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巧遇刘姥姥
天渐黄昏，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滴竹稍，愈发翠绿。 “卿卿，要下雨了，趴到我的背上，我背你走，秋雨寒凉，要尽快找到避雨处。” 贾芹弓腰示意。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秦可卿秋水剪瞳看着雨雾升腾，眉宇之间呈现焦虑和一丝羞赧。 “谁让你缠绵缱绻，忘记了时间？！”贾芹促狭笑道。 “怪我？”秦可卿凤眸充满了震惊，亦羞亦怒。 晕红着脸抿嘴偷笑，轻巧的趴在贾芹背上。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贾芹嘿嘿笑着，提气间健步如飞。 修炼，无处不在，就当越野拉力了。 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发现了一处茅草屋。 袅袅的炊烟被雨雾笼罩，氤氲悬在半空缓缓流动，如同凝固的音乐。 贾芹松了口气，这一白天就没见到个人影，推开栅栏门，大吼道：“有人吗？” 一老大娘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探头探脑稚子，一笑间露出几颗豁牙，显然正在换牙。 老大娘看向二人，以特有的淳朴，露出满嘴大板牙，笑道：“你们是不是迷路了？要借宿吗？” “不知大娘能否行个方便，我们夫妇是从山东逃难的，却迷路于此，怎么都走不出去！”贾芹道。 秦可卿垂着瑧首，羞答答的在贾芹腰间掐了一下。 “快进屋……看你们二人细皮嫩rou的，连山东的殷实人家都过不下去了？”大娘笑眯眯招呼着，“家里简陋，不嫌弃的话，快点进屋。” 屋中尽管简陋，倒也整洁。 “你们先坐着……”大娘又对孩子道，“板儿，去叫你娘母子给客人做两碗面……” “板儿？”贾芹脑海灵光一现，问道，“大娘可是姓刘？” “我是姓刘……”大娘愣住了。 “女婿是不是叫狗儿？”贾芹问道。 “小哥儿可真神了？认识我家女婿？”大娘惊讶不已。 “刘姥姥，我们并不认得你家女婿，来京城是投奔贾府的。” 贾芹一脸神秘道，“你们原是和金陵王家连过宗的，二十年前，他们看承你们还好，如今你们拉硬屎，不肯去亲近他们，故疏远起来。 王家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拿大，如今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 说来说去，我们也沾点干亲呢！” “那感情好啊！我还一直琢磨着去贾府看看奶奶呢！” 刘姥姥眉开眼笑，脸上皱成一团盛极的菊花，扭头对着厨房吼道，“闺女，家里是贵客，面多擀几遍，再卧俩鸡蛋。” 复又回来笑道，“据说国公府很大，像皇宫一样，你们准备投奔贾府哪一房？” “刘姥姥先不管我们投奔谁……”贾芹笑道，“你去了京城贾府，先去找周瑞家的，然后求见王夫人，不过王夫人不太爱管事，真正当家的是贾府孙媳妇琏二奶奶王熙凤。 烧香找对了人，正好打个秋风，毕竟，贾府拔根毫毛都比普通人家腰粗。” “哈哈哈，小哥儿说笑了！”刘姥姥开心大笑，随后腼腆道，“面都没有见过硬拉亲戚，哪能拉下脸皮儿？” “脸皮又不值银子......我给刘姥姥出个主意，带上板儿走亲戚，不看老的面子，还能少了小的饴糖？见到周瑞家的，基本就成了。” “小哥儿真是个有见识的。”刘姥姥笑的眼睛眯成一道缝。 几句话便打破了陌生隔阂，二人话便多了起来，亲近无比。 “刘姥姥在这山里住得久，可知这大山中有宝藏？”贾芹问道。 “宝藏？”刘姥姥蹙眉笑道，“要说天子脚下这长安城中，遍地都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去罢了，要说这大山中有宝藏？