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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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唐一鸣,今年二十七岁,是一名在上沽市从业四年快五年的法医。 原本,我以为我会和大多数的前辈们一样,熬资历、评职称,捧着铁饭碗一直混到退休,但最近发生的一起案子,让我想起四年前我的前女友——骆秋雨。 法医,是一个没有时间确定性的职业,毕竟我们不能掌控凶案发生的时间,因此三年下来我患上了严重的睡眠障碍。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会从事这个职业。大概想到应该是实习的那两年里,有骆秋雨送的脖子枕头,每天送的鸡汤……才让我觉得没有这么累吧。尽管她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我还是不能接受她突然的不理解和最后的离开。 这一切,都要从那个凌晨,我接到陈子阳打来的电话开始:“一鸣,峁台大桥下发生一具女尸,我不管现在几点,你在干什么,马上带你的勘察箱过来,如果十五分钟后我看不到你,明天你就给我脱了警服走人……” 这个电话要是别人带来,我会直接挂掉,但是面对陈子阳,我只能咒骂一声,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拿起勘察箱赶往案发现场。因为我跟了他三年了,明年的加薪升职还得看他脸色。 我很快就赶到峁台大桥,原来是一位乞丐在桥底下捡垃圾的时候意外发现一具女尸浮在水面,于是报警。警察带走了那具女尸,我准备进行解剖。 这具女尸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肿的痕迹,身上有许多淤青。我初次判断这位女子是生前被人毒打后勒死,最后丢入河里。 随后便开始寻找与女子相关的嫌疑人。 女子叫白颖祁,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意外出车祸去世,她是一手被姨妈在带大。后来她上大学的时候,遇见了男友许敖。她出来工作后,和男友分开,但一直保持联系。还有就是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女同事,金叶叶。这就是白颖祁生前最亲的三个人。 很快警察将这二人带到上沽市警察局。然而,这几年白颖祁就再也没有回过姨妈家,也只是每年发薪资就转账给她,所以姨妈丝毫不知情,听到颖祁离奇死亡的噩耗,她差点就晕过去。 相反,男友许敖表现得却很淡定,且从女同事金叶叶口里得知白颖祁生前刚与男友分手几天,这让警方更加怀疑。 然后我继续解剖尸体,发现了白颖祁原来患有胃癌,并且已是癌症晚期。警方没有找到本人的手机,但找到了她的日记。 “10月16日,今天许敖和我说,今年过年他可以来找我啦,并且还要订婚,带时候就将他带到姨妈面前!!我很期待我能和他走到婚礼殿堂的那一天!!” “11月20日,两天前我去医院检查,我得知一个噩耗,我患了胃癌,医生说我很难活过明天的春天。我不敢告诉姨妈、叶叶,更不敢告诉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哭泣,” “12月25日,今天是个刻苦铭心的圣诞节。许敖,对不起,我不能长久地陪你走下去了。我和他在今天提出了分手,然后将手机关机了。半夜偷偷开了机,发现他已经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微信发了很多很多挽留我的话,只能自己一个人抱着身体埋头痛哭。” “1月15日,他已经长达半个多月对我的打扰。为了让他彻底死心,我直接告诉他我结婚了。他就再也没有来打扰。” …… 警方将日记给许敖看了之后,他竟然抱头痛哭。 原来,许敖不能接受女友突然爱上别人的事,然后来到女友的城市,等着她的出现,随后,竟将她绑架后抽打质问,但女友却一直没有说出自己得了胃癌的事实,一直瞒到她死的那一刻。 …… 我想他真是可笑又可悲,这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就活该他孤寡一辈子。 白颖祁男友被绳之以法,事情告一段落,已经是2月了。没想到那个‘恶霸’陈子阳竟然给了我两个月的假期。我问他加薪的事,他说两个月后回警局就知道了。 “终于可以好好补个觉了!!”我一回家就是慵懒地躺下睡觉。 这时,一个电话过来: “一鸣!” “妈,怎么了?!” “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很想你啊!” 我掐指一算,自从转正以后,已经五年没回家过年了,于是我便说:“今年一定回!” “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五年了!你这小子今年再没有见到你,我们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别啊妈,我那不是之前都忙得很,刚刚上面的人说给了我两个月的假,可以好好陪您老人家了!” “好!一言为定!” “好!记得做我最爱吃的——”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嘟嘟嘟的声音了。 “米豆糕。”我很无语,但还是把话继续说完。 之后买了张高铁票,倒头就睡。 …… 我回了趟家过年,回去了一个月,因为我受不了相亲的事,于是便很快回到上沽市。来到这里已经是3月,我路过BC区,看到了整个上沽市最美的樱花。 “很遗憾啊,一直说要带你去武汉看樱花的,应该换成他了吧!”我心里想着。 这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 “一鸣,等你转正了,我们就去武汉看三、四月天的樱花吧!!”骆秋雨双手托腮笑着看着我。 “好。”这是她第一次和我提出的心愿,我看了她满眼的渴望,摸摸她的头,便答应她,然后继续埋头写总结了。 “我帮你捶捶背哈!”她很开心,很听我的话。 后来陈子阳和我说我一年后就可以转正了,我把这好消息告诉了秋雨。她叫我把手机给她,她说想在我的备忘录那儿写满要去武汉带的东西。 过年了,她突然和我提要去见我爸妈,我和她说过年还要加班,有个棘手的案子需要处理,明年再说吧。 时隔一年,我终于转正了,可一转正就给我来个难办的大单。 一个案子处理了一个月还没有任何进展,正当我发愁在写稿件的时候,秋雨就走到我面前。 “陪我去看凤凰城的夜景吧!”骆秋雨夺过我手中的稿件。 “别闹,我今晚就要交稿了,明天还要开会。等我有空了一定带你去!”当我想拿回稿件的时候,被她拒绝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啊?!”秋雨生气了,直接把稿件给撕了。 “可法医这个职业本来就是不确定性的啊!