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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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染血之地和动荡之地交界处的一块戈壁上，数万名奴隶正借助火光挖掘着工事。

    这里地势复杂，易守难攻，牢牢地扼住了通往染血之地深处的要道，是一个天然的战场。

    壕沟逐渐延伸开来，石块垒砌的城墙不断升高。一处数十米高的石丘被改造成了要塞，李察的军队正源源不断地进驻其中，奴隶们则是将大量的物资运送过来。

    李察在石丘上布置了超过两万的军队，另外还有一万五千人埋伏在战场外围。当诺兰德远征军攻击石丘的时候，这些伏兵便会截断他们的后路。李察在附近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准备和敌人打一场消耗战。他手上有强大的神官团，而诺兰德远征军却没有，这是决定性的优势。

    在一座刚刚建成的石塔上，李察正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这时候，巴洛克联军惨败于入侵者之手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所有的战士和奴隶都变得十分卖力。入侵者的强大和残暴已经被证实，而这些工事就是他们活下来的保障。

    除了李察之外，雷利和比列也站在石塔的顶部。此刻，苍狼公爵穿着一套青灰色的铠甲，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属于强者的威严。

    他看着下方的火光，缓缓地说道：“这次的入侵者，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雷利摊了摊手，说道：“入侵者出现在遥远的巴洛克王国，却放弃了周围的沃土和矿脉，直奔染血之地而来。如果对方和我们没关系，那才真是奇怪呢。”

    公爵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征集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军队，却在这里拼命地修筑工事，摆明了是要决一死战。虽然世人以为李察得到了某位秘教神明的神谕，不过咱们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很显然，入侵者就是来找你们的，所以你们就选择了这里作为战场。”

    雷利微笑着说道：“您真是目光如炬。没错，那些入侵者来自李察的家乡，而且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李察耸了耸肩膀，说道：“对于这一战的结果，我也没有任何把握，所以我建议您早点安排好佩林。比如说这次献祭，该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公爵沉默良久，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不确定的十年生命，和确定的四年生命，真是令人痛苦的抉择。”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好过犹豫。”雷利淡淡地说道：“时间从来都不会等人。”

    公爵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佩林的时间并不宽裕。”

    “那么，您的意思是？”

    “……四年。”公爵艰难地说道。

    “好，我马上通知流砂，明天早上就可以举行献祭。”李察说道。

    公爵犹豫了一下，说道：“佩林的身体，真的没有办法彻底治愈吗？不是说永恒与时光之龙可以赐予我们想要的任何神恩吗？

    李察和雷利都知道苍狼公爵的难处。他在最近三年里东征西讨，先后打垮了四个强大的对手，这才拿到足够分量的祭品。苍狼公爵的行为可以说是穷兵黩武，如果没有雷利在背后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装备，甚至多次派出傀儡军团支持他作战，公爵早就入不敷出，被庞大的军费拖垮了。

    而现在，苍狼公爵周围稍弱一些的对手都已经被消灭了，剩下的势力全都不好惹。另外，对于苍狼公爵的快速扩张，红杉王国内部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反对声音。苍狼公爵已经快要把整个白岩公国打垮了，如果真的让他成功吞并白岩公国，红杉王室将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当初，红杉王室半公开地支持法师协会，也是想通过打击李察来牵制苍狼公爵。然而，他们没想到李察的实力那么强，直接摧毁了整个法师协会，还消灭了三分之二的王国骑士团。

    面对眼前的局面，就算是苍狼公爵这样的枭雄，也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雷利笑了笑，说道：“现在，我已经能够确定佩林的问题来自于西奈的诅咒。想要解决眼下的困境，就要将他彻底消灭。在这一点上，我、李察，还有黑夜女士都是你的盟友。”

    （终究是要与神明为敌啊……）

    想到这，苍狼公爵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雷利望着茫茫的夜幕，也在思考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和李察不同，雷利的敌人都是他自己所选，既不会超出能够应付的范围，又符合当前的战略需要。雷利之所以不愿意当贵族，就是为了获取这种战略上的主动权。反观李察，他不但要和异位面的原住民战斗，还继承了一大堆来自哥顿的敌人，包括门萨、熊彼德和约瑟夫。

    雷利忽然抬起头，看向深邃的星空。现在，他最大的敌人就是高居于苍穹之上的西奈。虽然雷利还没有能力攻入对方的神国，但却有把握将西奈的教会彻底摧毁。对于信仰神来说，这种打击是极为致命的。

    等到雷利突破传奇位阶后，他便可以直接攻入西奈的神国，收割神血、神躯等珍贵材料。

    相比之下，被夜幕隔离在对面的诺兰德远征军，只不过是前进道路上的一点麻烦而已。事实上，对方到现在还没有给雷利带来真正的麻烦，反而给他的傀儡军团提供了大量材料。

    石塔下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守卫们高声叫道：“格拉斯堡公爵到！叶卡特琳娜伯爵夫人到！”

    片刻之后，一声黑色盔甲的格拉斯堡公爵出现在塔顶，叶卡特琳娜伯爵夫人跟在他身后。今天，伯爵夫人并没有穿长裙，而是换上了一副精致的锁甲。她那含而不发的气势，并不比格拉斯堡公爵逊色。

    雷利恍然，这才是伯爵夫人真正的实力。上一次和法师协会作战的时候，他就奇怪对方怎么会有那么一支精锐部队。现在看来，应该是伯爵夫人自己带出来的兵。

    格拉斯堡公爵倒是第一次见面。这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刀痕般深邃。和苍狼公爵相似的是，他也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当希姆子爵从领地上发来消息，声称格拉斯堡公爵将会加入联军的时候，李察原本以为他只会派兵过来，却没想到公爵本人竟然亲自到场。李察上前一步，微笑道：“公爵阁下，您的到来真让我感到吃惊。”

    格拉斯堡公爵淡淡地说道：“希姆留在领地上了，我到这里来，他在家里能老实点。”

    李察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延续血脉都是头等大事。入侵者战争实在是太过危险，格拉斯堡公爵不让希姆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就连镇国强者都陨落了那么多，谁又敢说下一个不是自己呢？

    格拉斯堡公爵看了看苍狼公爵，说道：“说起来，我和比列两个老家伙在王国里也算是能打的了。更何况，我已经把全部家当压在你身上了，当然要亲自过来看看才能放心。”

    这一次，格拉斯堡公爵拿出了他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二，已经抵达战场的就有一万多人，后面还有一万多的援军，很快就能赶到。从这个数目来看，公爵手上的精锐已经全部参战，让众人感到十分意外。

    李察向石塔下方一指，微笑道：“现在就是这些，您看着放心吗？”

    格拉斯堡公爵走到石塔边，向下环视一周，看清了防御阵地的布局。于是他凝重的目光稍稍缓和，说道：“你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李察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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