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安
第二天清晨，众人翻身上马，继续向森林深处进发。雷利让金袍法师们给所有人加持了增益魔法，大大提升了行军速度。 过了不久，众人忽然像是穿过了一条无形的边界，一道猛烈的心灵冲击袭来，随后又有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了他们。战士们的思维开始变得迟钝，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想保持平衡都很困难。有几名战士已经变得浑浑噩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偏离了队伍，正在向森林深处走去。 “看吧，普通战士根本就没用。”雷利摊了摊手，说道：“森林意志会不断攻击外来者的灵魂，就算你带进来百万大军，也是送菜。” 在诺兰德人的传统观念中，强大的灵魂一向被认为是冲击传奇位阶的关键。 尼瑞斯和阿伽门农目前是十七级，并没有正式跨过圣域的门槛。不过他们的状态明显比舍尔和帕米尔好得多，看上去甚至比丽娜还要强一些。黛玫也展现出了坚韧的意志和强大的灵魂，几乎可以媲美龙法师。强大的意志，是真正阿克蒙德的标志。 令人震惊的是，除了刚德之外，李察的追随者们全都展现出了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灵魂，流砂、水花、米妮、三分熟和提拉米苏，这些人或是凝神抵抗森林意志的压迫，或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他们的行动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这样的表现，甚至比尼瑞斯和阿伽门农都要强上一筹。就算是刚德，看起来也不比舍尔差。 然而，最让人震惊的还是李察和雷利。前者只是微微皱眉，后者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雷利的灵魂原本就很强大，否则也不可能承载一个初级神国。而且他一直在用星辰图书馆中收录的秘法锤炼灵魂，每天都不断地变强。 李察看了看雷利的傀儡军团，说道：“他们好像完全不受森林意志的影响。” “他们都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当然不受影响。”雷利淡淡地说道。 李察想了想，说道：“刚德留下，把那些战士带到昨天宿营的地方，其他人继续赶路！” 此时，远方的精灵部落已经陷入了不安之中。 数百个绿森精灵聚集在一颗巨大的古树下，等待着出征的勇士归来。然而，那些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 一个上了年纪的德鲁伊跺了跺脚，向古树走去。这是一棵大得令人吃惊的树，它的树干足有数十米粗，树冠的直径更是达到了数百米！ 在这棵大树的树干上，精灵们建造了大量的树屋，并且用盘旋而上的道路连接起来。那名德鲁伊沿着通道向上走去，来到了最顶层的一间树屋里。 看到他进来，一个年迈的精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绿风？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绿风摇了摇头，说道：“大长老，你说他们会不会……” “不会的！”大长老挥了挥手，说道：“除了我之外，部落里就只有灵风能和生命树沟通，他是部落的希望，绝不能出事！” “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绿风问道。 大长老皱了皱眉头，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名战士？” “自从新的入侵者抵达魔鬼之门，我们的损失就开始急剧扩大。到目前为止，部落里的成年战士已经有一百一十人死在了入侵者的手中。” “也就是说，我们部落已经失去了半数的战士？”大长老的声音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绿风的声音同样苦涩：“是的。”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我们当初应该试着和他们谈判，而不是直接开战。前后两批入侵者明显不是同一个部落的人。” “大长老！”绿风急了：“他们是从魔鬼之门出来的入侵者！我们绝对不能和入侵者妥协！只有把入侵者全部赶出去，然后摧毁魔鬼之门，这场战争才能结束！” 大长老再次叹了一口气，问道：“这是所有德鲁伊的意思吗？” 绿风楞了一下，说道：“留在村子里的四名德鲁伊，全都是支持我的。”这个部落里总共只有十名德鲁伊，昨天还被雷利杀掉了四个。也就是说，除了大长老之外，所有德鲁伊都是绿风的支持者，准备和入侵者死战到底。 大长老沉默了一会，说道：“只凭魔鬼之门周围的三个部落，根本就不是入侵者的对手，或许我们应该做好迁移生命树的准备了。” “这怎么行！生命树已经在这里生长了上千年！”绿风怒吼道。 “那怎么办？要是入侵者找到这里，再迁移就来不及了！”大长老也动怒了。 “不可能！我们绝不会让入侵者染指生命树！”绿风坚决地说道。 “那么，你们有几分把握战胜入侵者？”大长老毫不客气地说道。 绿风一脸铁青地说道：“我们会用生命捍卫部落！” “如果你们全部战死了呢？” 绿风愣住了，他从没想过战死之后要怎么办。在德鲁伊的眼中，死亡并不可怕，那只是回归自然的一个过程而已。 大长老追问道：“如果德鲁伊全部战死，入侵者会放过生命树吗？会放过那些未成年的族人吗？要是入侵者的大军出现在这里，你们凭什么战胜他们？” 绿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虽然脾气火爆，却不是没有脑子。自从新的入侵者抵达绿森，他们的处境就每况愈下。 这些入侵者阴险狡诈，攻击性十足，而且还有许多令人畏惧的强者，他们的武器和盔甲更是比以前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绿风再怎么自欺欺人，也只能说和入侵者拼死一战。要是入侵者真的杀到这里，他自己都不觉得生命树能够幸免。 “绿风，你好好想想。是否要以生命树和整个部落为代价，守护你们这些德鲁伊的荣耀和信念。你们五个德鲁伊，真的能够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吗？记住，部落里还有数百个生命，而且我们已经付出了一百多个生命。”大长老一脸凝重地说道。 绿风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相信那些入侵者能对抗森林意志。” “我也希望你是对的。”大长老一脸疲倦地说道。 绿风没有再说什么，他向大长老行了个礼，然后走出了树屋。 大长老看着窗外，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这次的入侵者和以往不通，他们有一个非常可怕的首领。那是个冷静而耐心的家伙，他并没有急着和绿森精灵战斗，而是不断加大砍伐森林的力度，这是从根本上削弱森林意志的手段。 到目前为止，入侵者的进展还很少。和绿森位面数千万平方公里的林海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然而，精灵们每次去阻击都遭遇惨败，和以往互有胜负的形势大相径庭。 对方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正打算照着这个架势推平整个森林。 大长老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些入侵者真的没有办法对付森林意志吗？ 在过去几十年里，绿森精灵就是靠着森林意志对抗入侵者的。然而，这一次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长老心中一寒，立刻决定明天就催动生命树，离开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让整个部落向林海深处迁移。不管德鲁伊们如何反对，他都决定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