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与美同行
领悟到这一点后，林嘉竣就没有再对剧组的突发变故追根究底。 另一方面，剧组放假两天，还正合了他的心意。 这两天，他首部小说的第一卷已经接近尾声，正好可以趁这个假期来完成。 从开始写作的第二天起，林嘉竣手写的效率就越来越高，现在小说的进度比他原先设想的还要快一些。 小说开头的十万字，他在前两天已经寄出去投稿，相信收稿方很快就会有反馈回来。 出了剧组，林嘉竣走到外面的马路边，为节省时间，准备搭一个的士回去。 这个钟点，剧组附近往来的车子比较少，等了好一会，才有一辆红色的士从远处开过来。 林嘉竣抬手截停的士，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句碰碰磕磕还带点软萌的广东话： “咳咳…，唔好意思啊，你可唔可以…俾我搭先，我赶时间。” 林嘉竣转过身，只见长发飘飘身穿蓝色卫衣的王组贤正站在自己身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 他笑了笑，换成普通话朝对方说道：“你可以跟我讲国语的，对了，我叫林嘉竣。” “呀，你的国语说得好标准！”王组贤听到熟悉的母语，有点惊讶，也有点小惊喜，她马上也切换成国语，“我知道，我听过他们叫你名字。” 林嘉竣说道：“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你这是要去哪里？说不定我们会同路，可以一起坐车。” 王组贤并不知道，无论此时她的目的地是哪里，面前的这个男人都会是跟她‘同路’。 这时，的士司机从驾驶座把头探出窗外，满脸不耐烦的催促道：“喂，你哋仲上唔上车？” “等阵喇，即刻就嚟。”林嘉竣立刻用本地话回他一句。 这个司机，明显是听到两人说国语才探头出来催促的。 随着香江经济的大力发展，本土香江人收入的提高，他们越来越有优越感，很多时候，这种优越感会体现在语言种类上，就像现在。 “我要去广播道TVB总部那边。”王组贤告诉林嘉竣答案。 “那我们真是同路，一起走吧。”林嘉竣没想到这么巧，两人居然真正同路。 他拉开后车门，伸手做個虚请的姿势：“我就住广播道附近，小贤你先上车。” “这么巧？”王组贤犹豫了一下，大概是不好意思拒绝，随即低头弯下腰先上了车。 林嘉竣关上车门，迅速绕到车子另外一边也上了后座。 “司机，唔该五台山。” “收到。”的士司机回应一声，启动车子。 五台山，即是广播道TVB总部所在地。 70年代，香江在广播道不足一公里范围内集中了五家电视台，这五家电视台所在的小山丘，便被人们称作‘五台山’。 哪怕是后来倒闭了一家佳艺电视台，现在变成了‘四台山’，大多人依然习惯原先的叫法。 二月底三月初的香江，气温正宜人，微醺的清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过，让后座上两个人一时忘了说话。 过了片刻，王组贤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坐姿，稍稍拉开自己和林嘉竣之间的距离。 这是她第一次跟不熟悉的男生坐车，有点不知所措。 林嘉竣看出对方的紧张，开始找话题：“小贤，你从台湾过来香江没多久吧？我看你广东话还不是很流利。” ‘霹雳大喇叭’剧组不少人知道王组贤是台湾人，所以林嘉竣这样问，王组贤也并不觉得奇怪。 “对呀，广东话我还在学习当中。” “那挺好的，继续加油。” “谢谢，阿竣你是本地人吗？你的国语说得不像香江人。” “没错，我是本地人，我学东西比别人快一点，所以国语说得好。” ……… “小贤伱挺高的，感觉你可以去打篮球。” “呀，我以前真的打过篮球。” “不会吧，这么巧，我也挺喜欢打篮球的。” 王组贤听到这一句，突然扭头看了林嘉竣一眼，然后又迅速转回去。 她动作虽然快速，但林嘉竣依然捕捉到她双眼中“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跟我一样，有这么巧吗？”的那层意思。 林嘉竣第一次当面确认，有些人的眼睛，真的是会说话。 于是，他迅速换了个话题。 车子在繁华的街道上不停穿插，两人一路交谈着。 林嘉竣专门挑一些王组贤熟悉的话题，让她逐渐降低了防备，车内气氛越来越融洽。 “对了，前几天不是有个胖胖的大姐一直陪着你过来剧组吗？怎么今天就你自己一个人？” “噗嗤！”王组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我妈，她今天有事没来。” 林嘉竣一阵手忙脚乱：“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mama胖。” “没关系，我会保密的。”王组贤抿嘴偷笑，突然觉得林嘉竣这个人挺好玩的。 两人说说笑笑，时不时聊一下剧组这几天的趣事，关系迅速变得熟络起来。 车辆停在某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一阵大风突然刮起。 凉风吹过，拂乱了王组贤的头发。 她侧了侧脑袋，抬起手，轻轻把长发撩到耳后，同时朝对正看向她的林嘉竣笑了一下。 不经意间的动作，明眸皓齿的绝世容颜，于这一刹那同时定格，在林嘉竣脑海中凝固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林嘉竣此刻终于深深地理解了何谓‘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幅画，就此深深地印在林嘉竣的记忆中，成了永恒。 以致林嘉竣在后面的一小段路程，都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之前的那幅画面不时在他脑海中回放，让林嘉竣舍不得打破那份美好。 若是可以，林嘉竣真希望这辆的士能一直开下去，永远不要停止。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甚至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士就已经到达了广播道的目的地。 “两位，到喇！” 司机的声音把林嘉竣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他看到王组贤准备掏钱付车费，立刻阻止道：“小贤，你有事情先去忙，车费我来付。” “那怎么好意思？”王组贤胆子大，脸皮却薄，不好意思占便宜，继续掏钱包。 “你不是赶时间吗？快去忙正事要紧。”林嘉竣怎么可能让对方得逞，趁势给她打开车门，“要实在不好意思，过几天你帮我一个小忙好了。” “那好吧！”林嘉竣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王组贤只好答应下来。 下了车，王组贤回头朝林嘉竣挥挥手，然后转身迈开一双大长腿朝无线电视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那高挑窈窕的身影慢慢走远，林嘉竣嘴角轻轻一动，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的士司机突然转过头，举起右手，朝林嘉竣竖起大拇指： “后生仔，掂！” 看着的士司机那贱贱的表情，林嘉竣忍不住扶额。 …… 同一时间，明报大楼，金镛办公室。 正伏案写社评的金镛看到沈保新脸带纠结拿着一叠书稿走进来，不禁莞尔，随手写下两字：新稿？ 合作多年，沈保新这个表情金镛很是熟悉，但每每看到依然觉得有趣。 “嗯，不知道该怎么说，老董那边让我拿给你过目，你先看看。” “好，你等我一下。” 金镛放下手中的钢笔，接过书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始翻看手中的书稿。 一行行规范整洁，遒劲有力的字体随即映入他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