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错综复杂的局势

    这世间，虽说水属之神，不乏各个种类，但公认水性最好，cao弄风雨合适者，又莫过于龙族。

    而龙族之下，又有其附属水族，天生有着云雨天赋，若是建立功勋，自然而然就是一方水元正神。

    其途径上升之快，自然而然在其他种类之先，这是天生的天赋，羡慕不来。

    但这也并不代表着，天下水元神位，非龙属水族等不可。

    就比如，当今的河伯冯夷，便是人族得道。

    但诸如冯夷之辈，成为水神的，终归只是少数，像眼前谷水君所言，其实还真的是有一番道理的。

    所以，自古以来，人间王朝除了祭祀正儿八经的天神、地祗之外，便是广推人道豪杰为神，使其代替地方水陆之祭祀，庇护人间。

    从而出现类似冯夷这样，以人类代替水族，而成一方正神。

    但也因此，在权柄的争夺上，各方的碰撞，其实相当的激烈，远远不是眼前看到的和谐，所以，吴宣这平等论一出，自然被各方神灵反感，毕竟，人主强盛之时，麾下管辖的，可不仅仅只是人类，所以，这等神道权柄尤其紧要。

    虽然吴宣并没有想那么多，但现实并不以他的想法而动，虽说平等论指的是人道众生，但毫无意外，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泛指其他种类的，毕竟，上古圣王，麾下不乏各种神圣、大族。

    当然，以神灵的角度去看，祂们并不是不清楚某些事情的本质，但如果涉及到了自身权柄神位的得失，那纵然是对的，也是要坚决反对的。

    就比如前不久黄河大水一事，名义上是巡河夜叉被杀，可实际上，也是有着人间王朝和河伯的长久斗争因素在里面。

    尤其是豫州等黄河水道经行之处，更是由来已久，像祭祀黄河之事，上古就有，原本祭祀之法，乃是将祭品沉入黄河，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流行把人沉入黄河作为祭祀。

    比如魏文候时，邺人为河伯娶妻，虽然被西门豹以智慧化解，从此之后，断绝人祭之法，但这一方法，仍然在当时流传着，在秦国，秦灵公之时，甚至有‘以君主妻河’的事来，也就是将秦国国君的公主给河伯当妻子。

    但随着时代变迁，一代代人主不复上古圣王的强大，但偏偏，又以上古圣王为表率，纷纷去学习，到了而今，神权和王权更相相互叠加，混乱不堪，其中矛盾也是无处不在，像这谷水君都能在当年堂而皇之的干涉进楚汉战争，那堂堂河伯就更不用说了。

    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那都可以出一本史书了。

    简单来说，吴宣宣扬平等论，像这些水族出身的神灵那是决然反对的，但像冯夷这样的人族得道之神和人间王朝势力那是支持的。

    但同时，因为涉及到王权和神权的斗争，冯夷和这些水族则又处于同一阵营。

    而眼前又是大汉王朝舆论最为的复杂的一个时代，天子公卿被各种灾异祸福之论纠缠在身，而地方出事，又需要安排得力将校镇压，于是，虽说大体舆论在于人间，可地方神灵却又要面对王延世这样的狠人。

    有着天宫在籍的神灵当然无所谓，但附属鬼神神将那就生死未必了。

    因此，谷水君听了吴宣的话，很难不把他的言论往当前这个环境里套，你说祂想多了，这种事那是宁可多想，也不能放过，当看不见啊。

    所以，宁可直接和吴宣翻脸，也决然不可能妥协，如果说，妥协还能寄希望于神位的稳固，但那就代表着自绝于水族神道同僚。

    前者还能活，后者，死都是解脱。

    虽说吴宣之言，是教化于百姓，但当年的治理人神百族的上古圣王也是这样的啊。

    你当神灵思绪驻足不前，可实际上，人家的眼界那是相当的开阔，关键立场上，坚定的很。

    而目光眼界不能开阔，则往往是因为自身条件所限，那的确无可奈何，但有能力之时，而不去做，那就说不通了，这一点，同样适用于人本身。

    于是，随着话音落下，一人一神，已经闭口不言。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这样。

    随着谷水君的离开，吴宣面色凝重，他知道，这神绝不会这样简单就算了，要不是因为祂有伤在身，而且另有大汉这个强敌在侧，只怕说不得，就要做过一场。

    但同样，随着今天的消息传出去，吴宣也必将迎来许多水族神灵的敌视。

    “想不到，这谷水君还挺谨慎！”吴宣一个闪身，驻足在一侧的山坡前，下方就是一片密林，密林再绕前，就是谷水了。

    而周边，也是一阵香火之气笼罩着，带着淡淡的神光，很明显是那谷水君的麾下。

    只是令着吴宣诧异的是，此神的麾下似乎刚刚经历了一番战斗，不少水族兵将也是身上带伤。

    而从部分水族兵将伤口处覆盖的淡淡阴气看，似乎是和鬼神打过一场？

    “怪了，这谷水君麾下好歹是天宫在籍的水神，哪方不开眼的鬼神敢和正儿八经的在籍水神经制之兵开战？”

    就是大汉要翻脸，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指使某些鬼神动手报复吧，毕竟，多少年都过来了，也不至于这一时半会儿吧。

    正这样猜测着，忽然，耳侧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吴宣眉头一皱，转过头看去，却是彭城方向传来。

    “又是哪里在开战？”

    这动静，当然不是人间战事，而是幽冥灵界之间有着鬼神大军出动，这种场面，也只有修行人才能察觉。

    当然了，这种场面也别指望幽冥地府会管，毕竟，连天庭有时候都没办法处置那些作乱一方的妖魔，更遑论幽冥了。

    像这种战斗，在阎浮世界那也是寻常之事。

    相较于妖魔，鬼神的战斗，几乎不会影响到人间。

    吴宣看的出来，彭城的方向，战斗的双方，很明显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在籍鬼神，也就是既不入天宫籍册，也不入人间祭祀大典。

    但非常明显的是，一方鬼神似乎有备而来，兵精将勇，而另外一方，则是勉力支持，其为首主持军阵的鬼神很明显状态不佳。

    考虑到无支祁一事，只怕这个鬼神明显是去过淮水的。

    再看彭城君的道场灵境，这位神灵乃是本方的城隍之神，此时的城隍神灵，不像后来，乃是专门的本地城池守护之神。

    只是很明显，这位彭城君也是去过了淮水，这会儿城隍道场的神光也是黯淡，面对着这种明显挑衅，这位神灵居然抽不出力量来应对。

    可见，这位神灵的虚弱了。

    那么，这跑来的，必然就是其他州郡的鬼神了，只是不知道背后又是哪方神灵支持着，这么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