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一场用于备战的下午茶

    布巴吉教授在倒茶的时候加入了他们。她把自己扔进一把脏兮兮的扶手椅中，长出了一口气。

    “一切都还好吗，凯瑞迪？”斯普劳特教授关切地问，“你想要杯茶吗？”

    “如果有红茶……哦，真不错。”布巴吉教授微微坐直了一些，“是的，波莫娜，一切都还好。假如没有收到尊敬的高级调查官的信件，这一切会更好。”

    弗利维教授主动替她倒了一杯茶，不满地尖声问：“她又想要做什么？”

    “我没有费神去读它们。”布巴吉教授说，“还是那些废话，教育改革、紧密合作之类的……提醒我我曾经是巫师考试管理局的员工——就好像我那时候和她关系有多么亲近似的……我们还有牛奶吗？”

    “有一些。”麦格教授说，将奶壶也递给了她。

    安东尼看着布巴吉教授毫不优雅地把过量牛奶平稳地倒进茶杯中，直到浅棕色的液体几乎要从边缘溢了出来。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又向里面扔了两颗方糖。

    “她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来呢？”斯普劳特教授忧虑地问。

    弗利维教授回答道：“我听说在一月三日左右。”他瞟了眼麦格教授，用魔杖轻轻敲了敲桌子。一块方糖叮叮当当地跳进了他的茶杯中。

    “一月一日也包含在‘左右’之中。”斯普劳特教授指出。

    安东尼说：“如果她想要加入我们的新年下午茶，我希望她至少记得敲门。”

    “不会是今天。”布巴吉教授放下茶杯，看起来心情已经好了许多，“我听到消息，不少威森加摩的成员都会参加今天魔法部的新年酒会。乌姆里奇不会愿意错过它的。”

    “很好，那意味着我们至少还有半天时间。”麦格教授说，“海格的客迈拉兽——”

    她的话没有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了。有一瞬间，安东尼真的以为乌姆里奇提前来到了霍格沃茨，但是紧接着，斯内普和辛尼斯塔教授走了进来。

    “西弗勒斯，奥罗拉。”麦格教授微微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继续说道，“那些客迈拉兽暂时和西尔瓦诺斯的大家伙待在一起，但是马人已经和我们抗议了很多次了。八眼巨蛛也不同意让它们在巢xue旁边暂住……当然了，把两种违反《禁止饲养极度危险神奇动物和入侵物种》的神奇动物放在一起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你还好吗，奥罗拉？”

    “没事的，米勒娃。”辛尼斯塔教授含糊不清地说，用手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不用管我。你知道的，我很少起得这么早。”

    “好吧。”麦格教授说，“不管怎么说，西尔瓦诺斯说他和海格会处理好这些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不要让尊敬的高级调查官对我们的禁林感兴趣。”

    休息室的门又打开了。凯特尔伯恩教授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把自己放到了离门最近的一把木头椅子上。

    “又冷又硬，简直像刑具。”他抱怨道，探着上半身从旁边的扶手椅上抓了一只脏兮兮的靠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取消所有的变形咒，米勒娃。”

    “因为我不情愿让有的人用我变出来的垫子。”麦格教授高傲地说，挥了挥魔杖将凯特尔伯恩教授身下的椅子变成了一个带有脚凳的沙发，“我们正在说你的客迈拉兽，西尔瓦诺斯。”

    “它们都表现得不错。”凯特尔伯恩教授说着，把自己的腿扛上脚凳，“吃很多，拉很多，睡很多，打很多架。很健康。有的可能不太高兴自己的单人间变成了青少年宿舍，但是我带着它去山上散了几天步，所以现在好多了。对了，米勒娃，我们吃掉了不少松鼠和狼，还有两只恶尔精。”

    “为什么霍格沃茨附近会有恶尔精？”斯普劳特教授惊讶地问，“我以为我们已经把这些黑魔法生物全都驱逐了？”

    凯特尔伯恩教授不太在意地说：“我不知道，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搬过来的。你不能和神奇动物讲法律。”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保护咒……”斯普劳特教授仍然微微皱着眉。

    “对不起，什么是恶尔精？”安东尼问。

    “一种喜欢吃小孩的生物。”弗利维教授简单地解释道，“主要在德国的黑森林里，不过英国也有一些。”

    “我会让阿不思检查一下学校的防护魔法。”麦格教授说，“不过，不要让乌姆里奇看见你把客迈拉兽带到山上去，西尔瓦诺斯。严格来说，那里不属于霍格沃茨。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神奇动物吗？”

    “没有了……哦，对了，我可能又违反了《私人饲养客迈拉兽管理条例》。”凯特尔伯恩教授说，“上周，有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对马人发情了。那群马人很生气，将它杀了。我把尸体也喂给客迈拉兽了。”他理直气壮地说，“我的意思是，反正它也死了。让客迈拉兽吃了甚至加快了它变成肥料的速度。”

    麦格教授叹了口气：“这没关系。乌姆里奇不是过来关心神奇动物福祉的。至少在表面上，她似乎对学生学到的魔法更感兴趣——就像她是从什么其他地方毕业的一样——如果不是吉德罗还在，我想她本来想要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

    斯内普在角落中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冷哼。麦格教授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是的，我不认为她会特别注意到我们的神奇动物。”布巴吉教授赞同道，“她那个傲慢的脑袋说不定根本想不起来我们在禁林和黑湖中还有邻居。”

    安东尼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到这个，她很可能会注意到黑湖。我记得福吉先生表现出对邓布利多教授的金枪鱼俱乐部的关注。我们在黑湖里有什么吗？”

