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摊牌了
呜呜呜的风扇声,一整排的机箱成群结队地放在架子上,这间密闭的房间充斥着装满机箱的架子。 “可能有点吵,还请忍耐一下,很快就能结束了。” “没事,没事,李药师慢慢来,不着急的。” 李元寿领着庄兴在架子和架子之间的开阔区域穿梭,庄兴真没想到隔壁的那栋办公楼也是正善堂的。 白芷走后,李元寿就领着他从正善堂出来,走自动玻璃门进入了这栋大楼。 一楼的地板是大理石装修的,像是一尘不染的镜面,墙上挂着字画,一整排的盆景和青花瓷,放在字画下面,整个大厅金碧辉煌。 又高又漂亮的jiejie穿着统一的制服,站在前台,面带微笑 庄兴从来没进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一开始还害怕自己的鞋把地板踩脏了,但是一到前台,漂亮jiejie就非常恭敬地喊董事长好,一边喊一边鞠躬,当然鞠躬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李元寿。 李元寿说周围的几栋楼都是正善堂的,早些年,整条街的地契都压在正善堂柜子里,但白芷会长说反正以后这边建楼了管不过来,就只留了最近的几块地。 庄兴这才明白正善堂有多富,这边可是城区,按房价来算,一平米最少得两三万,一间房就能卖个两三百万,还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得摇号,摇到你,你才有出这两三百万的资格。 这一栋楼起码有几十上百间房,一栋的价值就得按亿来计算。 他猛然间醒悟,白芷原来是个富婆,不能叫她小富婆,大富婆都不够,得叫霸富婆,超级无敌巨无霸的霸。 他跟着李元寿在这栋装修很好的大厦穿梭,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对着他们鞠躬。 庄兴知道他们是在对李元寿鞠躬,他属于是狐假虎威,很难形容他此时的心理感受,他本以为李元寿是一个多年行医的老中医,结果转头就告诉他,我摊牌了,我不装了。 他们乘着观光电梯,一路上到了27楼,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到处是树立的玻璃幕墙,远处的广告灯牌闪动广告,路上满是行人和汽车,这座城市的五光十色皆倒映在庄兴的眼中。 从小到大,庄兴只有和爸妈去游乐园坐摩天轮的那次有来过这么高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好像升入了云巅,他站在云巅之上俯瞰这座城市。 连小咪也被吓住了,小家伙缩成了一团,自己钻进了矿泉水瓶里,它根本不敢往下看。 庄兴都有点不敢往下看,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两天之前,他还是一个为明天吃什么发愁的高三毕业生,两天之后,他就和一个活了很多年的白骨妖谈笑风生,这个富得流油的白骨妖,手底下还有一个身价上亿的老中医。 更离谱的是,这个看起来面容憨厚的老中医把他带到了一间超级现代化的服务器机房里。 庄兴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他并不是在做梦。 眼前的一幕切实地发生了,满头白发的李元寿坐在一台电脑面前,一台连鼠标都没有的电脑面前。 这位年岁已高的老中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敲击键盘,他用的是庄兴没见过的电脑系统,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的系统,反正不是Windows,他从来没见过。 似乎这种cao作系统不需要用鼠标,李元寿只是用键盘敲击指令,那些指令里很多的单词庄兴都不认识。 作为一个背完了高考必用3500词的高中生,庄兴完全看不懂李元寿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在进行某种非常复杂的cao作。 几分钟后,李元寿终于停了下来,屏幕上调出来一张表,表的所有数据都被隐藏了。 李元寿呼出一口气:“太久没cao作,都有点不习惯了。” 庄兴心说你刚才那模样,简直就是一个超级黑客,哪里不习惯了。 “没想到李药师还会敲代码...真是多才多艺...” “老本行了。”李元寿哈哈地摸摸后脑勺:“其实我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读完博回国之后才回来跟着老爸在正善堂学中医,不过计算机我也没落下,每周日休息的时候,我都会翻墙去国外,学习最新的技术。” “您还是留学生呀...”庄兴再一次被震惊。 “都是早些时候的事情了。”李元寿摆摆手。 “您是哪一所大学毕业的?” “宾夕法尼亚大学,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就是在那里诞生的,我年轻时候,对这些电子器具稀罕的不得了,想去见识见识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子科学技术,就瞒着家里人,偷偷去参加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自主面试拿了录取通知书。”李元寿有些感慨:“现在再回想当年,还是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偷的钱就只够机票,再偷半年生活费走多好。” 怎么您冲动的点是钱没偷够啊!要不要这么叛逆啊! 庄兴在心里疯狂吐槽,是他小看李药师了,如果李药师写一本《我在美国读博的那些年》,把个人经历写下来,肯定能成为著名的畅销书作家。 他现在就很想问问,李药师当年在美国是如何叱咤风云的,有没有泡到一个金发大波浪。 可惜李元寿不给他机会,这就换了个话题:“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我从童法师那儿听说了,你在网吧登陆的网站,其实是很旧的网站了,现在差不多停用了,只是为了那些老用户考虑,才留着一直做维护。” “协会现在开发出了专用的手机app和电脑端软件,要注册人员才能下载登陆,我刚刚用管理员权限给你走后门,直接把你的数据添加到后端数据库里了,你的手机呢?我帮你把app下好,然后我再给你说童法师那边的事情。”
庄兴显的有些为难:“那个...我没带手机...” “那我们加个绿泡泡,我发你一个一次性链接,你回去下就可以了。” “不行的,我手机下不了。” “没事,我可以远程帮你cao纵,什么问题都给你解决。” “我只有一个诺基亚的手机,下不了app。”庄兴终究是大声说了出来。 他从不和别人攀比,但看着班上的同学都用智能手机,自己用一台老掉牙的诺基亚,还是会觉得这是件不好意思说出去的事情。 同学找他玩手游,他都说家里管得严,不让用,其实是用不了。 别人骑山地自行车,穿新鞋,用新手机,去食堂吃饭,吃两三个菜,他只能选一样最便宜的五块钱荤菜。 他才十八岁,没到看透红尘的境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他知道奶奶已经很辛苦了,供他读书就很不容易,不能向奶奶要钱。 男子汉想要什么就自己赚钱买,原本他是打算打完暑假工自己挣钱买一台智能手机的,但暑假工没去打,手机自然没买成。 他微微低下头,不想看李元寿惊讶的表情。 但李元寿并没有说“都这个年代,怎么还有人用诺基亚”这种话,他看向这个家境贫穷的少年,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很难解决的技术问题,原来是硬件不达标,早说嘛。” 李元寿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进门,手里拿着一个未开封的手机盒,是最新款的k60。 “可不是送你的,今天先把账赊在我这儿,等你将来有钱了再还。”李元寿把手机盒放在庄兴手上。 李元寿不会说送你了这种话,因为他很清楚,少年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接受别人的施舍。 那年他不想听老爸的安排过完自己的余生,于是一个人偷偷跑去国外。 20出头的他,抵达宾西尼亚大学时,口袋里除了一本录取通知书,连个钢镚都掏不出来。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接受父亲施舍一样的汇款,他自己供自己读完了大学,回国时,将当年偷来的钱,十倍奉还。 自尊自爱,是很珍贵的品质,他绝不会嘲笑一个自尊自爱的少年,他永远都会对这样的人抱有好感和敬意,因为他很清楚,要自尊自爱地活下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