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解救

    满腔热血的许荣斌，果真怀着报效家乡的热情回到锦县，在家里闲待了几日后，在舅舅曹路宽的极力推荐下，于锦县县衙做了一名文书。他积极筹划着要用自己所学做一番事业出来，于是，从容地投身于工作中。

    许荣斌心潮澎湃，他渴望暴风雨般的生活，他希望披荆斩棘，为家乡人们开辟出一片太平的生活贡献自己的力量！为此，他甘愿付出自己的青春、热血甚至生命！

    可几个月下来，许荣斌还是只能坐在办公桌后，听着同僚们的家长里短，偶尔地整理一下文件，他竟然感觉自己几乎成了一个废人！一段时间下来，这种整日无所事事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许荣斌变得非常郁闷！他茫然地走在县城的街头，向街道两边瞅了瞅，仅仅这一条街，就有许多的烟馆，赌坊。他记起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讲的是当地的三大景：“抬头是饭店，旁边是妓院，后面是烟馆。”这一句话来形容如今的锦县，真是恰如其分啊！许荣斌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

    突然，许荣斌听到有一个小女孩的哭喊声：“爹，娘，救我！”

    许荣斌扭头看去，只见两个大汉拉着一个小女孩儿，不顾小女孩的挣扎，恶狠狠地往前走着。小女孩拼命哭喊着，在他们后面，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哭叫着：“求求你们，行行好，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那两个大汉却不松手，不断用脚踢走不要命地扑将上来的女人，愤愤地道：“你男人欠下了债，签下了卖女契约，我们只是前来兑现的。你也知道，还是我们掌柜的心好，只是将她带去，让这小丫头学唱琴书，又不是送去青楼，你却这般不识抬举！”

    可是，那女人不听这些，一如既往地往前扑去，想要夺回自己的女儿！

    一些无聊的人看到这种情景停下脚步，看起了热闹。

    那女人还是不肯放手，嘴里不住地哀求道：“各位爷，求求你们，孩子还小，她伺候不了各位大爷啊！”

    一个男人不耐烦了，猛地停下，狠狠一脚把那妇人踢开，骂道：“你这悍妇，不去跟你那死男人闹，拉着我们胡说八道的做什么！”

    这句话仿似点醒了那女人，她像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不远处，慢吞吞跟着的一个枯瘦如鬼的男人，大骂着：“吕富贵，你这个死鬼，你抽大烟，你怎么不用你自己去抵债，反倒卖我的女儿！”

    那被唤作吕富贵的男人神情麻木，对发生的一切表现得无动于衷，仿佛他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听到女人的叫骂，吕富贵不得不走上前去，他不敢抬眼去看那两个汉子一下，竟呵斥起自己的妇人来：“女儿家，早晚都得是人家的，何况于掌柜都已经说了，只是让她去学唱琴书，又不是去做别的。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你这个天杀的啊！到烟馆子里去唱琴书，有好吗？”那女人疯了一样叫着，她那憋男人竟然抬手就打了那女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即便是挨了打，那女人仍不放开自己死命抓住女儿的手！烟鬼男人还待再打，许荣斌再也忍不住了，他走上前去，吼了一声，道：“住手！”

    说着，许荣斌走向那两个大汉，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买强卖，还有国法吗？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两个大汉一愣，见来人身穿一身制服，眉清目秀，官家人的模样，忍了一下气，其中一个对许荣斌说道：“这位小哥，这厮抽大烟欠下我们掌柜许多债务，一直拖欠着没有还上，就签下了他女儿的卖身契。这期限已过，我们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强买强卖一说。”

    说完，那两个汉子拉上那小女孩儿又要走，妇人重又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争夺自己的女儿！

    这回倒是那吕富贵拉住了自家女人，骂道：“你这死娘们儿，没完了还！”说着，轮起胳膊又要打那妇人！许荣斌上前一步用手抓住了吕富贵的胳膊，喝道：“慢着！你动不动便打自己的女人，算什么汉子！”

    吕富贵道：“小爷，俺不是汉子，俺就是一条狗啊！”说着，晃了晃他那条纤细的胳膊，道：“小爷，您看，如今这是个人的胳膊吗？”

    一个大汉道：“这小哥是官家人吧？劝你当好你的官，不要多管闲事！这里头的事，你也管不了！”

    许荣斌问道：“他欠你们多少钱？”

    其中一个大汉道：“怎么，这位小哥要替他还债吗？”说着，从另一人手里拿过契约，往许荣斌眼前晃了晃，道：“这位少爷，看来您是真的想帮这家呀！也行，我们当然少麻烦的好。这是契约，您看清楚，连本带息六块！一次还清，我们便一拍两散，不然，你也别充这好人！”

    女人听了这么个数，哭道：“他明明借了两块钱，你们却生生要四块钱的利息！”大汉瞪了女人一眼，不耐烦地道：“这驴打滚儿的利息是标明了的，借取自愿！要是嫌多，早干嘛去了！再说你男人又不是二傻子，谁还骗他不成！”

    许荣斌气得也无话可说，只道：“你……你们……”

    为首的大汉挑衅般的对许荣斌道：“怎么？这位少爷，您没钱可以不用管，我们把这小丫头带走！”说完，对那另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两人拉着女孩就又要走！

    “慢，我给你们！”许荣斌说着，从衣兜里拿出六块钱，递给那大汉。那人接过钱，哈哈一笑：“爽快！看在这小哥的面子，今天的事情就算完成！”说完，当着大家的面，把契约撕碎，两个人扬长而去。

    那妇人见此情景，赶紧拉着女儿一起给许荣斌跪下，对许荣斌是千恩万谢！而那吕富贵却仍旧木然地怵在那里，一动未动。他老婆又拉了他一把，他才就跪下，给许荣斌磕了个头。

    许荣斌赶紧扶起这一家人，客气了一番，转身就要离开，但衣服却又被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拉住。那老人拉着许荣斌，喃喃地跪了下来，说道：“这位好心的少爷，一看就是富贵之人。俺那儿子、媳妇都死了，给俺留下个孙子！可如今，孙子又得了重病，无钱医治，眼看俺那可怜的小孙孙就要不行了，求您也救救俺们吧！”说完，老泪纵横！

    接着，又有几个困苦的人，给许荣斌跪下，祈求许荣斌的资助！许荣斌一下子竟不知所措……

    正在尴尬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许荣斌的身边，车上一人把车帘挑开，对他说道：“快上车吧！”许荣斌一看，来人正是自己的舅舅曹路宽！许荣斌正在愣神的功夫，被舅舅拉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