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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挥毫之间,篡改命数

    第425章挥毫之间,篡改命数

    余琛和虞幼鱼都是一愣,快步走过去,拨开人群,往那人潮环绕之中,打眼一瞧。

    就看那一大片空地上,满地的血。

    地上,躺着一个六旬老翁,浑身血rou模糊,伤痕累累,身子却是已经僵了,没了气息。

    他的身上,一道虚幻鬼魂,缓缓站起,迷茫疑惑,望向世间,充满了不舍。

    而在这老翁身旁,一个他差不多年纪的老妪,穿着打满了补丁的衣裳,头发花白散乱,正扑在那老翁身上,哭天抢地!

    “老头子!老头子你站起来啊!没了你,我怎么活啊!怎么活啊!”

    而在这对老夫妇前方,又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儿,长得但是人模狗样,穿得也是雍容华贵,手中牵着一根铁链儿,铁链尽头栓着一头恶狼,满嘴是血,张牙舞爪,朝着周遭的百姓哎呀咧嘴,凶恶得很!

    而在这一主一狗之后,是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模样的壮汉,满脸横rou,脑袋昂起,鼻孔出气儿!

    人群中,议论纷纷。

    “造孽啊!这张公子养的狼又发癫了!”

    “听说前两天才把人陈大夫的女儿咬了,今儿又带出来,惹祸了吧?”

    “要我说啊,狼这种猛兽就不应该当做宠物来养!”

    “可怜了这陈老头儿,家里还有个瘫痪儿子等着他们老夫妇照顾呢!”

    “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

    种种声音,环绕不绝,

    余琛找到旁边一个同样摆摊儿的中年男人,开口一问。

    这才晓得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原来这躺在地上的老头儿姓陈,是这朱雀城安岢坊的百姓,和他老板儿经营一个烧饼摊儿,家里还有个因为做工受了伤暂时卧病在床的儿子。

    一家三口,全靠陈老头儿夫妇摆摊卖点儿烧饼过活。

    算是实打实的苦命人了。

    偏偏这陈老头儿人还挺好,平日里什么乞丐流浪汉子过来,都不吝施舍烧饼给他们吃。

    旁边摊主劝他,他就说都是苦命人,能帮一点是一点。

    正因如此,这陈老头儿在安岢坊的名声颇好,有些早上出去做工的百姓,哪怕多走两条街,也要到他们摊来买烧饼吃。

    而那手牵恶狼的锦衣公子呢?

    便和陈老头儿是一个极端。

    他姓张,是安岢坊坊长的儿子,平日里就是欺行霸市,嚣张跋扈。

    这段时间不晓得从哪儿弄来一头饿狼当宠物,更是天天往外边儿遛。

    但这狼不比狗,始终是那凶猛野兽,一下来到人潮之中,那叫一个张牙舞爪。

    前几天就把人一个药房郎中的女儿咬了。

    今儿又牵出来,把陈老头儿咬了。

    听说是陈老头儿正在准备烧饼的rou馅儿,那畜生闻着味儿就冲过来。

    陈老头儿这包馅饼儿的rou,哪儿能让它吃了,就端起rou馅儿举在高处,不肯给。

    那张公子见状,怒骂吃你家的rou是给面儿,让陈老头儿乖乖把rou喂给狼。

    陈老头儿不肯。

    张公子就恶向胆边生,直接放开铁链子,让那狼去咬陈老头儿。

    陈老头儿一把年纪了,咋经得起这猛兽撕咬,没一会儿就在痛嚎声里咽了气儿。

    这出了人命,大伙儿也都围过来,水泄不通,议论纷纷。

    才有了余琛看到的这一幕。

    且看那张公子手握铁链,牵着满嘴是血的饿狼,脸上毫无惊慌畏惧,反而看向周遭百姓,骂道:

    “一个个没事儿干啊?看什么看?这老头儿自己冲上来踹小爷的狼,被咬死是他活该!”

    众人听罢,怒目而视!

    ――大伙儿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张公子指使饿狼害人,怎么就变成了陈老头儿踹他的狼?

    纷纷怒斥!

    “咋?”

    张公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眼光一狠,威胁道:

    “小爷可都把你们模样记下来了,要待会儿官爷来了,谁敢乱说,以后安岢坊可就没你们好日子了!”

    说罢,那几个家丁,狞笑上山,充满威胁意味儿看向众人。

    一时间,一众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他们都说安岢坊的人,可还指望着以后过日子呢!

    这要是被张公子他爹张坊长盯上,他们日子就别过了。

    张公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折扇一摇。

    ――衙门他爹有关系,这些屁民也不敢闹事儿,这事儿也就过了。

    他牵着狼,来到那扑在陈老头儿尸首上的老妪身旁:“老婆子,你家老头儿踹我的狼,被咬死了是他活该!本来小爷还应该找你们赔这狼崽被踹一脚的钱,但小爷我心地慈悲,就算了!”

