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收成

    阔野蓝天好个秋／金黄一片穗儿湾／嘈嘈切切把活干／你割我打谷子落……

    这一天，曾元清不用去工地打工。他打算把田地里的稻谷收割了，而且早就做了准备。

    就在前一晚，吃完饭后，他就带上手电筒，骑着自行车到几公里外的亲戚家，告诉他们，自己家里打算明天收割稻谷，是否有时间帮忙。他去了jiejie、二姨子、小姨子的家中。他们都会有人过来帮忙。

    当晚，曾元清回家后，也去了屋子对面的亚良家。亚良，个子不高，年龄比元清大些，略显苍老。晚上的时候，他常会到元清家闲坐，谈天说地。

    当听到元清家要收稻谷，亚良就欣然答应了，而且夫妇俩都会去帮忙。

    元清没有太多的客套，就说：“那就这样，我们明早7点多出发。”

    “行的，早出发不会太热。”亚良回应道。

    元清心里想着，这么多人，一天应该能收割好，便径直回了家。

    这时候的农村人，都这样，你帮我，我帮你，只要有空都会互相帮忙，也不用付工钱。毕竟，大家都穷，要拿出几块钱来，也不容易。

    或许是因为这样，淳朴的乡风在这里滋养。各自的家是独立的，也是相关联的。

    天一亮，宝梅就起床了，煮了早饭，好让丈夫吃完再下田。

    她一边不时地留意着阿来叫卖猪rou的声音，生怕错过。

    没一会儿，阿来真的来了。宝梅买了一斤的腿rou，一节龙骨，还让他帮忙切成小块。

    元清呢，从村里借来了个打稻桶，准备带到田里打稻谷。

    前来帮忙的亲戚也陆续都过来了。妇女们个个都穿着长袖的衣服，头戴斗笠，有的还包住了脸。这是惯常的全部武装，只有这样，手臂才不会被稻叶刮得花花绿绿。如果被稻叶刮伤，一流汗，还会渗得生疼。

    大热天的，也不得不做好防晒。毒辣的太阳并不会因为人们的辛苦，而大发慈悲。尤其到中午时候，都能晒得脖子发红，严重点的，会被晒伤。

    每个人还都自带了镰刀。这种镰刀是专门割稻用的，锯齿形的刀刃，弯弯的，磨得锋利。有的，看着是当季新买的。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干活时，就讲究个好使。

    带上收割工具、装谷子的袋里，还有要喝的水，大家一行便前往稻田。不过，jiejie曾元珍和邻居阿嫂不会骑自行车，两人只能走路，毕竟田地里的路并不好走，不好载人，幸好也不会很远。

    这时候，摩托车还不普及，经济条件好的才会有，常用的是“嘉陵”“建设”的牌子。很多人都买不起。

    今年，曾元清家种的水稻在一亩左右，其实并不多，是很多普通农户的规模。留着足够一年吃的量，剩余的可粜出去，能多一点收入。

    一到田里，看到成片的稻谷，大家也没多想，就投入到劳动当中。

    大家先集中割稻，一手抓住一把稻谷，另一手用镰刀割断，手起刀落，动作麻利，簇簇稻谷被一一拿下，放在旁边，有的整齐排列，有的则不居于此。

    割了有一些后，元清和亚良就将打稻桶搬到田间，开始打谷。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设备还是相对落后的，打谷不仅需要人工，还是个力气活儿。

    打稻桶是木制的，里面设置了木板阶梯，一层接着一层。打谷人拿着一把一把稻谷往下打，谷子就都掉落在桶里。谷子积累差不多后，再装进袋子里。这样循环往复，接续着。

    jiejie元珍随即放下镰刀，停止割稻，帮着两个打谷人把远处割好的稻谷挪到打稻桶旁。实在是距离远了，他们再把打稻桶往前移。

    累了，他们就稍停一会儿，喝点水，就当休息。

    很快，两三小时过去，日头当空，稻谷割了一大半，也接近中午了。

    “宝梅在家煮饭，应该快煮好了。嫂子，你熟悉路，晚些时候回去帮忙担过来？”

    “我这搓割完回去。”阿嫂欣然答应着。

    在家里，宝梅煮了一锅咸饭，里面放了包菜和猪rou。掀开盖子的一刹那，热气滚滚升腾，饭香味扑鼻而来。看着米粒，也不会太稠，刚刚好。

    “成功了！”宝梅有点兴奋，全然没顾上在背上哭着的娃。

    咸饭配萝卜骨汤，是村里集体劳动时最经典的菜肴。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白萝卜骨汤无疑是大家的最爱。宝梅还从买来的腿rou中，切了一些瘦rou下去。这汤，就显得料儿更足了。

    汤煮得差不多后，宝梅往下放了几勺盐巴，试了味道。觉着都可以了，她退了灶内的柴火。

    她将咸饭盛放在合适的锅中，好和汤一起担到田里去给大伙吃。

    正收拾着碗筷，邻居阿嫂就回来了。

    “你回来啦。”宝梅说。

    “帮你把饭和汤担去，你带着孩子，不方便干这个活儿。你都收拾好了？”

    “都好了，就差碗筷和汤勺。”

    “那行，碗筷和汤勺你拿。”说着，她就担起咸饭和汤，出门了。

    伙食到了，大家先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吃午饭，也闲聊了起来。

    “月子还没做完，不要太辛苦了。活儿能先不做，就不要做。不差一些时日。”吃着饭，jiejie对宝梅说。

    宝梅回答道：“也没怎么干活，最近都在家里，也没干重的。不打紧。”

    “饭汤，都可以吧？”她问到。

    “不错，很好吃。还有不少猪rou。”亚良回应着。他还问道：“你们给孩子取名了吗？”

    “还没，前些天，我忙着打工，都没去想这个。”元清说。

    “那有空了，再取一个。”说完，亚良认真地吃起饭来。

    ……

    吃完饭后，大伙儿又干了起来。等大家把所有活儿干完，已是下午两三点了。

    元清和亚良把稻谷都装进了袋子里，准备载到村里的晒谷场。村里人都把这里叫“埕”，每家每户都有一块地晒谷，划分得清晰。

    大家把收好的稻谷拿到这里晒。一般是早上时，把收成堆的稻谷摊开，隔几个小时去重新摊一摊，这样干得比较快。黄昏时分，再过来收，大多堆成金字塔形状，然后还是隔水的袋子，也防朝露。

    晒谷时，大家都特别注意天气变化，一旦看到天阴下来，有可能下雨，就得赶紧去收稻谷，以免被雨淋湿。若真遇到下雨，来不及收完，临近晒谷的村民也会相互帮忙。

    稻谷晒干后，大家还需要用鼓风机，把那些饱满和未成熟或者瘪的稻谷分开。鼓风机里有“风扇”，木制的扇叶，人只要抓住外面的手把用力摇，就能产生风，把谷子分开，也能把一些杂草、碎物去除，留下干净而又饱满的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