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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娘娘山

    寒门帝师第一卷第717章娘娘山殷正茂此行是专等葛平而来。

    为的是之前商量好,八百张弓、贰佰头羊和一些药草的事。

    葛平闻言,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爆发:“殷正茂,告诉你家主子,不要得寸进尺,大不了最后大家鱼死网破,现在朝廷大军云集湖广,锦衣卫也日夜侦办各级官吏不法之事,你若是逼急了我,我就去把你们全都点了!谁也不落好!”

    见葛平怒了,陈谦“哈哈”一笑打圆场道:“葛参议,不要激动,不要激动,石汀先生他们也不容易,被朝廷逼得钻山沟子,日子过得艰难!他们本来也非跟朝廷为难,都是些穷得过不下去的可怜人而已!”

    葛平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相信他们的鬼话?

    殷正茂见葛平油盐不进,于是叹了口气道:“既然葛参议不肯可怜我们,那我们只好在临走之前把往年送你府上的金银数量写个条子,送给南镇抚司的人了,哦对了,董瑞好像现在就在钟祥,也不远嘛!”

    “你!”葛平心中那个悔啊。

    三年前,他刚刚上任时,就是这个陈谦带着三千两银子送到了他在均州的衙门。

    刚开始他也担心这银子来历不明。

    但陈谦说了,这都是些武当山上的流民,为了垦田逃避官府收税,这才凑了银子让他网开一面。

    他毕竟是提调武当山的专任参议,在这件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当时他想,这件事并不难办,全国各地,哪哪不是流民?

    有人送银子,自己给人家一条活路,这也是善举。

    可后来这帮人越送越多,而且开始提要求了。

    比如请用官船运送一些物品,初时是粮食布匹,后来有一次他竟然在船上发现了兵器。

    这一下子让他吓蒙了。

    这哪里是什么流民,这明明就是预谋造反的反贼啊。

    当他匆匆找到陈谦时,谁知这太监比他大胆多了。

    “这叫什么事?你的上一任都干了好些年,也没出事,偏就你怕!怕,怎么赚银子”

    葛平内心挣扎过很多次,每次都想断了来往,甚至有一次他都已经写了信给锦衣卫襄阳千户所。

    可信刚发走,他的儿子被人掳走十来天,家里都找疯了,谁知最后毫发无伤自己回来了。

    葛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儿子说有人叫他带话给葛平,说要么没银子也没儿子,要么赚银子,有儿子,自己选。

    葛平闻言惊骇莫名,自己明明是找驿站投递的信件,没想到竟然被这帮人半路截获了。

    可想而知,这湖广都已经被这帮人渗透得彻彻底底了。

    还有,眼前的殷正茂,明明已经是四品的高官了,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官不做,跑去跟反贼钻山沟子?

    最后,殷正茂还是在山下取了葛平调拨来的东西离开了。

    葛平不敢多待,第二日一早便匆匆下山回均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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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山方圆二十多里,形如躺椅,是秦岭余脉群山之一。

    其山层峦叠嶂、主峰巍峨耸峙,晴天时登顶,晴空万里,可与武当金顶隔山相望。

    此山地处郧西,往北走不远就是陕南的商洛山。

    因为群山环绕,地旷人稀,一支三千多人马的队伍驻扎在半山的平地处竟然至今无人所知。

    转过一个山坳,密密麻麻的营帐扎在山间平地之上,旁边就是山涧小溪,随军的女人们正在浣洗衣物。

    营垒间没有男人,但远处响起了火铳的声音。

    殷正茂让下属带着要来的东西登记造册,自己则朝东的一个小村子行了过去。

    刚到村口,他便听见铁匠铺中“叮叮当当”的响声。

    路过时一看,只见铁匠铺上有人写了首打油诗。

    世间多少事不平,

    天遣我辈杀不平。

    大锤小锤出宝刀,

    杀尽妖贼宇内请!

    殷正茂笑了笑,这诗不知是谁写的,估计是开了蒙,没读过几天书,字也歪歪扭扭,不过还挺有意思。

    铁匠铺的洪棚头笑道:“殷夫子,你回来啦,这次又讹了那帮贪官不少东西吧?”

    “哈哈哈,还好,今晚可以吃顿羊rou了!”殷正茂笑了笑。

    “好咧!殷夫子,几位老爷都在村西头呢!”

    ……

    当殷正茂来到村西一间破庙门前时,就听见里面一个声音道:“自打去年年底,朝廷已经焦头烂额,又是倭乱,又是合肥、长沙,前不久咱们的人还往四川绕了一圈!”

    “他们现在是四处起火,八下冒烟,首尾不能相顾。”

    “如今陛下已经转移到商洛山中,咱们兵精粮足,完全可以打朝廷个措手不及!”

    “肃卿,不可大意!”

    这时,另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那人却道:“虽然咱们把朝廷的兵马调动得离开了湖广腹心,但朝廷中有能人呐,这时候派遣锦衣卫调查钟祥,显然是嗅到了什么风声。”

    那个肃卿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耐烦道:“子升兄,咱们是干嘛的?咱们是造反呐,畏首畏尾,当断不断,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堵在这大山里,到时候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正是时候,锦衣卫怎么了?他们查破天,这帮卫所的酒囊饭袋都没兵可用,我们怕什么?”

    殷正茂这时推门进屋,只见屋中坐着三人。

    为首那人姓徐名阶,字子升,松江华亭人,少年时家中颇有资财,后来中了举人,被松江沈家欺侮,霸占了田产,诬陷徐阶通倭,徐阶无奈,只好买通了官府,逃出了南直。

    高拱也是举人,字肃卿,他是开封新郑人。

    他倒不是因为受欺侮而投奔此处,反而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主动变卖家产跟随义军的【异类】。

    他跟殷正茂倒是颇为相似,两人都是不满朝廷和官府所为,怜悯生民艰难,又被【皇上】为民请命所感,才抛家舍业秘密加入义军的。

    而坐在门口不远处椅子上的人,美姿容,长须髯,顾盼间一股儒雅之气油然而生,在屋里一直没说话的就是他了。

    殷正茂跟另外两人打了招呼,对眼前之人拱手道:“叔大,你也来了!”

    字叔大的张居正起身回礼道:“养实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