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计赚城门

    辛潢得了盛正奇的军令后，很快就拟定了出征的计划。

    一面派人北上探查反贼俞大猷部的动向，一面聚歼金寨之贼。

    谢鲲之死，对于辛潢来说，也是一个十分令他痛心的消息。

    原本他因为合肥之战在清水关的表现，张景贤对他颇为不满，尤其是听说张景贤跟徐鹤的关系后，辛潢几乎都要绝望了。

    自那之后，新安卫兵源、粮草、军械全都变成了徽宁池太兵备道下辖三卫中，小娘养的那个，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辛潢甚至一度想要辞官回乡，省得受这帮文官的夹板气。

    尤其是听说徐鹤的师伯，当时还是国舅爷的谢鲲成为统督四省粮草的湖广参议后，辛潢更是绝望了。

    可是没曾想，谢鲲到任后不久，听说新安卫自合肥一战后，兵不满三千，弓矢奇缺，立刻请盛正奇调拨粮草、弓弩、火器运往南直，指定交给新安卫。

    谢鲲的目的，自然是告诉四省卫所，就算辛潢这样的，跟驸马徐鹤有隙的将领，他也一视同仁，其他人更是不用担心总督行营会因私人恩怨克扣众将粮草。

    此举果然收到奇效，总督行营下属的各路卫所军官全都对新来的湖广参议谢鲲心服口服，辛潢更是激动地专程前往总督行营向谢鲲磕头致谢。

    谢鲲安慰他的话，辛潢至今还都记得：“驸马对海防营之事从未放在心上，辛指挥使当时虽有小过，但在合肥一役奋勇当先，于国于总督行辕，辛指挥使这种跟反贼打过仗的都是难得的财富，所以辛指挥使以后勿要担心，只要我在一天，那新安卫就跟其他卫所一样，行辕一视同仁。”

    说完，谢鲲亲自写信给张景贤，请他摒弃前嫌，帮忙补齐新安卫兵卒。

    想到这，当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听说谢鲲之死，远在南直的辛潢大哭一场，听说盛正奇调兵围剿河南反贼，他第一个向张景贤请缨，飞速带兵坐船赶至四省都督行辕。

    派出去的人很快有了消息，反贼俞大猷的选锋营正带兵驻扎在朱皋镇一带，似有攻击颍上、霍邱之意。

    而金寨的贼军砺锋营已经“打扫”完战场，整军向北，想来是要与反贼俞大猷部汇合后东进。

    收到消息后，辛潢立刻带足干粮，带兵绕过大苏山，在灌水南段等待砺锋营北上。

    辛潢深知砺锋营是原湖广巡抚车纯的标营，战力相较一般卫所而言尤为强悍。

    故而他先派光州千户所前往迎战，诈败之后，将这伙反贼引入大苏山北，等砺锋营赶到大苏山脚下时，官军同样是伏兵四起，杀了砺锋营措手不及，当场便俘虏贼两千余，还活捉了砺锋营的总哨，原湖广标营参将肖明远。

    就在辛潢准备带领本部兵马，汇同光州千户所北上朱皋镇迎击反贼俞大猷的选锋营时，突然前方抓到反贼信使。

    这人是代表俞大猷催促肖明远北上汇合的，信中说俞大猷部已经进入南直，先攻霍邱再渡河攻打颍上，俞大猷让肖明远务必在渡河攻打颍上之前与之汇合，不然颍川卫南下，他选锋营恐独木难支。

    辛潢截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后顿时大喜过望，立刻派人收拢反贼旗号衣物，伪装成砺锋营加速北上。

    两日后！

    霍邱。

    霍邱城东西各有一湖，分别名为城西湖、城东湖。

    这两个湖很有意思，在霍邱城东西门外，水面极为开阔，但越往南水面越狭窄。

    在谢鲲被杀后，首级就曾被带到霍邱震慑城中。

    霍邱县令和当地大族朱氏急忙派人前往寿州求兵。

    寿州是凤阳府管辖的散州，当地有寿州千户所。

    庐州府早就得到消息，贼人可能东进，听闻淮河发端的霍邱受到威胁，颍州兵备道王元连忙派兵寿州千户所前往霍邱驻守。

    可当寿州千户所的兵马刚刚抵达淠水、颍水与淮河的三水交界处时，便遭到了反贼的埋伏，千余人瞬间死的死投降的投降，逃回寿州的不足百人。

    霍邱县令和朱氏见状顿时心胆俱裂，霍邱县令守土有责，逃离霍邱，不仅会被罢官，还要被捉拿进京下诏狱的，他自然不敢弃城而逃。

    但朱氏就不一样了，他们偌大的家业，若是等到叛军进城，那几代人的努力瞬间便会化为齑粉。

    恰在这时，早已混入城中的朱明反贼细作找到朱家，劝说其开城投降。

    最后朱家被迫无奈，捆了霍邱县令打开城门，俞大猷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霍邱城。

    拿下霍邱城后，他一面安抚百姓，一面亲自去淮河边搜集渡船，为马上北上攻打颍上做准备，霍邱县便委给前哨刘敏及袁应枢带五百余人驻守其中。

    就在俞大猷在霍邱城东村庄搜集渡船之时，霍邱城下，迟迟未见人影的“砺锋营”终于赶来汇合了。

    辛潢刚刚带人赶到霍邱城，本以为会在城外遇到正在攻打霍邱的俞大猷部，谁知，此时的霍邱竟然已经被攻下，看着城头上挂着的日月开天旗。

    辛潢大惊失色，但很快便叫人带来肖明远。

    肖明远原本是车纯标营的一员参将，委身反贼本就是权宜之计，辛潢对他晓以利害，告诉他，只要帮忙赚开霍邱城门，他可以代为上奏朝廷，对他的过往既往不咎。

    肖明远这样的人本来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投降明军也是不得已的保命之举，听闻辛潢的保证后，他立刻答应下来，换上了戎装跟随伪装后的辛潢等人来到霍邱城下。

    听说砺锋营赶来汇合，袁应枢大喜过望，连忙赶到霍邱南门。

    就在他准备叫人打开城门，放肖明远等人进来时，选锋营前哨刘敏赶到阻止了袁应枢的命令。

    刘敏对袁应枢道：“袁大人，按照约定，砺锋营应该也是走朱皋镇东进前来汇合，但他们却出现在了南边，小心有诈！”

    袁应枢对这个刘敏本来就没有好感，闻言立马冷笑道：“砺锋营收到赶来汇合的将令，从金寨北上再绕道朱皋镇岂不是多此一举？开城！”

    “袁大人……”

    如果俞大猷在，或许可以凭借军中的威望不开这个城门，但刘敏一是年轻，二又没有俞大猷在军中的地位，在他确认过来人确实是肖明远后不得不打开城门放“砺锋营”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