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死了，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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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回答周琳前面的问题，她很难想象，就无垢之城市民这种温室的花朵，居然能搞成大暴动。 现在无垢之城的居民依旧是一堆数字，甚至这个数字还是变迁的。 就像周琳一样，现在有人问她叫什么，32栋032是她，117栋4321也是她，成长舱群第19117次培育群1379栋8302还是她，以后还会有不同的其他数字也都会是她…… 这些数字跟人产生的黏性是什么？别的数字人也和自己一样，想要彼此产生交集，在无垢之城几乎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一眼望过去走廊上几乎没什么人，周琳看到空中刚刚要驶离的暗粒子总冷场悬浮高磁泡，难道又是保罚者？这种出现代表的结果，几乎等同死亡本身。 除了死亡和恶性伤害事件，否则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 而且这个暗粒子总冷场悬浮高磁泡，周琳有一点点眼熟，但现在还不是去确定的时候。 刚好周琳经过32栋1149，心脏就是在杂乱地敲鼓一样，“嘣嘣”、“嘣嘣嘣嘣嘣”的，要跳出嗓子眼了。 忍住没有在走廊借助暗微中子无限热阴量能异化表，看消息界面，鼻息就像是奔行狩猎过后猛兽一样，一时间分不清是进气还是出气，动静大得吓人。 没有尖啸刺耳的“叮叮”声，就是还来得及，周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甚至有点后悔今早投喂营养液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给这个孩子投去更多关注。此刻她只能想到32栋1149房间是小清洁机器人接过的营养液。当然还有32栋1149那龟速一样的学习进程。 32栋001的出现印证了周琳前面的猜想，他的无菌防护服是蓝色的，跟所有保育员的都不一样。 成长舱群每一栋第一个数字就是001，清洁员，主要职责就一个，清理现场。 什么现场？结业的培育群的整体清洁，迎接新批次的三岁适龄无垢之城市民进入。 001日常的话，就是清理成长舱里死亡的现场。 上述内容是周琳入职后，每天开启工作后，中央智能化大屏幕工作须知的温习提示框出现的内容。 一点点碎片化的引导，这比起入职前直接给你一本员工手册之流，效果还行。比如周琳，就完全记住了。 对比就是，《无垢之城居民城市守则》成长舱群的每一个房间都有一本，厚度有60厘米那么厚，简直吃灰代表。 这也是周琳第一次在大白天见识到清洁员。没了夜的笼罩，那种类似死神一样的buff加持，一下气场弱了许多。他们原来也是人…… 一扇门打开，就那么敞着，难得一见的大敞着，代价是一个生命的消逝。 死亡一直都在，它发生在暗夜，伴随着幽兰的诺亚梦舟系统运行的指示灯的熄灭，就像是一颗流星。 它还发生在白天，仅仅是一扇门长开了一下而已。 无垢之城的人死了，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悄无声息。 不长的路不知不觉小跑起来，虹膜验证后，周琳进门，门自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一边脱无菌防护服，周琳一边指挥，“把午餐的营养液拿给我，标签先不要贴，留着回来再说。” 她的声音，有些抖，话却坚定得像是颗颗钉子。 金属骨架机器人刚刚还震惊于孩子们的学习进程快得超过以往。从周琳出门后，学习进程提示音，简直可以用捷报频传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32栋1158的进度已经恢复到巅峰时期就罢了，其余普通孩子的学习进程基本上也都高于最近的平均水平，太难得了。 这是金属骨架机器人被投入到工作以来，第一次收获这么全面的正面反馈。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的，皇天不负有心人！ 心里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哀嚎，人类真的可笑，不止以貌取人，还以声取人，肤浅至极！ 金属骨架机器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如果它有的话。 但这都不妨碍它去擦眼泪的动作，一听周琳回来了，想起今早主人的教诲，两条机械手臂简直就没地方放了一样。 金属骨架机器人弹起身子，屁股下的金属凳子都给弄倒了。它这回是真的唯命是从了。 为了节省时间，无菌防服就没有脱，只是打开了头盔面罩，上衣拉链拉开了，周琳在玄关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听到动静，周琳的眉头皱了一下，动作半点也没停止，轻点两下暗微中子无限热阴量能异化表，工作界面打开。 迅速点开32栋1149的个人管护界面，提交了近期持续入室查看32栋1149健康情况是否良好的申请。 “鉴于32栋1149的身体各项数值低于普通孩童平均值，学习进程也堪忧，特此批准32栋032提出的持续入室进行例行健康情况跟进的请求。有效期为15个工作日，即日起可以实施。”中央智能化大屏幕的机械女声温柔地响起。 已经收拾好情绪的金属骨架机器人，听到这么温柔的机械女声，简直差点来一个平地摔跟头。 见了鬼了，这是欺负自己不是声优呀！它还以为只有自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典范，合着这破屏幕也想抢饭碗呀！危机意识直接拉满。 周琳自然不知道金属骨架机器人心里那么多弯弯绕，接过对方双手递过来的营养液，塞到怀里，拉住拉链就往外走。 留下金属骨架机器人在原地纠结，难道是自己刚才的姿势不对，怎么32栋032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难道不应该是纠结32栋032偷偷摸摸把营养液带出去的举动可疑吗？带去哪？金属骨架机器人一拍脑门，如果它真的有的话，想通了关窍。 金属骨架机器人都没反应过来，他考虑的还是32栋032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营养液塞到无菌防护服里，本省就是严重的违规！ 32栋032拿了一定是给32栋1149，这梨涡丫头真的是很鸡贼呀，金属骨架机器人感慨以前就没看到有这方面的人才。等等这个行为严重违规，自己应该第一时间就启动应急程序才对！ 金属骨架机器人纠结地在屋内转圈圈，中央智能化大屏幕不断传来的，孩子们完成学习内容的对话框的“叮咚”声，终于把它拉回现实。 取舍往往就在一瞬间，金属骨架机器人坐稳了它刚才碰倒的凳子上。 “机械声和原声输入，请选择。”周琳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宝贝，例行健康情况跟进，请放松身心。” 小清洁机器人在门洞的位置，来回转圈。 “32栋032，即将进入32栋1149，请做好隐私保全。” “32栋032，即将进入32栋1149，请做好隐私保全。” “32栋032，即将进入32栋1149，请做好隐私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