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有一剑
大师姐天生力气，得到师傅最霸道的技艺，甫一出手，攻势连绵来袭，若是银爪抓实，徐臣的眼睛定成两个血窟窿。 千钧一发之际，徐臣右手握成拳头，身形向后弯曲，整个人从头到腰部拉成一个弓形，而右拳则是蓄势待发的弩箭，快若闪电地打向张离厦的喉咙。 奔雷呼啸的拳头，眼看就要击碎喉管鲜血喷溅，张离厦却不闪不避，眼中厉芒闪动，几乎是徐臣挥拳的同时，她的右手从大氅中抽出形影不离的霸刀，匹炼一般的刀锋，从天而降。 徐臣瞳孔收缩，手肘发力摁在木桌上，轮椅带着整个人向后倒飞，狠狠撞在武器架上才停止。 “嘭！” 刀光落下，木桌从中一分为二，然后才四分五裂，茶壶和杯茶洒落一地，腾起一股雾气。 张离厦长身而起，擎着霸刀，一脚踹翻凳子： “既然小师弟一心求死，师姐就成全你。死了也好，反正武馆也快拆了，就当是给我们那死鬼师傅陪葬好了。” 徐臣缓缓低头，看向胸口。 白色练功服已经裂开，胸前露出一道细细的缝隙，猩红的血珠子一粒粒地从皮肤上冒了出来。 方才退后只要慢上半分，刀锋就能破开他的胸膛。 “早该如此。” 徐臣险些笑出了声，反手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柄秦剑： “那么，来吧。” 武馆中长剑虽多，徐臣独爱这把被师傅称为酸菜帮子老古董的青铜秦剑，剑长一米三，宽两指半，两面起脊，四纵四锷，剑身光亮，锋利无比。 秦剑在手的徐臣，身上多了些森然凛然的味道，压迫感十足。 张离厦擎着霸刀，大步向前，裘皮大氅凛凛飘起，短短几步竟走出了龙行虎步的气势，随后便是一道高跟鞋狠狠踩上石板的声音。 “咔哒！” 徐臣猛地抬眼。 一道长虹，当头一斩而下。 徐臣举剑向上作立刺势，剑尖正中刀锋，紧接着三连刺点在刀身卸去力道。张离厦刀锋斜切，狠狠剁偏剑身，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撞入徐臣身前，反转刀刃划向徐臣的手腕。 双腿瘫痪的徐臣闪避不及，当机立断松开手掌，掌心发力一磕剑柄，秦剑划出一个精准的半圆弧，剑尖所指赫然是张离厦纤细雪白的天鹅颈。 张离厦脚后跟插进青石板，身子如同春天柔软的柳枝后仰，拧腰回旋，提膝抽脚，一记霸道的鞭腿像一道红色闪电踢向徐臣的太阳xue。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徐臣一拍扶手，轮椅转动，右手接住悬空而落的秦剑，高跟鞋的红色脚跟如影随形，他只来得及双手横剑格挡，脚跟正中剑锋，磅礴的力道将他连人带倚轰得侧飞出去。 半空中，徐臣手中秦剑连点地面，险之又险稳住身形。 “砰！” 轮椅四分五裂，徐臣瘫坐在地，刚喘了口气，然而这不算完。 “咔哒，咔哒！” 死神一般地声音，再次响起。 徐臣双目圆睁，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片水银泻地的刀光。如果说先前那一刀如单骑破军，一往无前，现在的刀光则如千军齐发，雷霆万钧。 霸刀技，二十八连斩。 瘫痪的双腿限制了徐臣的挪腾空间，却在这一刻终于展示了他对秦剑和力量的控制精度。 一米三长的秦剑，在徐臣的手中好似活了过来，一点点寒星总能命中刀锋的轨迹，剑锋刺削劈挡间，每一下都击在张离厦疯狂劈来的刀刃上，同时手肘震颤富有节奏不断加力抵消着下冲力。 纵然如此，虎口裂开冒出大片血迹，手腕上一阵阵生疼。 刀剑相撞，迸射出一片片如雨火花。 最终，张离厦霸刀一记势大力沉的直劈，刀风如雷，斩向徐臣的头颅。 手腕连同胳膊快要麻木的徐臣，再也无力格挡，他面色一狠，丝毫不理会张离厦这一刀，狠狠一剑保持原来出击的方向，直直向张离厦山峰正中的心口刺去，显然是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 张离厦冷哼一声，霸刀一偏划过徐臣的额头，顺势架住剑锋，右腿骤然伸出，七公分的脚后跟像是毒蛇吐信，狠狠踏进徐臣的胸膛。 这一脚若是踩实了，心脏都要击穿。 电闪火石之间，徐臣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挥出，三点黑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张离厦。 暗器！ 势在必得的张离厦刀眉耸立，无奈收腿，脚尖发力踏在徐臣胸前，借力翻身，腾身而起中躲掉第一点黑芒，倒提霸刀磕飞第二点寒芒，最后在一阵踉跄中落到地上。 徐臣倒在庭院石板上，胸前心口破了一个大洞，鲜血如同泉涌，只差半寸触及心脏。 “呵！师傅偏心啊。” 张离厦伸手在雪白大腿上狠狠一剜，抠出一颗黑芒，鲜血横流，染红如雪肌肤。黑芒沾满血迹，铜钱大小，如同一颗黑色的佛莲，十二片绽放的金属莲花，薄如蝉翼，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随手丢在地上，张离厦将带血的手指伸进猩红嘴唇，肆意舔抵，眼神有些落寞： “四师弟的黑佛莲啊。死鬼师傅果然把全身技艺都传给你了，嗯，也包括我的霸刀技，难怪小师弟能轻而易举击败那几个废物。原本留着小师弟做个念想，如今看来，师姐可真要杀你了！” 徐臣单手撑剑，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峥嵘的武器架，流淌进青石缝隙里，与庭院融为一体，他猛烈地喘了口气，洒然一笑：“我长在武馆，死在武馆，平生心愿莫过于此。大师姐想要，尽管来拿。” 张离厦双手握刀，刀尖斜指地面，足跟微微提起，手上霸刀已经翻转倒握，刀背紧挨着的前臂，咔哒咔哒，一步步向前压去。 这一刻，徐臣浑身泛起颤栗。 他知道当大师姐的这一刀压到底时，刀锋出现的位置是他的咽喉。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唯有主动出击，方有一线生机。 他一握秦剑，目如悬珠，口中长啸一声： “大师姐，也接我一剑！” 左掌猛然击在地面，一下子跃了起来，离地三尺好似站立，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忽然锐利气势就冲天而起，整个人都犹如变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