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审问
杨登欢正和艾雅在办公室愉快的交流，听到一队办公室中一阵阵的喧闹。 杨登欢有些纳闷，不知道一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站起来，端着艾雅给他泡的菊花枸杞茶，悠闲地走向一队办公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何飞虎带着夸张地声音说道：“当时我们所有人，全部杀向胡同，以为那个大胡子，一定是化了装的李文斌！咱们队长也跟着我们一同跑了过去，刚进胡同口，队长就是一个急刹车，刷的一下站在了哪里，一下子就给我搞蒙圈了！” 杨登欢歪着脑袋望向办公室，勾着头朝里面看，何飞虎宛如说书先生，身边围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应该是没有参加行动的内勤人员。 钱如发满脸得意，坐在一张办公桌前喝水，笑眯眯地望着何飞虎评书表演。 “知道队长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吗？”何飞虎故意卖了个关子，望向几个内勤。 “说评书呢？这是说的哪段啊？”杨登欢笑嘻嘻地进了门。 钱如发一见杨登欢，麻脸上露出来兴奋的笑容，迎上来笑道：“登欢！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串门？” 杨登欢一队侦缉队员出身，之前更是做过一队的副队长，而且就在这间大办公室里，一队所有人，没有不认识他的。见了杨登欢进门，纷纷打招呼，何飞虎更是停止了说书，连忙凑了过来。 “杨队长，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我们队长今天机智，李文斌那小子就跑了！” 说完，何飞虎没有再加演绎，简单地将情况说了一遍。 杨登欢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后半段说的不行啊，没有起伏感，这要是在天桥零打钱，估计听众都跑完了！” “瞧您，又拿我开心是不是。”何飞虎也开玩笑说道。 “老钱，说说你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识破了李文斌调虎离山的伎俩？”杨登欢笑道。 “这还不是你天天在我面前念叨，说什么‘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相’，我就寻思，李文斌把盒子交给小男孩，自己为什么不离开？我们这么轻易地就能发现他？非要等到我们过去他才跑？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反正那家伙已经跑不了，我就回去看看，不要中了这厮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带了几个人拐回去，结果还让我真给猜对了！”钱如发大麻子脸都快乐开花了，得意地说道。 几个人正说着话，桌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何飞虎离电话最近，伸手抓起电话，说了两句，把电话听筒捂住，小声冲着钱如发说道：“科长电话，找您的。” 钱如发连忙接过电话笑着说道：“科长，您找我？” “打你办公室，伱不在，想着就在这里。”沈岩在电话那端说道。 “布置下一阶段工作。”钱如发笑道。 “李文斌抓到了？”沈岩问道。 钱如发抓了人，第一时间就到沈岩办公室汇报，但是沈岩没在办公室，钱如发就嘱咐郑兰，科长回来后，帮着汇报一下。 沈岩回办公室，郑兰就给他汇报，沈岩这才给钱如发打了电话。 “抓到了！郑主任给您汇报了？刚才我已经过去了一趟，您不在办公室。”尽管沈岩没有在面前，钱如发依然毕恭毕敬地说道。 “十分钟后，大会议室开会！你通知一下黄天河和杨登欢。”沈岩说完，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 大会议室，一队组长以上几乎全员到齐，二队却仅仅来了一个组长，队长黄天河没到。然而三队和五队，就杨登欢一个人坐在那里。 沈岩眉头微皱，望向钱如发。 “我们队都来齐了，二队那边都在外面，老孙就是负责接电话。”钱如发笑道。 钱如发口中的老孙，是二队的一个组长，黄天河让他在办公室看家。 “你们什么情况？”深造问杨登欢。 “我们这边人也都在外面，几条线索都在齐头并进，不过线索涉及范围比较广，所以目前进展不算明显。”杨登欢正色说道。 沈岩点了点头，颇为理解地说道：“是啊，毕竟你们这边不像他们，有名字有单位有照片，还好找一点，你们这边基本上就属于大海捞针。” “即便是大海捞针，我也要编个铁笊篱捞他一遍，不捞出点什么，绝不收兵！”杨登欢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了杨登欢钪锵有力的说话，沈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夸奖杨登欢，而是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登欢啊，咱们之前说过，三路人马，哪一路先突破，咱们就以哪一路为主！” “登欢兄弟，这一次该轮到你们配合我们了！”钱如发得意地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科长，咱们能不能再坚持坚持，机会有可能再稍微坚持一下就有了！”杨登欢望着沈岩，恳切地说道。 沈岩有些犹豫，似乎拿不定主意，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结果又被杨登欢一句话给说动了。 “要不然这样，我带着五队支援老钱，让丁三和贾富贵带着三队，继续排查，说不定咱们两面开花呢！”杨登欢又说道。 “这个……” “科长，很多案子都是眼看着没希望了，谁知道仅仅是转了个弯，又是柳暗花明！”杨登欢见沈岩犹豫，连忙说道，言辞恳切。 沈岩还有些拿不定主意，门外传来黄天河的声音。 “迟到了，迟到了！刚刚收到科长要开会，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黄天河进门，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老黄，来的正好，咱们正商量呢。”沈岩见黄天河进门，打招呼说道。 黄天河坐到钱如发身边，他手下那位组长老孙，连忙给黄天河倒了一杯水，黄天河一饮而尽。 等到黄天河喝完了水，沈岩这才问道：“老黄，你那边查的怎么样？” “嗨！别提了！要说扳道工孙成杰这孙子有家有业的，应该好找。可是居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他在北平所有各种关系都排查了，就是不见踪影！”黄天河皱眉说道。 “火车站另外一个内应呢？”沈岩又问道。 ( “没有线索，所有人都正常上下班，没有人脱岗，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黄天河苦笑了一下说道。 “之前呢？查出来有人不正常没有？比如说有哪一个中层，频繁下现场？”沈岩又问道。 “没有查到。”黄天河摇头说道。 “也就是一点方向目前都没有？”沈岩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目前孙成杰这边只能是守株待兔，火车站那边，只能等到那个内应再次行动了。”黄天河说道。 “谈何容易啊！”沈岩将身子用力靠向椅背，终于打定了主意，身子猛然向前，看了一眼杨登欢说道：“那就这样！就按你说的办，把三大队分给丁三，让他接着大海捞针，你带着五队……”杨登欢听了点了点头。 沈岩又将头转向黄天河：“你把二队所有人都收回来，下一步，咱们主攻李文斌这条线索！” “明白！”黄天河痛快地答道。 “那就这样，你俩回去收拢人马，明天早上上班，除了丁三一路除外，其余人全部必须到位！”沈岩大声说道。 “明白！”杨登欢和黄天河立刻齐声答应。 “安排完之后，到我办公室，咱们商量一下审讯李文斌的方案，争取一举拿下！”沈岩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明白！”这一次钱如发他们三个人齐声答应。 “散会！”沈岩大手一挥，站了起来，冲着钱如发说道：“老钱，你跟我到办公室。” 说完，沈岩当先走出大会议室。 杨登欢回到自己办公室，嘱咐艾雅通知三五队各小组预留人员，让他们负责通知人员到位，随后端着枸杞菊花茶，走向沈岩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看到黄天河从另一侧走廊中匆匆走过来，于是停下来脚步，等黄天河过来。 “安排完了？”黄天河过来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这不刚安排完就赶过来了。”杨登欢笑道。 黄天河看到杨登欢手中的枸杞菊花茶，开玩笑说道：“这么补？是不是岁数小了点？” “艾雅泡的，不好意思不喝。”杨登欢眯着眼睛笑道。 “行啊！够情儿的哈！”黄天河冲着杨登欢挤了挤眼睛。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沈岩办公室。 沈岩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在茶几上摆上了茶台，四个杯子分列四方，沈岩和钱如发两个人占了一边，杨登欢和黄天河自然坐了另外一边。 “尝一尝，武夷山大红袍，我一个朋友年前从那边过来，带给我尝尝，我不舍得喝，今天用来犒赏三军！”沈岩给黄天河与杨登欢倒上茶水，笑着说道。 “那老钱得多喝两杯。我们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算是沾老钱的光了。”杨登欢笑着说道，伸手端了茶杯，一饮而尽。 “不错，不错，虽然不知道大红袍什么味，不过也觉得挺正经的。”杨登欢又一副没正经地说道。 “扯淡！”沈岩笑骂了一声，钱如发和黄天河都一起笑了起来。 沈岩也笑了几句，随后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老钱，你这边有审讯方案没有？应该怎么突破？跟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有点心得吧？” “有！太有心得了！”钱如发也收起了笑容说道。 “说一说？”沈岩笑道。 “我仔细研究了李文斌这个人，也和熟悉他的新旧朋友聊了一下，发现李文斌一些弱点，咱们对症下药，肯定能突破。” 钱如发说这些话时，有些不好意思，幸亏不是在大会议室，要不然当着何飞虎，自己还有些尴尬呢。 “好啊！长进不小，说来我听上一听。”沈岩嘉许地看了钱如发一眼鼓励着说道。 “经过我认真了解研究，发现李文斌这个人有个毛病，功利心太强，总是不甘心屈于人下，我觉得这是一个弱点，我们可以在这个方面做做文章。”钱如发说道。 杨登欢心中一咯噔，明白钱如发这一次是找到了李文斌的脉门。 只要有一个点，就能够突破，不是每一个潜伏人员都如同谷峰一般。 “稳了！有了这个弱点，不愁李文斌不妥协。”杨登欢也高兴地说道。 “那就这么办！咱们这就去会会这个李文斌！登欢主问，老黄敲边鼓，老钱最后抛杀手锏，我来抓总！”沈岩高兴地说道。 几个人鱼贯进了审讯室，沈岩打头，杨登欢走在最后。 沈岩坐在桌子后面，翻着卷宗，头也不抬，更不向李文斌看上一眼。 钱如发和黄天河一左一右，坐在沈岩两边，边上还空了一张椅子，杨登欢却并不去坐，而是缓慢地踱近李文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并没有像平时其他人五花大绑在十字桩一样，李文斌仅仅是被拘束在椅子上，显然比别人优待了一些。 李文斌脸色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静静地看着杨登欢。 “李文斌。”杨登欢并没有像惯例那样，问姓名年龄籍贯家庭住址等等套话，而是开门见山地喊李文斌的名字。 李文斌虽然没有答应，但是也抬起了头，凝视着杨登欢。 “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杨登欢盯着李文斌问道。 “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李文斌说话时候，眼神躲闪。 “那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跑？”杨登欢背着手站在李文斌面前问道。 “我……我那是有事离开，我为什么要跑。”李文斌想了想说道。 “噢？”杨登欢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李文斌接着说道：“有记录，火车站出事当天，只有你一个人没有经过安检，事发之后又不告而别，你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天没过安检，是因为马上就要交接班，我不能耽误行车。至于事发当天为什么离开，那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李文斌说道。 “李文斌，我提醒你，想好了再说！你所交待的每一件事情，我们都会去核实！你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你班都不上了？行车调度是多么重要的岗位，你心里没数吗？”杨登欢冷冷地说道。 “我……我……”李文斌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孙成杰已经招了！要不然我们能抓你？”钱如发突然大声说道，而且配合着猛然一拍桌子。 李文斌吓得浑身一哆嗦，眼睛惊恐地望向钱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