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布局
蒋百里现在还不算加入王家的势力阵营，倒是能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上，理性科学地对此分析。 蒋百里淡淡一笑，说道：“少帅过谦了，我想也无需调动其他部队，只要目前与粤军对峙的川军二师出兵南下，荡平广东是绰绰有余的。” 对这不算恭维的恭维，王默还是非常受用的，笑道：“方震兄对我们川军二师，倒是比我还有信心嘛。” “川军二师无论是武器装备、训练和战斗水准，还是各级军官的军事指挥能力，即便相对北洋主力强军也丝毫不逊色吧。再者......”蒋百里抬头远远眺望着南边的粤军，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年来，粤军经历了多次内斗和权力更迭，又与桂军纷争不休，极大地削弱了本身的实力。日渐衰弱的粤军，岂能与少帅你亲自训练出来的川军二师这样的精锐部队相抗衡？” “这倒也是，展堂督军广东时，就一直与广州商团和龙济光这些地方实力派争斗不休。”一旁的张孝淮附和赞同道，“若不是广东经济繁荣，财税丰厚，有足够多的军费支撑着，恐怕粤军早就沦为不入流的乌合之众了。” “少帅，卑职代表川军二师全体官兵请战！”川军二师师长陆大勇当即出列朝王默立正敬礼道，“卑职愿意立下军令状，一个月，不，半个月之内彻底击溃粤军，荡平整个广东！” 川军扫荡民党势力之战时，南路军的总指挥官就是陆大勇。 虽然南路军势如破竹，一路狂飙突进横扫了江西、浙江和福建的民党势力，但最终却是让龙济光抢先驱逐民党势力，夺取了广东都督的位置。 当时的情况下，为了稳定大局，避免被北洋抓着可趁之机，王默下令川军二师不得入粤，只是与粤军在这粤赣交界之处对峙了起来。 尽管王默并没有怪罪川军二师的官兵，但陆大勇对此却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他率领川军二师的行军速度过慢，这才让龙济光钻了空子。 不仅是陆大勇，其余川军二师的军官也纷纷出列请战。 “少帅，卑职请战！” “卑职请战！” “卑职请战！” ...... 不一会的功夫，在场的川军二师军官就全都出列向王默请战，可见川军二师上上下下对龙济光的怨念。 川军二师的军官们有如此战心，王默却是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没好气地看着出列请战的一众军官，斥责道：“瞧你们一个个这点出息，区区龙济光手下的粤军也值得你们惦记！如今北洋虎视眈眈，列强环伺，你们不想着如何战胜这些强敌，却只想着自己那点荣辱得失，还算是老子的兵吗？” 王默的这一番斥责让出列请战的川军二师军官俱都羞愧不已，低着头都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 此时，张孝淮站出来打圆场道：“少帅不必动怒，他们只是一直自责于被龙济光钻空子夺取了广东都督之位，所以才想出兵广东弥补过失。” 王默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敲打敲打川军二师的军官们罢了，免得他们因为自己的小算盘打乱了他对大局的部署和安排。 “那少帅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川军二师南下广东了？”蒋百里问道。 不用川军二师这样的精锐部队南下广东的话，难不成整编江西军南下？ 江西军虽说还有一点底子，但与北洋、川军都经过多次苦战，实力比之粤军还不如。即便王默对江西军进行全面的整编和补充，也未必有把握战胜粤军。 王默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对蒋百里说道：“这就要看方震兄你愿不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了。” 蒋百里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少帅，你这是太高看我了。如果是川军二师这样的精锐部队，拿下广东不成问题。可如果是重新整编和补充的江西军，我可没有什么好办法让他们彻底击溃粤军。” 古往今来，决定战争胜负的各方面因素中，虽说军事指挥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部队实打实的实力才是根本。否则，即便军事指挥官再高明再厉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蒋百里是杰出的军事人才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有把握率领七零八落的江西军战胜粤军。 “方震兄误会了，我是想请你代表我去一趟云南，如何？”王默问道。 “云南？” 一听到王默说到云南，蒋方震和张孝淮马上就反应过来，明白了王默的意思。 提及云南，无疑绕不过现在的云南都督蔡锷。