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物流并不发达，小学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荔枝，芒果也是小学后期才有的。不光外边的东西进不来，很多县里有的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不知道是数量少买不到，还是特殊时段才能吃到。

    忘了从哪年开始就不回老家过年了，选择在县城过年不回老家的也逐渐多了起来。腊月二十七八大街上还能看到很多人在走，往年这会都是比较冷清的。再过几年在这过年的就更多了。现在年三十都还上班做生意的，饭店也有了年夜饭，除了装扮的更加喜庆，跟平时已经没啥两样了。

    现在也就孩子喜欢过年了吧，而且主要原因肯定也不是为了新衣服和好吃的了，毕竟现在都不缺这个。同事都跟我说现在就怕逢年过节，走亲访友迎来送往的比上班还累。

    我们这过年都喜欢买猪头、猪下水啥的，都是我爸他自己动手收拾的，觉着找别人处理的不干净。生起炉子烧上水，用盐搓热水一遍遍冲洗。比较喜欢吃猪大肠，这个收拾的时候确实有些味道，但煮到菜里是真的香。猪蹄子都是用来做成rou冻，装在搪瓷盆里放在那个跟冰箱有一拼的小卧室里冻上。

    还会提前买一包鸡翅根，这个特别好吃。除夕的时候会做几个，剩下的等来亲戚的时候再做菜。

    我们楼是不带地下室的，也不是一楼储藏室二楼住人那种，一楼就是住户而且也没院子。两个楼中间间隔还是挺大的，为了利用这点地方赚些钱，就盖了一排储藏室。阳台正对的那排储藏室是前边楼的，早就盖好了面积比较大，估计得有六平米。后边新盖的这个是我们楼的，这个就窄了很多，也就停个自行车放个煤啥的。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春晚正在放歌舞，不喜欢看这类型的节目，就趴在阳台房放爆竹，威力比较小引线还很长那种，有想要延迟扔的时候在手里炸了都没事。就发现楼下地下室里住这个人，这会正好熄灯睡觉了。我扔了个爆竹在屋顶上，啪一声。然后又扔了两个，灯又亮了起来估计要出来骂人了。

    我趴在阳台继续观察，那人关了灯准备继续睡了，估计大过年的也不爱出被窝骂人。我也没再扔爆竹了，大过年的一个人住在储藏室还不知道有啥困难呢。我还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呢，小时候经常会遇到流浪的人，还有那些挨家挨户讨吃的。有次就讨到我们家了，我妈还没说话呢，我跑回屋拿了两个蛋糕给了他，那会也就三岁多。

    小时候就是个挨欺负的命，比我大的打不过就不说了，有次被个比我小乱扔了东西打破了嘴唇。回到家我妈看着很心疼，问我为什么不打回来，我说那个比我小不能打他。当时还被扔石子打破了头，力道也不大就是划破了额头，也流血了。那小孩一路哭着道歉跟我回了家，父母都认识最后道了个歉就完事了，这是我第三次破了头。

    还有一次也是过年，不过这次不是趴阳台了，在那个堪比冰箱的次卧。正在那玩呢，听见楼下垃圾堆里有动静，往下一看有个老头在翻垃圾堆。翻完这个又往下个单元去了。对有的人来说节日是节日，有些人跟平常没啥区别，很多人生活的还很艰苦。

    这会还没垃圾桶，都是楼道里有个垃圾通道，拉开盖子就能把垃圾扔进去，最下层有个垃圾池，定期清理。不过夏天就比较臭，还容易滋生蚊虫，后来就给取缔改成了定点垃圾桶。

    说到垃圾桶还有个事，后边楼距离大门口垃圾桶距离比较远。为了方便后边楼的住户扔垃圾，就在楼的侧面放了几个垃圾桶，这样后边几个楼的住户都往这几个垃圾桶扔垃圾，不过垃圾桶太少扔的太多了，经常爆满。就算满了还有人往里扔，扔不进去就堆了地上，一点都不好清理。

    然后就把后边的垃圾桶撤了，没垃圾桶了还是有人往这扔垃圾，弄得臭气熏天污水横流，自己方便就完事了，主要这事有个带头的后边就跟着扔。这么多垃圾，也不差我这一包了吧？后来挂了警示牌，还持续了小段时间。

    小学四年级县里才有了公交车，绿皮的有些破旧，估计是大城市买的二手吧。当时只有一条线路，我们县也只有这一条比较繁荣的街。小孩五毛钱，招手即停什么时候想下车了也得喊一嗓子，根本就没站点这一说。

    有次坐公交去小舅家，一招手钢镚掉地上了，我赶紧弯腰去捡，可是卡住了怎么也拿不出来，等我抠出来的时候公交车也走了，司机估计得骂我，以为我逗他玩呢。

    小时候停水停电是常态，尤其是停电。都没个通知，说停就停了，什么时候修好都不知道，家里常备着火柴蜡烛，这种事一直持续到初中还有。现在都是提前通知整修电路，几点到几点才会停电。还有事故断电，不过很快就修好了。

    家里会开着一盏灯，看看什么时候来电，灯一亮的时候感觉整个小区都沸腾了，我也会趴在窗户上大喊“来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