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赖之死（三）
案发第三天，刑警中队办公室。 杨明鸿拿着一份笔录对温沐茴说：“中队，我和钱夕夕对这十一个‘远房亲戚’一一进行了联系和确认，他们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其中九个都曾借过金额十几万的钱给朱家胜，借款理由和罗雄的大同小异，且都未收到还款。因为他们也很难联系上朱家胜……朱家胜还真是个十足的老赖！” “知道了。”温沐茴若有所思，“你去找一下朱家胜的情妇，最好把她带来局里问一问。” “收到！” 周末，中心商业街人头攒动，购物和吃美食的人挤满了各大商铺。丁记火锅店门口坐了三排等待上桌的客人，店内爆满，每一桌的上空都热气腾腾，客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有说有笑。 收银台前的老板娘丁园忙得不可开交，但看到店内生意如此火爆，整个人都神采飞扬。 温沐茴看了看店招牌——丁记火锅，走了进来。 热情的服务员问道：“您好，请问几位用餐？我给您取号。” 温沐茴微笑着说了一声：“不用，谢谢。” 转而她看向收银台前的中年妇女，“请问你是丁园吗？” 正在结账的丁园疑惑地抬起头，“我是丁园，你是？” “我是警察，想跟你了解一下你丈夫朱家胜的情况。” 丁园听到这个似乎有些扫兴，她停下手下的工作，把工作交代给旁边的人，对温沐茴说：“请跟我来。” 穿过热闹的一楼大厅，温沐茴随丁园走上二楼的一间二十几平的办公室，办公室内陈设简单，一桌两椅一沙发。 “请坐。”丁园示意温沐茴坐沙发。 温沐茴坐下，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是跟你丈夫共同经营的这家店吗？” “不算是，他只入了5%的股，店里的经营全靠我一人。”丁园冷静地问回答道。 “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公司？” “有一家中型证券投资所，三年前就申请破产了，还欠了十几名员工的工资。” “欠了多少你知道吗？” “大概一百二十万吧，他的事情我平时不过问。”丁园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在描述一个跟她不相干的人，没有一点死了丈夫的悲痛。 “欠了这么钱他是怎么处理的呢？” “不太清楚，我也奇怪，没有卖车卖房，好像两年前就还完了。”丁园搜索着有关朱家胜的回忆，“对了，他应该是借钱还上的，几天之间，我听他打电话多了好多个远房亲戚，还有什么借钱，什么投资的……” 温沐茴一边做笔录，一边心中不免奇怪，这样冷漠的关系为什么不离婚？ “你丈夫欠债你有没有帮助过他还债？” “不帮，他就是个无底洞，整天想一出是一出。他的钱都拿去养小三了，我凭什么帮他！”说到这里，丁园的脸上出现几分愤怒，“他还把跟小三生的孽种带到店里来，说是同事的儿子，我有那么傻会相信吗？” “你知道他有小三，为什么还不离婚？” “我倒是想离，但我的儿子怎么办？他才20岁，在部队当兵，要是我跟他爸离婚，还是因为出轨，我儿子的政治前途就会因此受损……”说到儿子，丁园的眼角泛起泪光，外表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软肋。 “你丈夫有跟别人发生过争执吗？” “这我不知道，警察同志，我每天起早贪黑忙店里的事情，他要么不回家，要么大半夜醉气熏天回家，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也懒得管他了！” 温沐茴从火锅店回局里，丁园的话对案情帮助也不大。一路上都想不通，为什么朱家胜在罗雄走了之后被杀，小区那么多监控却一个都没拍到呢？ 走进办公室，温沐茴看到一个画着浓妆的矮胖女人坐在茶几边上。 杨明鸿走过来：“中队，这位就是何晓莲。” 温沐茴点点头，然后走到何晓莲对面坐下。 “你知道我们找你来是因为什么吧？”温沐茴问道。 “知道，警察同志，你就直接问吧！”她跟丁园比起来，悲痛只多了一两分。 “朱家胜身边的人你都认识吗？” “说认识也谈不上，就是会偶尔吃个饭，见过一两次。” “有没有印象深刻的？朱家胜欠那么多钱，总会有人来催债的吧？” “印象深刻的倒是有一个，罗雄，他来幼儿园门口堵过我，要我还钱，我哪有钱还？” “朱家胜有多少资产你知道吗？” “穷光蛋一个，就是一个装大款的空壳，房子和车子的名字都写着他老婆，他老婆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养着我，实际上要不是我爸妈补贴我，我早饿死了！” “你回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他有没有和人结过仇什么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不是人，一只黑猫，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凶狠的黑猫……” 凌晨一点的大街，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影。一个矮胖的中年女人拉着醉醺醺的男人。 “死家胜，你每次喝这么多，我哪里拖得动你！”女人大声抱怨道。 “晓莲……我的不对，我下次绝对……绝对不喝这么多了……”说完，朱家胜对着何晓莲哈了一口气。 何晓莲赶紧捂住鼻子，“臭死了！” 朱家胜咧嘴一笑：“呵呵呵，臭吗？”说完，朱家胜赶紧挣开何晓莲的手，蹲到路旁去吐了。 伴随着几声呕吐声，朱家胜吐了个痛快。就在他快要起身的时候，眼前突然亮了一双黄色发光的眼睛，粗吼的一声“喵”，吓得朱家胜赶紧起身往回跑。 何晓莲不知道朱家胜在跑什么，接着她看到一只大黑猫正像恶犬一样对朱家胜穷追不舍。 正在要追上之际，朱家胜脱下鞋子扔向黑猫，黑猫来不及躲闪，正中头部，黑猫停了下来，对朱家胜亮出獠牙，跑进了黑暗里。 朱家胜吓得瘫坐在地，心想：哪里来的野猫，不就吐了点东西在它身上嘛！吓死我了！ “黑猫？”听到这个，似乎想到了什么，蓝陌禾立即跑出办公室。 晚上九点，花园小区进出的人不多，黄色温和的路灯照着脚下的鹅卵石路。 蓝陌禾抬头，发现正前方有一个圆形摄像头，360度无死角拍摄，照说来往的人都会被拍到。 为什么杀死朱家胜的凶手却不在里面呢？ 难道，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