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此时的北宫内，孟旭在露明的屋内叽叽喳喳地乱叫，头上的怒火直喷，竟让黑色屋子墙壁上的骷髅火把都更亮了几分。露明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臂和右手，无奈地坐在一旁，幽怨的眼神一直瞪着那只肥肥的麻雀。

    突然，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兽皮沙发发出一声怪叫，露明忍着右手上的疼痛，在并不怎么宽敞的屋子里跳了起来，抓住了她面前吵闹不休的麻雀的尾巴，直接不顾孟旭的反抗把它拽到自己身边，然后露明才长舒一口气，揪着孟旭的尾巴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看着孟旭不耐烦的样子，露明轻叹一口气，只得开始和它聊天。露明说：“喂，你想聊点啥。”孟旭头上的怒火终于有所熄灭，一股焦糊味瞬间在小屋里弥漫开。沙发上养伤的露明皱了皱眉，伸头望过去才发现，孟旭头顶竟然又秃了一块。

    尖细又有些愤怒的声音从胖鸟身体里传来：“傻子，你看看你，再看看薜柠，她受伤的时候几时躺在沙发上养伤了？”

    露明听到后烦闷的心情瞬间被震惊和敬佩所替代，直接坐了起来，讶异地问道：“胖胖，我可没见过薜柠会受伤，又何来养伤一说？”

    听到这话，孟旭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颇为骄傲地答道：“想当年薜柠刚刚下到魔界，便灭了兽族，后来试图学习镇压动乱的时候她可受了不少伤。她面对的对手可比你现在遇到的难缠多了，还不是我一直陪在她……”

    听到后面，露明果断捏住了孟旭的嘴，用武力强行停止了这只胖鸟的自夸行为。

    她完全无视了孟旭的挣扎，好奇地问道：“你是在薜柠灭了兽族之后才加入她的，据说兽族当年可不怎么样，还犯下了不少……”

    这次终于轮到孟旭打断露明了，它大声地叫道：“我可不想回忆！你想知道薜柠的往事吗？！”

    胖鸟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可露明习以为常，好奇地顺着它的话继续说道：“想。”

    孟旭终于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以一种极为平淡没有激情的语气开始讲起，似乎它准备讲很久很久：“薜柠曾是一名极为出色的仙官，而人、仙、魔三界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寻找到冥界，因为没有人不相信，只要掌握了冥界的秘密，就能掌控阴阳，无所不能。人们寻找了上万年，而仙界对于冥界的寻找总是三界中最为痴狂的。那时的仙尊，也就是三界的首席弟子，名叫奚泽，他极为热衷于寻找冥界的存在。他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仙界弟子去寻找冥界，去探寻冥王的秘密，但是方法很残忍。”

    露明是头一次听见这故事，或许薜柠来到魔界之后就对这段经历闭口不谈？又或是有其他的原因。

    孟旭继续叙述：“薜柠就是其中的一员，没有人知道这些弟子经历了什么，他们有的一无所获，有的莫名失踪，有的回到现实世界后就练功过度而入了魔界，可没有一个人拿回阴阳之术的奥秘。但薜柠进入魔界的原因并不是练功过度，而是和你一样，意外跌落，所以神智没什么问题。”

    讲到这里，孟旭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如同梦呓般地说：“她定然经历了很痛苦的事……”

    不过孟旭只是恍惚了一瞬，就继续讲道：“她的武力是一种我见过最为惊世骇俗的力量，只不过因为初来乍到时身边没有什么随从，只有那个木头桩子一样的将军，所以导致在灭兽族的那一战中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可她没怎么停歇，身披红衣在寒冷终日的魔界，四处闯荒原、平动乱、笼民心，造就了无数壮举。”

    不过这只胖鸟说得正投入，忽然话锋一转，说：“薜柠为人很高冷，却对你这么好，傻子珍惜着点，你可是头一个，在我看来颇有些培养下一代的意味，可你就受了这么点伤，就卧倒在沙发上躺着，也不知道薜柠见了会不会寒心啊……”

    露明被这只胖鸟的激将法气得有些生气，果断从慵懒的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反驳，可还没等插进话去，便看见孟旭悠悠地、一颤一颤地飞走了，还留下一句话：“傻子，你现在去找她没准还能够再争取到一次动乱的平定机会哦哈哈哈。”

    最后这句话格外欠揍。

    可露明并没有去追逐孟旭，而是转向了黑色屋子墙壁上她从小看到大的那幅画，熟悉的再不能熟悉了，可是今天听了孟旭的话后却感觉对这幅幼稚的画有了些新的见解。

    那幅画是以八卦图在中心，左边是阴右边是阳。右边画着的愤怒男人和五个问号莫非就是冥王，而左边那个德高望重的人或许便是如今这世道万人都敬仰爱戴的仙尊了。

    她纤细的指尖轻轻触摸在画的表面，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物质果断阻隔了宣纸与手的触碰。北宫挂的画本就不多，被裱起来的更是少见，这画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在条件不够的情况下，过度思考只会让人更加痛苦，既然画中表面的意思都被挖掘的差不多了，那便不用想那么多了。

    露明就这样安慰着她弱小的心灵，慢慢地走出了她的房间，进入通往北宫大殿那条长长的走道中。

    …………

    北宫的建筑结构极为简单，是奇怪的两点一线模式。两边的点装饰不同，前面的点是议事大殿，后面的点是一个巨大的观景台，魔界望过去一览无余。

    而中间的一线是露明正在走的长长的过道。两边分布着许多房间，有的上锁，有的放着许多陈旧的物件，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是被黑色笼罩着。

    漫步走廊，露明放慢脚步，开始细细端详这条她没怎么在意过的走廊，走廊墙上只有无处不在的骷髅火把，其余地方干干净净，由黑色光滑大理石一尘不染地铺满了整个北宫，渲染出一种华贵却又压迫感极强的气息。

    露明忽然想到了什么，沉思起来：为什么大殿从外面看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宫殿，但内部却是是长方形的，两边的空间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