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幻境·圣灵石在线阅读 - 第129章 众生的百态

第129章 众生的百态

    小宫女领着姜灵祈去九华殿,刚到门口,已经乌压压的跪下一大堆宫女太监。【】掌事嬷嬷堇色和太监蔡让是姜昊亲自挑选,听到姜灵祈回宫的消息,已早早恭候在门口。长信亲自送姜灵祈到九华殿,指着一众宫女太监说:“公主,九华殿就是你以后的住处,这些太监宫女都是陛下亲自挑选来伺候你的。”

    姜灵祈心中惊叹,竟然这么多人伺候她一个,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贵生活当真奢侈,难怪人人都想成为皇室成员。长信又指着宫女之中穿得端庄老成的宫女,说:“这是掌事女官堇色,这是掌事太监蔡让,以后九华殿的大小宫女由他们掌管,他们都是宫里有资历的老人,日后公主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大可问他们。”

    堇色和蔡让对姜灵祈行揖礼,称道:“奴婢堇色/蔡让参见公主。”

    “堇色姑姑好,蔡大人好。”虽说这地方是她的,但她初来乍到,还是拿出应有的礼数来,也不可因张在蛮荒而失了礼数被嘲笑。

    “公主客气了。”堇色恭顺道。

    “公主请先进内殿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对堇色和蔡让说。老奴先回含章宫了。”长信说道。

    姜灵祈听宸辕说过,长信是内功太监总管,又是姜昊身边第一大忙人,笑道:“麻烦长公公了,您慢走。”

    碧月陪姜灵祈在九华殿转了一圈,姜灵祈亦四下打量这处日后长居的宫殿。转了一圈后对堇色和蔡让说:“父皇费心,也劳你们收拾,这里我很喜欢。不过要是把大堂和书房打通,墙壁换成与墙齐高的多宝阁就更好了,这样看起来更宽敞。还有窗户,堇色姑姑和蔡公公能派人换大一些的吗?最好是直棂窗。”姜昊亲自名人安排布置的固然好,但在她看来还是有些小气,她不喜欢曲径通幽,更喜欢宽阔疏朗和亮堂的宫室。

    “是,奴婢立刻派人来修理。公主还有什么吩咐?”蔡让问道。

    姜灵祈也不喜被这么多宫女太监围着,说:“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各司其职吧。”

    “是。”众内侍宫女齐声应道,一一退了下去。

    堇色心中想到,这位公主倒是个和气的,不像姜灵犀那般飞扬跋扈不好伺候,也不似太子那般冷漠高傲不可靠近。蔡让和长信的资历相差无几,只是因当年被小人陷害在最底层的小太监,后来得到长信提拔做了掌事太监。姜昊见他忠厚老道,就让他到九华殿伺候姜灵祈。他在宫中待了多年,也见过姜灵祈婴孩时期的模样,今日见到初长成的姜灵祈,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惊艳,宫里很久没出现过这么明艳动人有朝气的姑娘了,她就像山间密林中流淌过的清泉,灵活有神。

    姜灵祈游历十年,擅长与各类人打交道,应付这些太监宫女倒不难。等他们都走后,才问碧月说:“这十年你过得好吗?”

    碧月答道:“我过得很好,在宫里见了许多从前没见过的东西,也学到了过去没有学到的。”

    “我们一起长大,你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知道?我看得出来你过得并不好。不要骗我,有什么委屈就对我说。师傅临走前吩咐我和三位师兄要好好照顾你,既然我回来了,一定会罩着你的。”姜灵祈说。

    碧月忙说道:“我没受什么委屈,只是……只是……我也说不上来,你见得多了就会明白。”其实姜灵祈见得多了也未必会明白,她从前是被师傅呵护在羽翼下没经过任何风雨的小姑娘,日子过得简单,没有外界种种的侵扰,那时候心也平静,不像现在在王城,她看得多了,自然想得也多了。

    姜灵祈怀疑道:“真的?”

    碧月笑道:“是真的。”

    姜灵祈将信将疑,怀疑的盯着碧月的脸看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碧月笑容僵硬,却不得不面对她审视和怀疑的目光。“碧月,不管你离开蛮荒后经历过什么,我都希望你做自己,而不是被眼前的人心和富贵迷乱了眼睛。如果你真的不想辜负师傅的期望,就不要随波逐流,也许你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碧月绷不住,先低头认错,说:“师姐,我知道了。”

    “你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一定知道宫里人的性子。我刚回来,你和我说说可以吗?”姜灵祈转移话题说。

    碧月想了想,把姜灵祈拉到里间,说:“我也只说我看到的,也只说我了解的,但你别把我的话说出去。”

    姜灵祈看着碧月小心翼翼的脸,说:“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碧月想了想,斟酌一番后说道:“神皇深不可测,史书上说王者的心思最难猜,我也看不明白。皇后……”她停顿片刻,在宫里她被排挤被嘲笑大多是昭阳宫那位所为。在所有宫女太监眼中,或许认为她是个端庄贤淑的贤后,她美艳无比待人和善,但惟独对她和宸辕苛责过多,且提到他们的名字,眼神泛着冷光,还有凶狠的杀气和慢慢的恶意。偶尔说话也十分刻毒难听。

