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的庄园
痛觉。 就像是一场梦。但是根本记不起来梦到什么,甚至对于是否做了个梦都有所怀疑。 我在哪里?好像手很疼,脚很疼,手里是不是还抓着笔......是不是窗外有坠落的记忆碎片,然后世界翻转起来,上变成下,下变成上,它们缓缓升起? “你可算醒了......” 西苏睁开眼睛,莱拉坐在床边,担心地看着她。她才发现紧紧抓着的是莱拉的手指。但是疼痛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笨蛋。”威廉先生趴在一旁,没好气地说。 “蠢猫的意思是,你不听他的话,硬要自己去试探一下边缘,然后就突然倒了下去,很突然的那种......” “威廉先生怎么带我回来的?” 是啊,怎么回事呢? 所有人都看向威廉先生,他没有理会,自顾自跳下桌子离开了。 奇怪,她明明梦见的......怎么突然又能记起来梦见什么了...... 她没有再想太多,也跳下床,但是脚上的剧痛让她不由自主地跌倒了。莱拉忙站起来扶好她,“威廉先生说你的脚已经越过边缘了,好在记忆森林守护者的手环救了你,但是你的脚也就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了。” 奇怪,她明明摘掉的......怎么突然又回到她的手腕上呢? “是混乱。”莱拉说,“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关诅咒的事......边缘被扰动的话,就会让诅咒发生形变,从而让某些东西变得不合理起来......西苏,你听我的话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去研究那个了......” “可是......”西苏想说什么,但还是摇摇头,“那我去看看花花草草吧,还是午饭前回来。”看到莱拉有些顾虑,西苏笑了笑,“你听我的话吧,莱拉jiejie。” 果然很不合理的事多了起来。 明明自己的脚疼得就像踩在刀刃上一样,但踏在草地上却软绵绵的很舒服。这种对立的感觉却不违和地出现在自己身上...... “啊!”西苏发出一声惊呼。 塔楼。 一座塔楼。 高耸的尖顶穿过了森林的最顶端,塔楼上的钟表指针正以很诡异的速度逆时针旋转着,但破败的楼体却的确让西苏感受到它的时间是正向流转的。 “那个......” 威廉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在她身后了。他眯眯眼睛,看向塔楼,“你记得莱拉跟你说过的吗?她来自塔楼。” “啊......”西苏也才想起来,“可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莱拉说已经几百年没有离开过了。但是那个明明是树屋.....” “是的,这个塔楼也不是一直存在的。至少在我们到来时,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去看看吧。”西苏说道。威廉先生看了看她,“我说,你别老是冒性命危险了,行吗?我可没办法保证每次都能救你。” “没事的。等等,你说......每次都能救我,那之前......” “进去吧。”威廉先生说道。 塔楼从外部看是狭长的,但当西苏走进塔楼那一刻,却感受到其内部的宽阔。巨大的吊顶悬挂在他们头上,旋梯的扶手雕着繁杂的花纹,像...... “像我们那的教堂。”西苏说道。 除了刚出生的受洗,她根本没有去过教堂。但她的潜意识却告诉自己,这样的装饰和规模,就是教堂,而且是最宏伟的教堂。 西苏沿着旋梯向上走,旋梯却如同没有尽头一样,盘旋着向上走着。威廉先生摇摇头,“没关系,跳下去。” “什么?”西苏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威廉先生看了她一眼,然后翻过扶手,跳了下去。西苏惊呆了,但还是咬咬牙,吃力地翻过扶手——扶手对她来说太高了,然后跳了下去。
天空在一瞬间崩塌下来,碎裂形成的碎片无规律地纷飞着,塔楼也随着天空翻转,世界的一切组成部分都没有任何正常的状况。 西苏快速地坠落,她能看到刚刚在大厅里的花瓶从她的下方飞速上升,能看到吊顶从下方撕碎后向头顶坠落。她竟然分不清楚哪个方向是上,哪边个方向是下,只有自己的身体像是世界中心,无论什么东西经过她身边时运动性质都会发生变化。 吊顶竟然在下面! 她明明记得吊顶已经化作碎片飞向上方,却在一瞬间又感觉到自己如同倒立般。地板出现在她的上方,她似乎明白了,但更不明白了: 她在向上坠落。 她紧紧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即使是有魔法的地方,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是她的感觉骗不了她。 教堂从下往上开始崩塌了,先是最低一级的台阶,然后螺旋着慢慢变成一颗颗碎片,就像不小心摔下来的积木那样不真实。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时钟。 逆时针旋转的指针,向上的坠落感,从下往上的崩塌,以及到达不了的塔楼顶端。她明白了,她完全明白了: 入口才是出口! 她猛的睁开眼睛,然后用力向上靠,才发现地板已经近在咫尺了! “啊啊啊救命啊啊!”西苏紧张得哭了起来。她可不想在这里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没得这么难看:脑袋开花。开花的确好看,可是脑袋开花就是恐怖了。 天空压在她身上,没有什么重量,反而想盖一穿被子那样舒服。碎片化也已经停止了,逐渐汇聚着,变成了她最熟悉,最熟悉的地方—— 庄园! 庄园的天台看起来也好像有些教堂的装饰......不不命都要没了,怎么还能想这个啊! 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