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尸变！
贺家大院分为‘忠勤伯府’与‘忠勇伯府’，分别承袭忠勤伯贺演与忠勇伯贺渊一脉，时人又将二府称作‘东府’与‘西府’。 其中。 东府忠勤伯府近来人丁单薄。 又因西府忠勇伯府有一位老祖宗，即顾太君，来自樊州四大望族之一的顾家，嫁给了忠勇伯贺渊的长子贺善，在贺家从重孙媳妇做起，一直到有了重孙媳妇。她凭着自己的精明能干，坐稳了贺家大家长的位置，主持忠勇伯府家政，直到年纪大了，才渐渐地不管事，交给儿孙媳妇。 但因她的存在，忠勇伯府近年来逐渐成为二府门面。 这日。 临近贺母八旬之庆，早在前些天，二府就在张罗，好不热闹。 老太太却不cao心，待在西府司马院中，这里一关辖三门，三门通四院，四座院落的主题分别是：加官、进禄、增福、添寿。 贺母就正住在添寿院。 屋子里。 媳妇、孙子、孙女、重孙女、重孙媳妇在旁孝敬，说着玩笑话儿。又有数不完认不清的丫环、婆子在旁服侍。 老太太高乐。 她那最为宝贝的孙儿贺珏，昨日还在使性子，连累的‘秦暮’等几个小厮被打了板子，秦暮的原身更是被活活打死。 但此时。 这位忠勇伯府的嫡派子孙，出身不凡，聪明灵秀，阖府捧为掌上明珠的珏二爷，却跟个没事人儿一样，时不时跟姐儿妹儿逗乐，时不时又跟嫂嫂拌嘴，时不时再跟老太太撒娇，好一个‘纯真至性’的干净人儿。 他这会儿，扑在贺母怀中，口中娇道：“孙儿院中刚到了一对鹦鹉无人看顾，刚好我听闻老祖宗院里也有一个鹦鹉，不如让她过去。” “哈哈！” “你个滑头！” 贺母人老成精，自是一眼就看出乖孙儿的心思，这是在跟她讨丫鬟呢。她院中的鹦鹉机灵、活泼，近两年出落的愈发标志，正是乖孙儿最喜欢的干净模样，难免眼馋。 正巧。 贺珏前段时间向他母亲院里讨要一个名唤‘金蕊’的丫鬟，闹了点不愉快，那丫鬟黑了心的跳了井，闹出好大不愉快，连累的贺珏好几天都没吃好饭。 今个儿又张口讨人，可见是好了的。 老太太宠溺乖孙儿，自无不肯。 “多谢老祖宗！” 贺珏一听贺母应下，立时高兴的找不着北。 屋子里。 欢声笑语不断。 快乐是他们的，谁也记不起昨日被责打的那几个可怜小厮。 正这时。 “好个混帐奴才，脂油蒙了窍，仔细看看，这也是你该来的地儿？” 屋外有人娇喝，应是贺母院中丫鬟，正在训斥误闯的奴才。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作为贺母院中的丫鬟，在主子目前仍是奴婢，但在奴婢当中，却是排在前头的。 屋里。 有人听到门外喧哗，有人张望，有人皱眉，有人不在意。 但紧接着。 砰！ 就见一道身影倒飞进来，倒栽在地，细一看，正是贺母院中一等丫鬟‘双寿’。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添寿院中推搡贺母丫鬟？ “大胆！” 众人又惊又怒！ 却见。 紧随其后，一个高大小厮，两手持双刀，如凶神，几步上前，闯入屋中，怒目圆睁：“贺珏珏二爷，秦暮特来索命！” 来人正是秦暮！ 大成身法加上大成刀法，在这满屋子的老弱妇孺跟前，简直是降维打击。 话音未落。 刀光先闪。 “啊——” 一片惊叫声中，贺珏捂着脖子，两眼瞪大，怀中玉佩摔在地上跌落两半。 玉碎！ 人死！ …… “珏儿！” “二哥！” “乖孙！” 刀光，血光，厅中乱成一锅粥。 惊惧。 恐慌。 有人呆滞，有人乱蹿。 秦暮诛了首恶，不慌不忙，又看向昨日下令责打他的‘廉二奶奶’。这位是贺珏的堂嫂，在家中辅佐贺珏母亲一同打理忠勇伯府的事务。她外貌美艳，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sao，宛若神妃仙子。 可此时。 见秦暮先杀贺珏，又将目光向她投来，这廉二奶奶当即吓得花容失色：“黑了心的杀才，没看顾好珏兄弟的宝玉，打你几个板子，你竟要杀人？” 