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你能不闹吗？

    玻璃破碎的声音。

    余久久狂躁，乱蹦乱跳。

    玻璃碎屑刺进她的脚，她烂哭烂叫。

    四个慌慌张张寻找的人里，朱波波正好寻到二楼，她第一个冲进来……

    余久久流血的手撕扯相片，将碎屑朝空中扔去。

    佣人们跑进来。

    四个人手忙脚乱将余久久抬出荣远的房间。

    医生很快赶到，注射镇静剂，包扎伤口。

    她沉睡了，在那间纯白的房间里，无声无息。

    朱波波坐在床的一角，看无声无息床上的女人，那是一张沉睡的没有表情的脸，可那脸在被镇静剂麻痹之前，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那样的歇斯底里。

    想想刚才一幕，朱波波心惊rou跳。

    玻璃碎片，鲜血，空中飞舞的相片碎屑。

    她将那相片撕的多么粉碎啊，歇斯底里！

    为什么？

    朱波波疲惫的坐在床的一角，端详那张没有表情的沉睡的脸。

    张婶进来：“刚刚给荣先生通过电话，他不放心，要看录像。”

    “录像？”

    “这房间和庭院随时录像的，荣先生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看见余小姐。”

    深夜的里约热内卢，山顶的酒店，一间豪华的套房里，荣远打开电脑，点开视频。

    他看不见余久久在客厅的花丛里流连忘返，更看不见余久久在他的房间里从痴迷到绝望。

    他看见的是，余久久在花花绿绿的房间里疯疯癫癫，朱波波站在门口忧伤地望着她。

    他看见的是，腊梅盛开的庭院里，余久久被朱波波打扮的漂漂亮亮，她们在庭院里追逐嬉戏。

    他看见的是，手脚受伤流血的余久久挣扎狂躁，被三个佣人强行摁住，被医生打镇静剂，惊吓的朱波波站在门边，哭。

    他看见的是，一切归于平静后，余久久沉睡的脸，朱波波黯然坐在床的一角，悲伤的望着那张沉睡的脸。

    杨安起床，泡一杯香浓的咖啡：“远，别担心，三个佣人一个医生，会照顾好她的。这个张婶真糊涂，不知道你在巴西吗，不知道巴西现在是深夜吗，巴巴的吵醒你。”

    杨安喂荣远喝咖啡，看了看电脑屏幕：“咦？她怎么在这？张婶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她进门？”

    杨安连喝两口咖啡，打开语音通话系统：“朱小姐，你该回去了。”

    黯然坐在床角的朱波波吓了一跳，四处看，看不见人：“谁？谁在说话？”

    “我是杨安，荣远远在巴西，你跑到他家做什么，请你离开。”

    荣远看见视频里的朱波波惊慌失措站起来，不知对谁点头哈腰，听见她说：“是，是，我马上走。”看见她将保姆张婶拉进房间：“阿姨，这里离不开人的，最好有人守在这。”

    “她打了镇静剂，至少能睡五个小时，朱小姐放心，没事。”

    朱波波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视频里。

    荣远点烟吸烟，突然一阵咳嗽。

    杨安喂他喝茶：“深更半夜的，不要抽烟，睡觉。”

    荣远走到窗边，推开窗，看远处一望无际的灯火。

    “远，别担心，余久久已经没事了，你看，她睡的很熟。走嘛，睡觉。”杨安从后背抱住荣远。

    “你要么无声陪我在这里看风景，要么无声去睡觉。”

    山下远处，这里亮一圈，那里亮一大圈，看来看去无变换的夜色，平常的夜色，这夜色远不如上海的夜。

    杨安感觉无趣，更不想孤枕难眠，只好默默陪在窗边，默默担心，默默委屈……

    一直陪到天亮。

    窗外不是晴天，阴天里，几滴雨落上窗台，不一会儿的时间，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

    杨安急忙关窗：“下这样大的雨，去不了海滩，真没劲，不下雨，去海滩也没劲，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里约热内卢不好玩，风景不美。”

    荣远看窗户上水流如注，不言语。

    杨安探究他的神色，担心又深一层，强颜欢笑：“远，你饿了吧，我叫客房服务，你去泡个热水澡，人精神一点，大半夜没睡，你看看你，没精气神。”

    荣远不动：“我们离开这吧。”

    杨安紧张，怕什么来什么，余久久受伤，她很怕荣远要回去，他果然要离开这。

    “离开这也行，我们去马尔代夫，你心情不好，我们去散心。那里人少，能安心看海。”

    “这几年来，久久虽然状态不好，但我不曾让她流血……”

    杨安不要听：“她已经没事了，她有保姆有医生，不需要你回去。”

    “你知道吗，她是在我的房间受的伤，自从她生病后，就没有上过楼，她怎么……去了我的房间？”

    “还能怎么去，有人带她去的呗，”杨安受伤的神情：“远，我追了你五年，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时间，陪我度假，我很珍惜，也很幸福。求你不要让我伤心，无论如何，我不让你回上海。我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你不能这样对我！”

    早餐车到，荣远默默吃，杨安委屈，委屈就发牢sao，她说来说去，就是不让荣远回去。

    大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大雨过后，太阳跳出云层，山下的海一片碧蓝。

    荣远说：“走吧，我陪你好好玩一天。”

    杨安高兴极了，搂住荣远的脖子，一阵狂吻。

    他们玩的很疯狂，各种各样的海上运动玩好几遍，海下运动也玩好几遍。饿了就吃，累了就在游艇里休息。

    当夜色深沉，荣远说道：“我明天离开。”

    “不，不要。”

    “我们疯狂了一天，我没有心情继续疯狂。”

    “因为余久久？”

    “保镖会好好陪你玩，你想去哪都行。”

    “我要你陪。”

    “不要勉强我。”

    杨安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是小伤，没有任何事，你为了她两三天内就能愈合的小伤，毁掉我们完美的旅行，你不能这样！”

    “下次再找时间。”

    “我不，偏不，决不让你回去。”杨安紧紧抱住荣远，唯恐一松手，他就飞了。

    “你能不闹吗？”

    “我没有闹，你如果抛下我去照顾她，我一个人跑印度去，我死在印度得了。”

    “你怎么这样！”

    “你抛下我回上海，严重伤害我，我伤心欲绝，还不能说说气话嘛。远，求你，别对我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