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鸽了

    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心，有一栋恢弘无比的建筑。

    或者说是一座城池更为恰当。

    冰冷的黑色石墙，垒砌足有几十米高，占地数千平方，高楼大殿矗立围墙之上，于城市中心直冲天际，就像一只狰狞巨兽，俯瞰城中众生。

    此时在这座城的最中心，一处宽阔的环形房间之内，整整齐齐都坐满了“人”。

    今日是地府临时大会，十大老总，各个部门经理都齐聚在此，商议接下来的地府工作该如何安排。

    气氛凝重了许久，原本打算去影视有限公司前台抢业务员的白四，在绷着个脸几小时后，终于等到了散会。

    老总们身形直接散如烟尘，他们这些次一级的员工，却只能从大门离开。

    出了门，白四拍拍自己的“死人脸”，有些发愁。

    接下来员工倒是不用抢了，就是剧本怕是不够分了。

    冥冥中他总感觉忘了一件什么事，但是又想不起来，想来也不是那么重要。

    前面有一道背影，头上别着四支白骨钗，像是一只枯骨碟停在发间，一袭贴身裁剪的赤色长衫，款款而行。

    白四赶紧上前混个脸熟，“孟婆大人。”

    女子放慢步子，微微侧首看来，放下了手中酒葫芦。

    “是你啊白四，找我有何事？”

    声音略显疲惫。

    白四恭敬道：“孟婆大人，您老这是又在借酒消愁呢？”

    女子叹气一声，“不然能如何，偏偏最是我等，无福消受孟婆汤除忆之效，不然我也想忘却闲事，做一个孤魂野鬼。”

    白四神情凝重许多，地府诸事，下面的鬼差，知道的不会比他们多。

    方才在会中，上千鬼差聆听十位阎王的话语之外，他们这些无常、判官，却又是在无声处开了另一场小会。

    “是范大人那边？”

    白四试探问了一句，孟婆微微摇头。

    “老范那边不曾出变故，只是十八狱虽广袤，却终究有边界，如此多游魂新抵，下面那些存在好歹也曾是封疆大吏、万军之将，心思缜密着呢，自然不会无所察觉。”

    今日唯一不曾来开会的鬼差，就是黑无常之首，范无救。

    自地府改头换面以来，他便一直带着牛头马面等鬼差，镇守十八狱。

    白四若有所思，孟婆喝了一口闷酒，以前确实将汤水做得口味单一了些。

    “生死簿那边有十位大人看着，自不会有纰漏，无需担心。”

    白四点点头，阳世之人，以讹传讹，说生死簿司掌无数人的生死，可其实并非如此。

    鬼神并非无情，便有私欲。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这话阎王听了都想打人，这不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嘛！

    若生死簿能随意更改，三界一下子地府就能全管两界，这权可就比天大了！一个不好会被上面追责的。

    一言决亿万人生死，天地自身都不容。

    而生死簿实为天地自孕的神物，是无数生死汇聚而成的一条光阴长河，凡人由生到死，一幕幕都于长河中显化，此时此刻便是长河尽头，不曾有下游，如何能改？

    当年某只猴子初出三界，确实有过改生死簿的念头，可当他亲眼见过那条河，转头就走了，闹过，闹剧而已。

    白四抱拳，“那孟婆大人慢走，我那边事情繁杂，就不打扰大人了。”

    孟婆抬手轻摆，“一般境地，得闲可以来我酒池一坐。”

    白四应下：“大人盛邀，一定前往。”

    等分开之后，白四才是摇头。

    这孟婆汤，不能洗鬼差神魂，真是有些遗憾。

    ......

    自从那一日之后，白长再也不曾笑过。

    他带着十几人，堆砌了一座巨大坟茔，离开前将一双有些旧，却很干净的舞鞋放在了新土上。

    一路奔波、杀猎犬，向着国家中心省份撤离，他救了很多人。

    原以为接下来每一天都是在厮杀中生活，猎犬却又在某条无形界线外停住脚步，不再前进一步。

    就像它们第一次出现在人类视野中，哪里都去了，却不知为何独独不进东方某国大地一寸。

    白长并没有高兴，甚至很多人都高兴不起来。

    既然它们已经过了一次线，谁敢说不会有下一次过线？

    ......

    9527一路看过来，有些疑惑，明明书名叫做《没有末世》，可为何满眼见到的都是末世？

    他继续往下看，却突然看见一句笔者自语。

    “小书而已，看的人不多，本想写个结局，但做不到了，当年周先生说学医救不了...今日要变一变了，我先走一步！”

    伍玖一直陪着9527，看见这话，嘿了一声。

    “卧槽，这书要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