则他的匕首已经落下。 “恩，蒙大叔，我爷爷呢？” “石老他在后面，我是来探路的。” 蒙铠发出一个信号，不多时，石开山便领着一大群人从后面走上来，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裹，年轻力盛的，更是背着石头，这些都是陨石，敲碎之后带回去，可以冶炼出珍贵的金属。 “还儿，你回来了。”石开山看见石还大喜。 “是的，爷爷，让你担心了。”石还说道。 “回来就好，我们已经回过村子一趟了，这是第二趟，我还担心你在大荒中迷路，赶不上我们。最近大荒中有点乱啊。” “怎么了？” “不知什么原因，最近荒兽开始暴动了，我最担心的是兽潮，所以我们要提前回去了。”石开山忧心忡忡，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来得及送回去，但是顾不上了，只能丢弃或者掩埋。 “暴动？荒兽怎么会暴动？”石还吃惊，兽潮可不是小事，成千上万的荒兽奔驰而过，会把沿途路过的一切东西踏得粉碎。 “不清楚，只是从十天前，我们就发现很多强大的荒兽都不顾一切的往北边而去，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石敬天忽然看向石还，说道：“还儿，我记得你去的就是北方？” 石还一怔，想到争斗的伏地虎和铜斑蟒，又想到那头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刺猪还有后来遇到的荒兽，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于是说道：“爷爷，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石开山看了蒙铠一眼，说道：“好，走了半天，让大伙都休息一下吧。” 蒙铠点头，转身离去。 在相距众人不远的一个空地上，石开山和蒙铠坐在地上，听着石还的述说，他将这些天来在北边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上了自己的猜测，当然，玉石的事情没说。 “事情就是这样，爷爷，蒙大叔，我觉得荒兽不是暴动，而是他们都争夺宝物去了。” 听石还说完，蒙铠露出疑惑的神色，说道：“还少爷，我相信你说的，只是我奇怪的是，宝物都是在宝地中滋养出来的，那块陨石已经碎掉，这就断绝了成为福地的可能，怎么可能滋养出宝物来，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 “确有这样的可能。”这时石开山忽然说道：“石城的典籍里面曾经记载过那位先祖的一个推测。” “可是五百年前的那一位？”蒙铠忽然肃然。 “正是那一位，石城千年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化血境。他说过，灾祸之地经过几十年就会变成福地，滋养出宝物，这是定律，但灾祸也是有区别的，所以那为先祖推测，有些大灾如果可以大到一定程度，那它是有可能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滋养出宝物来的，那样的宝物，才是真正强大的宝物。” “难道是传说中的天宝？”蒙铠失声。 石开山摇摇头，说道：“不得而知，这段话写在一本专门记录那为先祖饮食生活的杂记上，是饭后之言，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这么说来还少爷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觉得是，蒙铠，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被荒兽发现过好几次了，但他们却没有攻击我们，甚至没有看我们一眼，只是急匆匆的赶路。”石开山说道。 “这么说来，倒是真有几分可能。”蒙铠看向石还，说道：“还少爷这次独行有些冒险，但不虚此行。” 石还尴尬的笑笑，他这次属于不辞而别，是不服从命令，如果不是爷爷罩着，回去一定会受到很重的惩罚。不过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倒是可以将功补过，功过相抵。 “石老，您有什么想法吗？”蒙铠问道。 石开山站起来走了一圈，说道：“如果还儿说的是真的，那荒兽可能会在半个月之后返回，这期间我们还是安全的，但一旦和返回的荒兽碰上，我们就危险了。” “石老，您是想再回去一趟吗？” “有些放不下啊，如果能把剩下的东西都搬回村子，对村子的帮助会更大。” 蒙铠沉默了，实际上算上他们现在搬运的，也才搬了刚好一半，如果要全部搬完，还需两趟，最少需要二十天，来不及。 石还想着离村子的距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说道：“爷爷，这里离村子还有多远？” 石开山不解的看着石还，答道：“大约四天的路程。” “爷爷，如果不搬回村子，而是搬到这里就放下来，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抓紧，能不能跑两趟？” 石开山皱起眉头，说道：“到这里的话，可以是可以，但我们搬到这里做什么？” 石还一笑，说道：“爷爷，我是这么想的，这里已经是青云山的范围，如果我们搬到这里的话，就安全了，即使荒兽返回，我们也可以慢慢往村子里搬，总比深入大荒中荒兽的地盘好，况且，青云山方圆万里荒无人烟，就算我们光明正大放在路上，也不用担心丢失。” 石开山和蒙铠一想，确有道理，值得一试，就算只能搬到这里，四天的路程，完全可以以后偷偷再回来，这里，还属于村子的狩猎范围。 “蒙铠，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一试，就算不成功，也没有损失。” “好，那你去吩咐。” 蒙铠答应一声走了，看着蒙铠离开的背影，石还忽然说道：“爷爷，其实有些事情我没有说。” 石开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吧。” 石还吃惊，“爷爷你知道？” “不必知道，但猜得出来，不只是我，蒙铠也看出来了。” “啊！”石还皱起脸，说道：“你们都猜到了。” “猜到就猜到了，无妨，只要你不说，就没人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