廉二奶奶慌得不行，嘴皮子仍利索，不饶人。 在她看来。 甭管什么由头，打这些奴才几个板子，有甚么好奇怪的。 反倒是秦暮。 她记得‘秦暮’，这个秦二，被打了一顿板子，竟然居然跑来把贺珏给杀了，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玉比命贵。” “贺珏的情绪，比小厮的命贵！” 秦暮冷笑，他不赞同。 这方社会的大环境如此，小厮、奴仆的命就是轻贱，这他改变不了管不着。 但他原身被活活打死，既然被他碰上，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杀身之仇！ 须报！ 秦暮压根不与廉二奶奶多言，两步上前，“也不是好人！” 一刀砍下。 “不要！” 好端端的俏佳人，当场香消玉殒。 “啊！” “廉二奶奶！” “二嫂嫂！” “燕jiejie！” 众人不料秦暮竟这般丧心病狂，杀了珏二爷，还要再杀廉二奶奶。 但这时。 秦暮杀红了眼，根本无人能治他。一群整日只知道玩弄风月的小姐丫鬟们，根本应付不来这等场面。 场上勉强还能保持冷静的，一个是抱着贺珏尸体的顾太君，一个是贺珏的寡嫂夏婉。 顾太君高喝：“来人呐！来人呐！” 喊破了喉咙！ 人生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早年曾眼看着考取功名的长孙英年早逝，近年来将所有疼爱都投注在贺珏身上，如今这乖孙儿也没了。 太痛！ 太恨！ 夏婉见秦暮双刀染血，不敢激怒，这会儿安抚道：“秦二，我知道你的，你是钟大手下秦兴家的二儿子，你爹娘在府里待了几十年，大哥大嫂也在府里，有什么事好商量，千万别冲动。哪怕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不为你爹娘、哥嫂想想嘛？” 夏婉也是个美人，她贞静淡泊、清雅端庄似是深巷中一泓无波的古井，又像是暮霭里一声悠扬的晚钟。那古井，那晚钟，沉静，从容，却也沧桑。 秦暮不是滥杀之人，这夏婉贵为忠勇伯府大奶奶，一向仁善待人，对府里每一个下人小厮都能叫的出名字，倒是个明事理的。 听的夏婉三分规劝七分威胁，秦暮笑着近前，一把将怒目怒斥的顾太君挟在怀中：“这就无妨。” 他欲快意恩仇，有意要干一波大的，才不会受人胁迫、干扰。 至于家人—— 爹娘。 哥嫂。 想来他们若是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好弟弟被贺府因为贺珏摔玉这种小事就被活活打死，他们肯定也恨得紧，恨不能杀了贺珏跟廉二奶奶为儿子、弟弟报仇。 嗯！ 这是一定的！ 若他们想报仇，秦暮做的，就正合他们心意，算是替他们圆梦了。 若是他们不愿报仇—— 哼！ 连杀身之仇都不愿意替‘原身’报，秦暮替原身不值，这种父母、哥嫂，也没必要为他们想太多，没必要瞻前顾后。 总之。 秦暮此举，都有道理。 家人支持，那是极好的，说明他做的没错。 家人不支持，那是无情的，他也不必为他们忍气吞声。 思绪理顺。 百无禁忌。 但是。 然而。 正在秦暮想要挟持顾太君好从容逃脱贺府的时候，忽的，天昏地暗。 秦暮提着顾太君来到门口，忙往外看去，但见天上，大日漆黑，这是天狗食日！ 伴随着日全食—— “砰！” 被秦暮仇杀，躺在血泊中的贺珏与廉二奶奶，两人忽的跳起。 “嗯？” 秦暮扭头看去。 但见二人模样大变，此时全身僵硬，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皮肤苍白，指甲发黑尖锐，不会说人话，只能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两臂前伸。 一蹦一跳，就向秦暮袭来。 这是—— “尸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