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阳灵根。
清风徐绵,幽香飘漫—— 或许是清晨的缘故,天刚蒙蒙亮,客栈内的大厅并没有多少住客。 晨时淅沥的雨点敲击在漆黑的瓦檐上,声声激烈,雨水汇聚成细流后沿着瓦片挂檐而下,垂落出一道道明亮水线,与地面上的雨水汇成一处,遮蔽了原本的青石地面。 店小二手持着簸箕沿着长廊不断地清扫着灰尘,负手立在廊檐下,望着窗外的雨景,砸吧着嘴角。 突然,不远处的厢房内,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旖旎轻响。 ——好似......。 “......” 他怔了一下,继而压下了心中的胡思乱想,匆匆将长廊打扫干净后,便是下了楼梯,嘟囔道: “......” “......” ...... 厢房内,厚重的窗帘紧闭着,遮挡住了窗外的光亮。 红烛摇曳着,轻添几缕青烟,如燎。 一名女子被人仰面按倒在了床榻之上,纤细白皙的柔荑被一根麻绳紧紧地系在床柱上。 满头的乌发散落开来,一整个呈一个‘人’字形。 绳索捆绑的极具艺术,凸显出了沧水城的双子峰,惊得身躯的挣扎,颤颤巍巍的屹立于白皙般的肌肤之上。 傲然—— 凌乱衣衫之下的肚兜上,布满了褶皱,堆在了一块儿,露出了大片的白雪。 “呜呜——” 南姬不断地挣扎着,只是口中的丝帕,却是阻止了她的求饶,只得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哀求。 楚子歌心中略有几分于心不忍,但细心的观察,却总能从她的神态之中,寻出几分乐在其中的意味。 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口中的丝帕拿了下来。 朱红的唇脂染红了洁白的丝帕,化作一朵梅花,略见粗浅,但唇纹细密。 那张倾城的脸颊之上,溢满了红晕,恍若晚霞异彩,惹人怜惜,幽怨而朦胧的瞳孔中,闪过了几点慌乱之色,终于能够喘息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道: “大人......南姬知错了~” “还请大人不要惩罚南姬了,帮南姬......解开。” “......” 女子的声音逐渐微弱,宛若凤鸣哭泣,哽咽着,不断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想要挣脱这繁琐的束缚。 凤凰忍不住轻声鸣啼。 “大人——” 楚子歌压下了心思,只是此时此景...... ...... 但——这是要命的。 这只凤凰就宛若那朵血色的曼珠沙华,可望可及却不可用。 蚕食殆尽他的欲望后,便会将他推入无边的业火炼狱...... 楚子歌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掂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那凌乱的发丝,伸手拂去了她额间的乱发,冷冷道: “本公子不是什么君子,也从不信奉不打女人的原则。” “奉劝你收掉那些小把戏,安心地呆在我身边。” “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 她的手腕处,有两道淡淡地青痕,其实以她的修为,即便是刀枪都不能在其身上留下半点痕迹,但却是刻意迎合楚子歌的一举一动。 她迷离的凤眸深处带着几点茫然与思索。 其实她也不懂,当他拿出那根绳索之时,自己的身体为何没有本能的排斥,若是其他人,莫说这般折磨自己的身体,哪怕只是浅浅的触碰,下一刻便已经化为飞灰...... ‘明明他只是个低贱的人种啊......’ 南姬无意识地轻轻舔着朱唇,晶莹的唇瓣浸湿,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咽了下去。 他是真的恶吗? ——可他对那个名为雪离的女子却是极尽温柔,那为何只是对自己这般。 不知为何,蓦的心中一痛,轻微却又深刻,仿佛失去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却又偏偏想不起那东西是什么。 长此以往的相处,或许就连她也不知道脑子突然怎么了,竟是莫名其妙的问出了一个就连她也很疑惑的问题:
“在大人心中,南姬究竟是什么?” “......” 楚子歌怔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是怎么了? 那双同以往一样泪眼婆娑的眸子,这一次却是深深的凝望着他,其中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极尽绯红的脸颊若血色,浮动在暗红色的烛火之中,点点光泽摇曳着...... 初次见她时,她宛若失翼的燕雀,孤身一人蜷缩在笼子的角落内,那带着几分灵动的沧桑唇角,流转着千般幽怨。 ‘没有人会一开始便是这样的吧......’ 千载悠悠孤独的岁月里,一只凤凰远离族群,徘徊在扬州,辗转在不同的奴隶商人手中。 无论是她的怪癖,亦或者说,那时她迷茫的瞳孔,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这只凤凰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 望着突然沉默不语的楚子歌,南姬压下了心头那惘然的感觉,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轻抿着绛唇,幽幽道: “大人,是南姬带给你困扰了吗?” “......” 她不禁思考,为何她会喜欢那极致的恶,亦或者说......她真的从打心眼里喜欢恶吗? 五百年来,她从未见过善,一次又一次的伪善逐渐消磨着她的耐心,直至绝望,亦未能见过那个真心待她,从未有过任何需求目的的真善。 那天,雪下的很大。 她九转涅槃失败,化作斑鸠,第一次失去修为惶恐不安地行走在雪地上。 她第一次见到了他,那个五百年中,唯一一次的真善。 耀眼的光泽浮动于他的右胸膛处,怒吼的狂风卷着三千雪,他孱弱的身躯挡在了那只斑鸠面前,手持着一根树枝,颤抖着的望着老狼。 稚嫩的话语不断地回荡在她的耳畔: “恶狼,你滚开!!” “......”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阳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