……” 刘姥姥思索中眼神一亮，“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听我爷说，当年蒙古皇帝有个王爷，陵墓就在这大山之中，宝贝无数，都几代人了，也没有见谁挖出来！ 而且还有劳什子白莲花，对，白莲教的，一直在找这个陵墓。” “白莲教做梦也想不到，陵墓的入口，就在他们脚下……之所以一直寻找，难道是为了圣莲令？”贾芹心里想着，问道，“这里的山匪多吗？可抢山里农户？” “我们都是穷苦人家，有啥抢的？要抢也抢大户。” …… “二位贵客，咱山里也没啥好招待的……” 正在说话间，刘姥姥的闺女刘氏端出两碗热腾腾的手擀面条，泼上油泼辣子，撒上葱花，滴上几滴香油，看得二人食指大动。 刘姥姥看着优雅吃面的秦可卿，满脸堆笑：“你的媳妇可真俊呐……”随即正色道，“明个走时，脸上抹些黑灰，山路不太平，美丽也是罪过。” 秦可卿的衣服并不合身，甚至多处裸露着白腻，贾芹从腰带中取出一个银裸子。 “嗯，能否取一套刘氏的衣服……这兵荒马乱的，还是捂严实点，自个的媳妇不能让粗鄙汉子看了去。” “粗布衣服要啥钱呐……”刘姥姥双眼放光，把银子攥在手里紧紧的，把拳头舒过来，就是不张手。 “刘姥姥，拿着吧，给板儿报个学堂。”贾芹忍住笑意道。 “那，我就收着？”刘姥姥笑意更浓，透着一丝卑微谄媚，“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手就是大方。” 宾主皆大欢喜。 翌日清晨，贾芹在枕头处又留下一锭银子。 刘姥姥带着板儿硬生生将二人送出山，租了辆牛车，才依依惜别。 若非有人带路，还真难从大山中走出来。 刘姥姥侧过身子，用衣袖拭去浑浊的泪水，双手合十，声音哽咽：“佛祖保佑，好人一生平安……”挥挥手，转身蹒跚离去。 复又回头，挥着手，直到牛车失去踪影。 …… 回城已晌午了，近乡情更怯，秦可卿愈发忐忑起来。 贾芹并未将秦可卿直接送回家，而是在宁荣后街寻了间客栈。 “到底消失了几天，我先打探一番动静，然后再做决定！” 贾芹在客栈中将秦可卿安顿好，便准备离去。 “你可要快点来，我怕……”秦可卿扑入贾芹怀中，一脸不安。 “我去凑些银子准备聘礼，再送你回家，然后便向秦府提亲。”贾芹柔声安慰道。 …… 贾芹家住宁荣后街，还未进院子便听到母亲周氏悲悲切切的声音。 见贾芹平安归来，顿时大喜过望。 “我的儿，让娘看看？”周氏焦虑了几日，苍老了许多，拉着贾芹的手上下打量，“平安回来就好！” “你回来了，秦姑娘呢？”一老太太上前问道。 “儿啊，叫太奶奶，她是塾掌太爷贾代儒家的，这几日都是太奶来陪我说话……”周氏道。 贾代儒可是族中耄耋名宿，和贾老太太是一辈人，虽无实权，资历在那儿。 其孙子贾瑞为私塾教习，后来自不量力居然迷上了王熙凤，不可自拔！ 被设计相思局，最终魂断风月宝鉴。 电石火光之间，贾芹便厘清了关系，心中一动道：“我自个寻了门亲事，对方可是工部五品大老爷之女，我与女子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贾芹缓了口气，继续道，“我想请代儒太爷做媒帮我去提亲。” 古代提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族中德高望重之人，那就更好了。 不像现在，男方独闯龙潭，自个便去提亲了。 “五品官员之女？”太奶奶惊奇道，“东府蓉儿未婚妻秦氏就是工部五品营缮郎之女，眼看大婚了可惜被山匪掳去，生死不知，宁国府退婚了……但婚礼照常举行，娶的是景田候五城兵马司家的孙女。” “秦可卿退婚了？” 贾芹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