王默请蒋百里代替他走一趟云南，显然是希望蒋百里说服蔡锷支持王家。 如果能争取到蔡锷的支持，相信凭滇军的实力，再有王默的支持和补充，是足以横扫两广的。 只要扫平了两广，整个南方就彻底平了。 至于湖南的谭延闿和贵州的刘显世这些观望风色的墙头草，在王默与北洋分出胜负之前，是绝对不敢闹什么幺蛾子的。 想到这，张孝淮顿时眼睛一亮，说道：“没错，如果滇军东出的话，击溃桂军和粤军是不成问题的。青岛之战后，松坡兄就曾多次公开盛赞少帅你为国征战的壮举，他应该是可以争取过来的。” 想了想，蒋百里并没有拒绝王默的请求，不过也说道：“少帅，我可以往云南走一趟，但我可没有把握一定说服松坡兄。” “方震兄放心，我请你代表我去一趟云南，只是希望你先摸摸蔡都督的态度。必要时，我会亲赴云南，与蔡都督面议的。”王默说道，他并没有指望蒋百里去一趟云南就说服蔡锷支持王家的，只是用蒋百里这个蔡锷的好友作为一个缓冲和助推剂而已。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就替少帅走一趟云南。”蒋百里点头应道。 得到蒋百里的应承，王默很是高兴，笑道：“好，那就有劳方震兄了。” 王默这边相谈甚欢，但粤军那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尤其广东都督龙济光，更是忐忑不安。他心里很清楚，他打着驱逐民党的旗号夺取了广东都督的位置，已经是恶了王家。而且，为了避免和北洋开战时，他在背后捅刀子，王家也必然是要对他下手的。 因此，在听到王默南下赣县视察部队的消息之后，龙济光丝毫不敢怠慢，连夜赶到了韶关前线。 急匆匆赶到驻防韶关前线广东第一师的指挥部，龙济光都没顾得上休息，就迫不及待地向同样愁眉不展的广东第一师师长龙觐光问道：“大哥，情况怎么样，王默此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川军有出兵南下的迹象吗？” 龙觐光拧着眉头，一遍又一遍翻看着从各方面汇总过来的侦察情报，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川军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甚至连平常不时发生的小摩擦和小冲突都大大减少了。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汇总，王默只是在视察江西各地的军警部队，不像是在准备什么针对我们的军事行动。” 闻言，龙济光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地说道：“不能掉以轻心，王默此人用兵，向来出人意表，难保这不是他故意表现出来误导我们，然后趁我们松懈的时候挥军南下。” 龙觐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朝旁边的一名军官下令道：“传我命令，一线各部增加一倍侦察部队，务必给我死死盯住川军。一旦川军有任何异动，马上向我回报！” “是！”那名军官当即肃立接令，然后转身离开指挥部，赶往一线各部传达龙觐光的这个最新命令。 龙觐光行事周密谨慎，龙济光是放心的，不过依然叮嘱道：“大哥，一切还是以小心谨慎为上。韶关是广东的北大门，一旦韶关被攻破，川军就能够长驱直入我广东腹地，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这我明白，只是子诚你也应该清楚川军的实力，恐怕就是第一师打光了，也未必能够守得住啊。”龙觐光长叹了口气，尽管感情上并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很清楚粤军和川军的实力差距。 龙济光何尝不知道他手下部队和川军实力悬殊，但他已别无选择，双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咬着牙说道：“大哥放心，袁世凯已经答应，一旦我们这边开战，北洋军就会立即大举南下。只要我们能过坚守拖延一段时间，川军主力必然不得不北上抵御北洋军。” “袁世凯只是想用我们的命消耗川军的实力，根本就靠不住。子诚，现在这种局势，我建议咱们还是陆都督联系一下，联手桂军，抵御川军南下的把握会更大。”龙觐光建议道。 陆都督值得当然就是广西的陆荣廷，这些年龙济光和陆荣廷因为两广的地盘，是打打合合，恩怨纠缠。 龙济光神情复杂地变幻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川军的威胁压下了与陆荣廷的恩怨，于是说道：“那好吧，大哥你和陆荣廷是儿女亲家，就由你先去联系他，如果他没有一口回绝，我再约他面见详谈。” “好，我马上让少怡带着我的亲笔书信去广西一趟，我相信陆都督应该不会回绝咱们的结盟联手提议的。”龙觐光神情振奋地说道，如果桂军和粤军联合起来，未必就不能抵御川军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