    “一个秘密的据点，聚集着想要让阿不思当部长的人鱼和巨乌贼？”布巴吉教授提议道，“听起来怎么样？她肯定会喜欢这个说法的。”

    斯普劳特教授为了她不合时宜的玩笑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黑湖还结着冰呢。”斯普劳特教授安慰道，“别担心它了，米勒娃。如果乌姆里奇想要在湖里找到什么，她至少需要先学会如何正确地在冰层下游泳。”

    麦格教授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一些。

    “哦，没错，我差点忘记这点了。”她说，“好吧，那么我们不需要考虑黑湖了——”

    “哎呀，太好了！”凯特尔伯恩教授高兴地说，“既然如此，我就不管那只逃到湖中的马形水怪了。”

    ……

    尽管凯特尔伯恩教授有些生气地保证自己的神奇动物们不会成为乌姆里奇攻击霍格沃茨的把柄，教授们仍然露出了隐含怀疑的神情。除此以外，海格名字的出现并不能消融这份担忧。

    最终，麦格教授摇摇头，低声说了句什么——安东尼隐约捕捉到了类似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读音快速地从她的嘴边滚过——然后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些来自丽痕书店、为了逃避魔法部搜查而捐赠给霍格沃茨的书，其中很大一部分仍然恶气冲天地装在笼子里，摆在禁书区的仓库角落里。

    随后，他们又提到了斯内普那些不太合规的魔药、斯普劳特教授温室中各种没有经过魔法部进出口检验的草药和种子、弗利维教授收藏中的黑魔法书籍……甚至布巴吉教授都有一些定位模糊的收藏品，可能会被划分为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的管辖范畴。

    “是的，他们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规定。”布巴吉教授吃着饼干说，“但是根本没有人在遵守它们！只不过是因为人们完全遗忘了它们，它们才没有被废除。他们应该怎么划分麻瓜物品和魔法物品？在霍格沃茨使用特快列车、魔法部用电话亭和电梯的时候，拥有一把只会吐出玫瑰花的手枪不应该算什么大事。”

    “乌姆里奇女士究竟想要在霍格沃茨里找到什么？”安东尼问，“她给我的印象并不是一个——”在找到更合适的词之前，洛哈特的喋喋不休先在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将打击黑魔势力视作终身事业的人。”

    “谁知道呢？”布巴吉教授轻蔑地说，“福吉想要什么，她就做什么。”

    “换言之，任何能够用来攻击阿不思的东西。”麦格教授板着脸说，“包括能够证明阿不思任用的教授不够合格的事情。”她看了一眼安东尼，用眼神告诉他她并不认为亡灵巫师意味着不够合格。

    安东尼环顾四周，看了看身边的同事。好消息，邓布利多已经证实过伏地魔这学期不在任用名单里。

    然后安东尼注意到他们还缺少了一位必修课教授。

    “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洛哈特教授？”安东尼问，“我的意思是，他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听起来这是最有可能违反魔法部各种规定的课程……”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畅销书大概不怎么违法，数次登上《预言家日报》的书更不太可能。

    “当然了，洛哈特教授。”斯内普讥讽地说，“我们怎么可能忘记了他呢？事实上，我们正要痛哭流涕地请求他拯救霍格沃茨呢。”

    斯普劳特教授犹豫着说：“嗯，吉德罗的课程——”

    吱呀一声，休息室的门又打开了。洛哈特神采奕奕地探出了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我听到了我的名字。”他说，“哦，看看你们，在下午茶的时候谈论洛哈特教授！是的，名气，我知道，我知道……”他转动脑袋，打量着陈旧的休息室布局，颇具戏剧性地抽了一口凉气，“哎呀，看起来我来的正是时候！米勒娃，米勒娃，伱可没有告诉过我，在我同意了暂时将锁住你心俱乐部的活动移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之后，霍格沃茨居然再也找不到擅长装饰房间的教授了。我明白，那些魔法确实有些困难，但是如果你需要在变形术上找到一些建议——”

    布巴吉教授侧过身子，小声对安东尼说：“我不明白。你知道吗，我不久前才听说他那些气球和彩带不是什么魔法，而是从霍格莫德的道具店定制的。”

    “呃。”安东尼代替洛哈特尴尬地说。

    “谢谢你，吉德罗。”麦格教授用比平时稍微高一些的声调打断洛哈特，“我们只是在讨论是否应该让你知道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女士将在近日拜访霍格沃茨，但是想来你早就知道了吧？”

    “什么？哦，多洛雷斯，当然，当然。她早就告诉我了。一个非常可爱的人，非常热心的读者。”洛哈特说，“哎呀，你们可不要嘲笑她。想想吧，为了能够近距离地和我接触，她费了多大的功夫啊！”

    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凯特尔伯恩教授愣愣地抬头看着洛哈特，似乎被他弄糊涂了。布巴吉教授把自己埋在茶杯背后，举着茶杯的手不住颤抖着，从安东尼的角度，能够看到她为了憋住大笑而扭曲的脸。

    “这么说，你们正在讨论应该怎么欢迎她了？”洛哈特高声说，“天啊，我早就说过了，霍格沃茨早就应该多组织一些活动，为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一些乐趣。一场舞会，怎么样？一场盛大的舞会！”

    “不太好。”凯特尔伯恩教授说，维持着困惑的神情，“我的腿不擅长跳舞。”

    “唔，嗯，如果我们早点遇见就好了。”洛哈特说，“我刚好知道一个可以治疗火龙伤害的魔咒，保证可以让你跳一整晚也不会感到难受……可惜了，真是可惜了，现在时间已经太久了……”

    在其余教授古怪的安静中，麦格教授镇定地说：“没有舞会，吉德罗，不过你可以送给她一张签名照。我肯定我们的高级调查官会非常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