    说罢,转身就走,潇洒得很。

    只剩下敢怒不敢言的百姓环绕中,那老妪哭天抢地,声音凄厉!

    “有时候吧,想到宋相那些家伙舍生忘死,就是为了救这种渣滓,妾身都为他们感到不值。”

    虞幼鱼看向余琛,“你来,还是妾身来?”

    这事儿,要是没碰上,那就算了。

    但碰上了,可不能不管。

    “我来。”

    余琛看着那张公子和他的狼离去的背影,眼里幽光闪烁。

    他看到了。

    那满嘴鲜血的狼的头上,和张公子的头上,一串烟熏一般的数字浮现。

    一个四,一个六十。

    说明这狼还能活四年,张公子还能活六十年。

    在虞幼鱼迷惑的目光中,余琛取出一书一笔,翻开册子,轻轻一划。

    虞幼鱼没感到天地之间有任何变化。

    “嗷呜……”

    那威风凛凛,盛气凌人的恶狼就就惨叫一声,往地上一倒。

    没了声息。

    张公子突然感觉手里铁链,拉不动了,回头一看,就见自个儿的宠兽,死了。

    一愣过后,他又惊又怒,朝众人看去,怒吼:“谁!谁干的!滚出来!小爷扒了你的皮!”

    无人回应。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茫然之间,又带着一丝痛快。

    “啧!遭报应了!”

    只有人这般开口。

    只有虞幼鱼,惊悚地看向手握书笔的余琛。

    那一刻,她突然感觉,眼前的看坟人,变得无比陌生了。

    那是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

    明明样貌,气息,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她却感觉,余琛变了。

    变得无比遥远,无比缥缈,无比空洞冷酷。

    就好像从人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在人群里,却与众生格格不入。

    手持生死册,握判官笔,又是一勾。

    刹那之间,那怒目圆睁的张公子,也浑身一颤!

    手里铁链瞬间落地,死死抓住胸口的位置,神色痛苦,脸色苍白,瘫软在地。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人群里,一黑一白,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穿着古老的长袍,带着尖尖的帽子,手持斑驳铁锁,向他走来……

    但无数百姓,对此熟视无睹。

    一股死亡的恐惧,油然而生!

    “不……不……我不想死……”

    他挣扎着,屎尿失禁,瞪圆了眼,浑身抽搐。

    但下一刻,那冰冷的铁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那黑白人影一拉。

    张公子的魂魄便如死狗一样被拉出来,顺着黄泉路,拖进了地府,判官殿上。

    而人世间。

    众目睽睽之下,只看那张公子浑身一僵,往地上一瘫,没了声息!

    死了!

    几个家丁,惊慌失措!

    周遭百姓,环顾茫然!

    虞幼鱼惊悚地看向余琛,只听他喃喃开口,“仗势欺人,飞扬跋扈,减寿二十。”

    手上判官笔,又是一划。

    就看那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横rou的家丁,瞬间衰老下去,白发苍苍,肌肤枯萎,身子佝偻下去。

    但这,还没完。

    虞幼鱼看见余琛,他又看向那哭得声嘶力竭的老妪一方,看向那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陈老头儿。

    “阳寿未尽,不入地府。”

    手里黑笔再划。

    “咳咳咳!”

    一阵苍老的咳嗽声传来,那哭天抢地的老妪一愣,突然发现老伴儿的尸首,有了温度。

    那浑身伤口,缓缓愈合,浑浊老眼,睁了开来,生机回归!!

    “老头子!老头子你没死!”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老妪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

    整个安岢坊街上,一片死寂。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惊骇中,又带着……畅快!

    好人好报,恶人恶报!

    这才是……应当之事啊!

    大伙儿才不管你什么合不合理,离不离奇!

    跟着喊,“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余琛和虞幼鱼,便趁着人群激荡,转身离去。

    余琛收起书笔,长吐一口浊气。

    生死册,判官笔,掌生死,改命数。

    他不晓得以前的酆都大帝如何使用,但如今既然是他,便秉心而为。

    管他那么多弯弯绕绕。

    ――好人就该长命百岁,无病无灾;坏人就该横死长街,地府受难。

    这才是他认为的这个世道应当有的样子。

    而虞幼鱼却跟见鬼一样,看向余琛。

    杀人,并不困难。

    特别是杀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公子,那更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无论是如何杀,总要留下痕迹。

    哪怕是用威压气息碾死,都有迹可循。

    可方才,那张公子和那恶狼,虞幼鱼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不是被杀死的。

    更像是……寿终正寝,寿元耗尽,自然而亡。

    而那陈老头儿,就更离谱了。

    ――他死了。

    或许百姓还可以自欺欺人地以为陈老头儿还吊着一口气。

    但虞幼鱼清楚,这老头儿在他们看到时,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而余琛仅是动动笔,就直接让人活了过来!

    挥毫之间,逆转生死,修改命数!

    生与死!

    这可是连圣地里那些道行通天的老怪物都无法逆转的命数规则啊!

    余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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