    姜灵祈见她忧郁,又欲言又止的,问道:“皇后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碧月说,“皇后很好,她待每个人都很和善,是世人称颂的贤后。只是有些地方感觉怪怪的,我说不上来。”犹豫一阵后,说,“皇后好像不喜欢师傅,以及和师傅有关联的人。”碧月本想让姜灵祈小心,但皇后是她的母亲,母女之间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相互厌弃?而且神皇和皇后之间,并不像外人说得那么恩爱和睦,而是面上相互尊重,实际却是相敬如冰,冰冷的冰。

    姜灵祈仔细看着碧月复杂的神色,宫廷里那些龌蹉她虽未经历过,但史书和野史中记载的不在少数,碧月从小诚实不会说谎话,也许其中真有猫腻,她选择先相信碧月。“还有呢?我不还有三个兄弟姐妹吗。”

    “太子面冷心也冷,冷漠高傲,不是俗人能靠近的,我看着他的样子就吓得躲开,知道得事也是听别人说的。都说太子天赋异禀聪颖异常,王城中的年轻后辈无人比得上他。他从小就跟着神皇一起上殿议政,见解独到,众神都说太子日后定是位有作为的神皇。”

    看来这位神童大哥与凡尘传说的无异,“那另两个呢?”

    “神皇虽对灵犀公主不管不问,但最得皇后宠爱,无论她做了什么事,皇后都会为她撑腰善后,因她公主的身份,无人敢有怨言。至于四皇子,因无人管教,所以从小就讨人嫌,谁也不待见他。”碧月说道。

    “启禀公主,衣裳送到了,请您梳妆,戌时到含光殿赴宴。”堇色捧着衣裳在门外说道。

    “先放下吧,我马上来。”姜灵祈对门外的一众宫女说,“你先回绮罗殿,我晚些再来找你说话。”

    送走碧月,姜灵祈回到内殿,任由一众宫女为她梳妆打扮。锦衣华服和钗钿步摇,梳妆的宫女一一为她换上。华音素来崇尚节俭,她和碧月自小的打扮也素雅简单,自是没见过皇宫里这些华丽的衣裳和琳琅满目的首饰,宫女们的手艺不差,搭配出的效果也让她满意,想来是姜昊已摸清她喜好的缘故。

    堇色和蔡让亲自领她到含章宫和姜昊汇合。姜昊见到盛装打扮的姜灵祈,不由得点点头,还算端庄得体,“你母后从小就疼你,你在外的十年也非常担心思念你,今日回来我未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母亲,是为给她一个惊喜。今夜的晚宴先让你见见你母后和兄弟姐妹们,明日我会宣布你回城的消息,祭天大典上会亲自为你授封。”

    “一切都听父皇安排。”姜灵祈说道。不懂的,她绝不插手管,现在也不是她出风头的时候,在王城之中,她会收敛锋芒用心看身边的每一个人。

    “走吧,皇后和太子他们一在含光殿等了,我们可不能去得太晚。”

    宫中久不开启的九华殿今日突然打开,引来各宫宫女太监管网打探。尽管姜昊并未公布姜灵祈回城的消息,但小宫女之间已经传开。平静的宫里掀起波澜,各宫各院的宫女太监纷纷到九华殿打探消息,或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八卦那位刚回宫却没露面的公主。有好姐妹或平日里在交好的太监在九华殿当差的,率先得到第一手消息,回到主子的宫里总要邀功炫耀一番。堇色和蔡让回九华殿时,看到的便是一片喧闹的景象。

    “今日太闲了是不是?”堇色是婉侍出身,在教导新进宫宫女时颇有威仪,许多年纪小的宫女都怕她。她刚出声所有宫女都扭过头来看她,见这位昔日的婉侍板着脸开始训人,立刻不敢做声。

    “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你们能议论的?还不各自回宫!”堇色说道。

    聚在一起八卦的小宫女听了这话一哄而散,剩下九华殿当差的宫女太监胆颤的站在原地。“你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伺候公主的,今日刚到九华殿当差就出现如此失礼的事,看来这里留不得你们。”堇色说道。

    小宫女们心里虽不服气,但不敢说一句话,只在心里祈求不要被调走才好。“你们刚进宫时是怎么学习宫规礼仪的?”堇色问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宫女太监,“今日和其他宫里乱说公主是非者,贬为最末等宫女,太监也一样,不能近身伺候公主。仍坚守岗位者有赏!九华殿各处的人手我和蔡公公会重新安排一次。这次就不把你们换走,要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在背后胡乱议论公主,可不是贬出宫这么简单。”

    蔡让是个老好人,说:“看到你们年纪小的份上这次不重罚,先回自己的地方做自己的事,切记下次不可再犯。”

    “谢堇色姑姑,谢蔡公公。”

    姜灵祈走在姜昊身后,随行和路过的宫女虽个个低着头,但她仍能觉察到有无数道好奇和审视的目光在打量她。天镜说过她幼时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她想,那时候她为什么那么爱哭那么丑,还弄得世人皆知。三百年过了,想来诸位神灵都想来一睹她的丑态,想到此处,一定不能让看热闹的人如愿,因此姜灵祈的背又挺得直了些。

    走到含光殿门口,太监高声唱道:“神皇到!灵祈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