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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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纤漾的举动。 就连柳皇后都有些坐不住了,她可不信纤漾说的什么守宫砂,而是认定了纤漾想在太后和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鬼。 “皇后,你还是站近些看吧,这样瞧得仔细些。”邹太后瞧了柳皇后一眼,淡淡道。 柳皇后被邹太后瞧破心事,脸上不由讪讪的,还是依言站起身来,走到玉瑾身边。 这种事,她自然是要亲眼瞧个清楚。 她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不管这苏纤漾想捣什么鬼,都休想瞒过自己这双眼去。 纤漾对她轻轻一笑,笑容温婉,但看在柳皇后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柳皇后挑了下眉,笑道:“本宫在这儿瞧呢,苏姑娘可是觉得紧张了?” “臣女问心无愧,这紧张的恐怕是那内心有鬼之人。”纤漾不轻不重地道。 柳皇后冷哼一声:“赶紧试吧,本宫就在这儿瞧着。”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纤漾让宫女端起那盆清水,在玉瑾点了守宫砂的手臂上轻轻擦洗,说也奇怪,那原本小小的红点,在清水一洗之下,变得越发的鲜红欲滴,宛如一颗晶莹透明的红珠。 玉瑾自己都觉得有趣,“咦”了一声,她抬起右手,在红点处使劲搓了搓,小红点依然鲜红如昔,半点不见褪色。 柳皇后见此情形,双眉微蹙,暗自琢磨。 虽然亲见,她仍是不信,端起那盛着朱泥的小瓷碟左看右瞧,还送到鼻端闻了闻气味。 “太后娘娘请看,玉瑾姑姑的守宫砂一经点上,水洗不去,只要玉瑾姑姑不……不嫁人,这守宫砂就永远不会褪掉。”纤漾抬眼瞬了瞬玉瑾,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像玉瑾姑姑这般出色的人,从妙龄韶华到风韵犹存,就这样孤守空房,终老于宫中,这就是古代宫庭女子的一生吗? 实在是太过可悲可叹。 “果然如此!”邹太后拉过玉瑾的手,细细瞧去,轻轻抚摩了一下,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且不可听信她的一面之辞,这东西说不定凡是点在女子的肌肤之上,都不会褪色。咱们应该多试数人,才可作证。”柳皇后目光一闪,突然说道。 “皇后说得有理。”邹太后也确实有些怀疑,毕竟纤漾说的此物功效太过神奇,她见多识广,也是闻所未闻。 这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异物? “皇后,你说,再由谁来试验此物的功效?”邹太后看向柳皇后,眼睛微微一眯。 柳皇后心里打了个突,暗自忖思,听太后的话中之意,难不成是想让自己亲身试验? 方才那小贱人说,此物点在女子的清白之躯上,会终身不褪,若是点在妇人身上,则一洗就掉。 眼下在这太后的大殿之中,这成过亲有过夫妇之事的,除了太后娘娘,就是自己了。 但是,自己可是堂堂的皇后之尊,岂可亲自试验这种物事? 她一时倒踌躇起来,目光对着殿中的众人一个个瞧了过去。 突然,她目光落在一人的身上,吁了口气,道:“太后娘娘,下一个就让宫嬷嬷来试验吧,她曾经伺候过先皇,只是并未留册,故而她虽是妇人之身,却算不得是先皇的人。由她试验,再好不过。” 邹太后眯着老眼,向那宫嬷嬷瞧了过去,那宫嬷嬷一直以为自己是局外人,正用看好戏的心情瞧着,忽然听得柳皇后将名字点到自己身上,吓了一跳,再一听柳皇后所说的话,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冰冷万分。 她不需抬眼,也知道邹太后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哪敢抬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邹太后连连磕头:“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当年……当年……” 她害怕的舌尖打颤,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当年她被先皇宠幸之事,宫中所知之人甚少,先皇事后早将她忘得精光,她自然不敢对外提起,事隔多年,她以为这等尘年往事早就被人忘怀,无人再知,哪晓得竟然会被柳皇后说出了隐事,而且是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前。 想当年她曾是太后宫中的一名粗使宫女,那时的太后是先皇最受宠的辰妃,她身份低微,就连辰妃娘娘的寝宫也没资格入内服侍,但机缘巧合之下,被先皇临幸一夜。 此事宫中几乎无人得知,她虽也存了攀龙附凤之心,却也知先皇对自己没有一丝半点的在意,只当自己是个用过的器具,随手弃之。 先皇殡天之后,所有服侍过先皇的一应宫女照例殉葬,她因并未入册,才得以幸免,心中侥幸万分。 她留在宫中,地位随着年纪增长,也慢慢地熬到了掌事嬷嬷的身份,在这宫中虽然还是奴才,却也有了教训人的资格。 她本以为就这样平淡度过一生,哪晓得数十年前的秘事竟然会被柳皇后得知,并以此来威胁自己助她为虐。 她不得不允。 孰料到,柳皇后竟然会把自己的隐秘当众揭穿,一时之间,她胆颤心惊,满是皱纹的脸一下子变得没了血色。 她只图个寿终正寝,不曾想到得老来,会落得这般下场。 太后娘娘,定是不会饶过自己的了。 邹太后对她瞧了几眼,对当年这事她半点不知,更对这个在自己宫中做杂事的粗使宫女没了半点印象,见她容颜苍老,满是皱纹,头发白多黑少,比之自己看上去还要苍老,忽然起了怜悯之心,幽幽一叹。 “起来吧,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还提它作甚!”邹太后出乎意料的并未动怒,反而温言道。 那宫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老眼中弥漫了泪珠,感激无己,对着太后连连磕头,口中只叫:“奴婢谢太后娘娘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 “你既然伺候过先皇,想来己是妇人之身,就由你来试试这守宫砂吧。”太后淡淡道。 宫嬷嬷又磕了个头,道:“奴婢遵命。” 她用手背拭了下老泪,爬起身来,走到纤漾身前,像玉瑾那般挽起衣袖,露出枯瘦干瘪的手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