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命运之战
这一天，决定李察和斯迪文森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构装比赛的地点被设在苏海伦的私人实验场中，除了参赛双方外，观看者只有传奇法师和她的十七个大魔导师。雷利和山与海都认为自己是李察阵营的一员，所以他们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李察身边，少女的随从和护卫则是排列在她身后。 索拉姆家族的人在私下里向黑金提出过抗议，他们认为山与海一行人不该出现在此处，不过灰矮人也很有理：山与海同样是殿下的学生！ 当第一头冬狼被放入试验场，比赛正式开始了。斯迪文森在抽签中得到了先出场的机会，于是他走到场地边缘，郑重地掀开了罩在笼子上的黑布，将索拉姆家族半年以来的心血结晶展示出来。而看到那只体型堪比大型猎犬的雪兔时，在场众人禁不住地愣了一下。 这只兔子明显是产生了变异，它不但长着锋利的獠牙和爪子，许多部位还被坚硬的鳞片覆盖着。而那些没有鳞片保护的地方，也被裹上了精心制作的轻质装甲。 灰矮人立刻跳了起来，大叫道：“这是什么东西？而且还可以使用装备？” “这是雪兔！好了，不要吵，快点开始吧！”苏海伦掩着小嘴打了个哈欠，根本就没有看比赛的兴趣。这只雪兔一被放出来，她就将之瞧了个通透，并且确定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实验场中，冬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慢慢地蹲伏在地上。这是一头成年的雄性冬狼，不但凶狠，而且狡猾。面对前所未见的敌人，它选择了谨慎的试探。感受到冬狼散发出来的天敌气息，异种雪兔显得有些畏惧。它焦躁不安地转来转去，试图离开试验场。然而，在它背对冬狼的一瞬间，后者立即抓住机会跳了起来，迅速地扑到雪兔身后，将它的臀部咬住。不过，坚硬的装甲护住了雪兔，让它躲过一劫。 这时候，雪兔被剧痛激起了凶性，两只后腿用力一蹬，竟然把体型大它许多的冬狼踹得翻了个跟头。雪兔发出一声猛兽般的吼叫，掉头扑到了冬狼身上，猛地咬下来一块rou。 冬狼亦是兽性大发，咆哮着跟雪兔战作一团。 这只雪兔身上加载了两个魔纹构装，分别是初级敏捷和初级力量。严格来说，它现在的rou搏能力已经略微超过冬狼，而雪兔身上的鳞片和装甲也让它受到的伤害大大减少。一时间，这只食草动物竟然和体型更甚于它的掠食者斗了个旗鼓相当！ 索拉姆家族的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斯迪文森更是一把攥住了面前的栏杆，他的身体早已被冷汗浸透。每当看到雪兔被冬狼咬住，龙脉术士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简直像是自己被咬了一样。 随着战斗的进行，兔子和狼的区别就凸显出来了。 作为一种食草动物，雪兔根本就没有捕猎的天性。它在求生的本能下撕咬着雪狼，却是咬到哪算哪，完全没有攻击要害的意识。 再看冬狼，它不断绕着雪兔转圈，尝试着攻击后者的各处要害。随着战斗的进行，它甚至开始将雪兔的装甲撕扯下来，削弱对手的防御。虽然冬狼也被雪兔咬得遍体鳞伤，但那都是一些皮rou伤，对战斗力的影响并不大。反观雪兔，它的一条后腿已被咬断，动作也迟缓了许多，臀部的装甲早就被撕了下来，要害部位已然暴露在了掠食者的眼中。 现在，很多人都预见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果然，冬狼很快就把雪兔扑翻在地，然后一口咬开了它柔嫩的腹部。 “噢！”斯迪文森极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承载了两个构装的雪兔也不是冬狼的对手。不过，他的心情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李察手上没有这种远强于同类的变异雪兔，这也就是说他的雪兔不可能承载两个构装。既然双构装的雪兔不能战胜冬狼，那么单构装的雪兔就更加没有希望了。圣克鲁斯曾经对他说过，现有的一阶标准构装根本就不可能让雪兔战胜冬狼。而要是参赛双方的雪兔都没战胜冬狼，比赛结果就会由冬狼的伤势来决定，斯迪文森觉得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很快，受伤的冬狼被捉回铁笼，变异雪兔的尸体被深蓝的法师拿去检验，以确保上面的魔纹构装全部出自斯迪文森之手。清扫干净后，一头新的成年冬狼被放进实验场，现在轮到是李察的回合了。 李察放出来的雪兔比大多数同类强壮，却没有产生过任何变异，其体型还不到斯迪文森那只雪兔的三分之一。 李察的这只雪兔掉了不少毛，显然是加载构装的后遗症。从显露在外的魔纹来看，李察制作的构装插件还不完善，没能让魔纹与载体彻底融合。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了雪兔的体质不够强，连承载一个构装都很勉强。 这只雪兔一出现，索拉姆家族的区域立刻响起一片松了口气的声音。 如此弱小的雪兔，怎么可能战胜冬狼？ 山与海仍然用双手托着下巴，用心地观看实验场中的一切，她的小脸上完全不存在担忧或是紧张之类的情绪。 雪兔进场时，菲尔大师突然将身体坐直，一向沉静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在山与海的身后，一个瘦小的老者突然睁开混浊的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雪兔，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至于高高在上的苏海伦，她脑袋一歪，用小手支着脸蛋开始打盹。 李察一走出实验场，冬狼就被雪兔吸引住了。这只雪兔胆子也不小，它居然炸起颈毛，朝冬狼发出了呜呜的嚎叫！ 受到猎物的挑衅，冬狼毫不犹豫地进入了攻击状态，发出低沉的咆哮。随后，它慢慢地伏下了身体，然后一跃而起，向雪兔咬去。 出人意料的是，这只雪兔嘴巴一张，竟然发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身在空中的冬狼无法躲避，直接被炸成了焦炭。 菲尔大师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叫道：“这、这是五级的炎爆术啊！” 李察站在实验场边，抬头向苏海伦望去，平静的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骄傲！ 传奇法师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一线，向他眨了眨，眉梢上全是笑意。 