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撕脸

    “你这丫头……娘，你说句话吧！今日的信儿给人的感觉和往常不同，是不是中邪了。”蔡氏不愿意掏银子，所以便胡乱鬼扯。

    朱老夫人声音轻缓道：“今儿个是年初一，是应该给压岁钱，信儿既然都给你拜年了，你多少给点吧！”

    “这……”蔡氏还是一脸的不情愿。

    朱汉坤却不想因为几两银子斤斤计较，更何况这未来姑爷还在，岂不是失了颜面，朱汉坤扯了扯蔡氏的衣角：“不就几两银子，就给她吧！未来姑爷还看着呢！”

    蔡氏狠狠的扫了朱信一眼，手不情不愿的伸进衣袖口袋中拿出了五两银子递给朱信，朱信并不是在向他们乞讨银子，而是她真的需要银子，为了想要做的事情而低头并不羞耻，若不是他们狠心，她又岂会将自己置身与这泥坑之中，沾染上一身的龌蹉、污垢。

    站在一旁的朱琴怜见朱信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心下一紧，一手捂着肚子，连忙转身，往大厅外去。

    “姑父，新年好。”朱信早就洞悉了朱琴怜的心思，只可惜她失了算，她应当在自己离开的同时拉上秦树一起离开，如此她才找不到机会。

    秦树扭头准备问朱琴怜的意思，哪知在身旁扑了个空，不知何时，朱琴怜已经走到不远处去了。

    “你给吧，我肚子痛。”朱琴怜总不能又捂着肚子回去，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背着大家离开，白齿咬紧了嘴唇，一脸的心疼，她不是肚子疼，而是心疼银子。

    秦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看向朱信微弱的笑了笑，手深入怀中掏银子，掏来掏去，最后拿出来竟只有一两银子，秦树显得有些抱歉：“信儿，我就只有这么多。”

    “谢谢，姑父。”朱信毫不犹豫的收下。

    所有长辈的压岁钱都给了，除了朱汉成，如今她寄居在衙门，已是打扰，哪里还能向他拿压岁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朱信身上，那神情仿佛要在她身上凿出一个个洞来。只见朱信毫不在意，只信步走到大厅中心，对着朱老夫人再次行了行礼，声音清润明朗：“今天是初一，信儿在此祝大家今年都能事事如意，今后我便不会再踏进朱家大门，若再次回来，必定是我富贵之时，那个时候我会风风光光的回家，绝对不是以克星的身份，祖母，您珍重。”说完，朱信便转身就走。

    今日算是撕破脸面了吧！以往她不愿意承认亲生母亲的狠心与绝情，可最终迎来的却是树屋尽毁，幸得上天眷顾才得以保命，若她再不好好爱惜自己，怕是又会走上前世的路。

    “信儿。”朱老夫人显得有些猝然的站起身，激动不已的向前迈了几步。

    朱信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

    只听见朱老夫人微颤的声线从身后传来：“你会怪祖母吗？”

    “信儿不知祖母说的是何事，若是说信儿搬出去的事情，信儿不敢，若是其他的……”朱信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是啊，她茫然了。

    朱老夫人一直都是她最最敬重爱戴的祖母，从小她便拿自己当宝贝一般宠爱着，十分疼惜。罗氏一直对她是伪善，她可以接受，也可以忍耐，可是对于一直对自己视如己出的朱老夫人，她没有办法，树屋的事情明显是她告诉了朱汉文什么，还有朱老太爷的事情，朱老夫人真的不知情吗？可当初她的表现为何那般局促。

    朱老夫人为一家之主，在朱家的眼线不少，若朱汉文真的害了朱老太爷，她真的会不知晓吗？这两三年里，朱老夫人对提及朱老太爷的态度很淡然，似乎已经在遗忘。若她不是知晓了朱老太爷已不在人世，她为何要淡忘他？

    朱老夫人和朱老太爷一直都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以前朱老太爷离开家几日，朱老夫人都会念叨无数次，如今可是好几年的光景，可她却极少提起朱老太爷，每次提起，还是在他人先提出的条件下才提起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或许朱老夫人有着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不能告诉她，或许她身不由己……

    朱信不愿意再想了，只是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下愤懑的心情，最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干脆的离去。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鼓励她走出朱家大门的，走出的那一刻，朱信身子颤了颤，往一旁偏去，幸好身边的孙婆子眼疾手快搀扶住了她。

    孙婆子面露担忧：“小姐，你今儿个是怎么了？为何要说那些话将自己推向绝壁，日后可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不懂，为何一直以来朱信都想要刻意的逃脱朱家，为何要自己如此幸苦。

    “从来我都没有回路可走，你不是想知道放火烧树屋的人究竟是谁吗，我告诉你，那人就在你我身后的宅院里，那人就在方才的大厅之中，那人……”

    “信儿，你说的是真的吗？朱家有人想要谋害你。”朱信没有想到朱礼竟然跟着她身后追了出来，而她说的那些话自然也落入了他耳底。

    朱信面容显得有些虚弱、苍白，昨夜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打压早已经将她体内的能量透支，她只是一直在硬撑，所以才没有倒下。

    “难道是……”朱礼聪明过人，很自然的便想到了朱老夫人，因为朱老夫人方才在厅上对朱信说的话，一想是如此，朱礼不由得一脸惊愕，笑容有些牵强，摇了摇头：“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三哥，看来你还得继续留在这个家，好好照顾大娘，还有自己，有事可以来找我……”朱信虚弱道。

    “信儿。”朱礼眼眶红润，热泪在眼眶里打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朱礼明白在整个朱家，就只有他和朱信最好，朱信也是真心替他着想的一个，当初盛庭堂的孔盛要举荐他入京，他拒绝了，因为他不愿意此时离开，毕竟朱信年纪还小，他不放心她和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