忽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传了出来：“作弊！这是作弊！！”斯迪文森不顾手下的阻拦，拼命地想要翻过栏杆，向李察冲过去。 李察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几根手指下意识地开始颤动。如果对方真的冲了过来，李察会用黑暗世界的战技好好“教育”他一下。 索拉姆家族的区域已是一片混乱，而深蓝的大魔导师们端坐着，除了用眼神交换意见外，他们就没有大幅度的动作了。山与海现在只顾着看李察，她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垂涎之色，但少女还是努力地端正坐姿，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淑女。 实验场中，那头焦黑的冬狼静静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他作弊！我不服！”斯迪文森状若疯癫，拼命地挣扎着，甚至咬住了一名家族武士的手臂，痛得那人倒抽凉气，却丝毫不敢松手。 一名装束普通的老者从后排站了起来，叹息着发出一个催眠术，很快就让龙脉术士沉沉睡去。他对索拉姆家族的武士们说道：“把他带回去吧。”于是，那些人马上就抬着斯迪文森离开了实验场。 龙脉术士被抬到远处后，老者才从索拉姆家族的区域走出来，遥遥地向苏海伦行了个礼，满含歉意地说道：“非常抱歉，这是我们索拉姆家族管教不严，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苏海伦拍拍小嘴，打了个哈欠，勉强睁开了眼睛。至于老者在挥手间用出的魔法极效、魔法穿透等超魔技巧，根本没被她放在眼里。这个催眠术要是从她手里扔出来，瞬间就可以把索拉姆家族的所有人放倒。 “原来是弗龙伯爵啊，你怎么也偷偷跑到我这来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难道是怕比赛不公平吗？”苏海伦似笑非笑地问道。 弗龙伯爵是索拉姆公爵的弟弟，属于实地贵族，自身还是一位十八级的大魔导师。放眼整个索拉姆家族，这也是个相当有实力的分支。他会出现在深蓝，原因根本就不用问。 弗龙伯爵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望了一眼李察，说道：“不，这场比赛很公平，的确是我们输了。那只雪兔加载的应该是一个非标准构装，能够在瞬间将整幅构装的力量全部抽出，越级释放出炎爆术，虽然也将构装本身变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但是这种手法已经不逊色于某些大构装师了。” 听到他的话，雷利和李察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重。这件构装是他们两共同努力的成果，在诺兰德大陆上可以说是独此一家。然而，它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就被弗龙伯爵看出了最根本的运行原理，这让雷利和李察初步认识到了诺兰德大陆真正强者的实力。 “你能够这样想就好！”传奇法师笑靥如花地说道：“虽然你们输掉了比赛，但是考虑到深蓝和索拉姆公爵一直以来的良好合作关系，我还可以再给你们一个自费生的名额。学费嘛，只要标准自费生的一半就可以了。当然，这次的学习方向不会是构装师的领域了。这样吧，我在术士的领域中还没有学生，你们要不要考虑考虑？” 弗龙的脸庞抽搐了几下，再次诚挚地感谢了传奇法师的好意，表示他回去一定要跟公爵好好商量一下，再选择一个真正有天赋的子弟来深蓝求学。 这位伯爵的确有老牌贵族的风度，向李察表示了祝贺后，他才带着索拉姆家族的人离去。看到那些人走出实验室，黑金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在斯迪文森被抬走的时候，苏海伦也很不舍。 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变着花样给她送钱的，在这个领域中，龙脉术士还真没有遇到过对手。 可惜，传奇法师虽然专门为他量身打造了一个术士的领域，但索拉姆家族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让损失扩大了。 这时候，深蓝的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实验场，他们一边翻看着冬狼的尸体，一边交头接耳。 菲尔大师向李察走了过来，问道：“李察，你这个构装，除了在使用之后会损坏以外，还有什么副作用吗？” 李察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朝着大魔导师们的方向微微躬身，像在课堂上回答问题般说道：“这种一次性构装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使用者永久性地损失一个构装位。按我的想法，它很适合出售给次级位面的土著。” 听到他的话，大魔导师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些人都有着不凡的见识，“一次性”这个词，让他们看见了滚滚而来的金币洪流。 对雷利来说，比赛的第二天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对李察来说，这一天却并不普通，因为山与海要离开深蓝了。 在雷利眼中，少女是个有趣的朋友，但也仅此而已。而对李察来说，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已经让她的影子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告别的时候，雷利只对山与海说了一句话：“你和李察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做证婚人！” 少女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我会的！” 这一次，李察并没有反驳，因为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将来会和山与海发展成什么样。 雷利回去后，李察仍然陪着山与海，一直将她送到了数里之外。谁也不知道少年和少女说了些什么，但是在第二天，雷利发现李察的左手腕上多了一串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