我也很想陪你,可突然来了一个这么大的凶案,我能怎样?!”我的说话声音开始变大,却很无奈。 “你就不能请假吗?” “不可以!我刚转正就请假,陈子阳会怎么看我?!他会觉得我前面的表现都是装的!这样我就功亏一篑了!你也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生气地说。 “你就这么在意别人怎么看你?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骆秋雨眼眶红红,直视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无话可说。 “行!我走就是!”说完,秋雨一手将稿件丢回给我,便离开了。 傍晚,我刚交了稿件,她就给我发信息:“我和朋友去凤凰城了!最近几日你照顾好你自己!” “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你注意安全,等处理完这个案子,我一定带你去武汉看樱花。” “嗯!” …… “这位先生,要不要买一杯樱花茶?!” “这位先生?!” 我晃过神来,有人推着樱花茶车过来问我话。 “不用了!”说完后,我便离开了。 回到家里,翻了翻那台旧手机的备忘录,突然发现上面并没有秋雨写的去武汉的必备物品。 嗯,又勾起了心中的回忆: 其实那天回来后,秋雨好像变了一个人,她开始不打扰我,和我说话也越来越少。一切都结束在了那个我要值夜班的晚上: 她收拾完所有行李后离开了。 第二天我回到家,发现没有了她的东西,着急之下打电话,她没有接。不久后,她发信息和我说:“唐一鸣,可能是我们本来就志不同道不合,不适合在一起,就这样到此结束吧!” 我看到这条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没有任何波澜,有些麻木,我很累,直接倒头就睡着了。睡醒之后,我便打电话给她,可是一直打却打不通,我发信息给她朋友,她朋友也不回我。 我就这样被抛弃地模模糊糊。 …… “不对,应该是日历!”我翻着旧手机努力地想着。 原来秋雨在三年前的四月中旬给我备注了一句话: “四月份是看樱花的最后最佳时期,要信守承诺哟!——秋天的雨。” 大概秋雨离开后的半个月,我看到了这条消息,几天后,便看到了她的朋友圈,上面是一张她穿婚纱的照片。 我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秋雨!为什么一直——”我的话被她打断。 “我要结婚了!” “不可能!你不要骗我!”我不敢相信她的这句话。 “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秋雨!对不起!我真的太忙——”我的话再次被她打断。 “所以我说,我们本来就志不同道不合。” “不是的!秋雨!” “你不要再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联系。” “秋雨!”我喊着她的名字。 “还有,上次去凤凰城,我遇见了一个可以带我去看樱花的人。他很忙,但一定有时间陪我。”说完,电话开始嘟嘟嘟…… 我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手撑着额头。 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却丢了一个人。 算了吧,她说得对,我们应该就是志不同,道不合,才会这样的。她不能理解我的工作,我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就这样吧。 就这样一场悄无声息的分手,被我藏在心里藏了整整五年。 …… 突然,我的好朋友李昊帅来电:“一鸣,有空吗,今晚出来聚聚?” “终于想起我了?”我反问道。 “那不是因为你是个专整冤魂的大师,谁敢打扰你!”李昊帅调侃道。 “你!你再说,我就给你整了!” “别别别!今晚八点遇合大厦七楼见面哈!”
“好!” ……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秋雨呢?”李昊帅问道。 旁边骆秋雨的好朋友,温千云戳了戳李昊帅,小声地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 “她?早就结婚了!”我无奈地说着。 “没事,兄弟!我们好汉不提往事!来,我们不醉不归!”李昊帅说道。 “嗯!” 不一会儿,李昊帅喝得全醉。 “怎么喝成这样?!丢死人了!我帮你点醒酒汤。”说完,温千云起身离开了。 李昊帅开始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一鸣啊!别太难过!你可是引魂大师,你要是想她了就把她召唤回来!” “你在说什么?!”我半醉半疑惑,不继续喝酒。 “我说,你要是想骆秋雨,你就直接去找她!” “她都已经是别人的,我还好意思打扰?就你勇!” “什么别人的!她都是在骗你!” “骗我,我有什么好骗的?” “你是不是傻?!你被蒙在鼓里五年了!”李昊帅指着我,继续大口大口地喝。 “什么我被蒙在鼓里?” “她们都骗你,秋雨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听到这里,内心一颤:“什么?!” “李昊帅,你说秋雨不在人世了?!” “她已经去——”话说到一半,这时温千云赶到,捂住他的嘴巴,立刻说:“没事!这家伙喝醉了就喜欢诅咒别人!不要理他!” 李昊帅这就不服,推开她的手说:“我说的是实话!你要骗他骗到什么时候?!” 我的意识开始清醒,直视着温千云,她竟然不敢直视我。 “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我起身离开了。 我走到洗手间外的窗边,打开手机,点开通讯录,滑到‘骆秋雨’。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犹豫了片刻。然后我豁出去,点击拨打,将手机放在耳边,闭上眼睛,心跳得很快很快。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为空号……嘟嘟嘟……”我睁大双眼,心里还是抛空了。 我回去找温千云,问清楚缘由。 “我刚刚打电话给秋雨了,电话号码是空号,怎么回事?” “她,她换了电话。” “多少?!”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我很不解。 “她说她不允许我给你任何有关她的联系方式。” “她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我开始抱怨,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这场聚会闹得很不开心。 几天后我就上班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忘了七七八八。只记得,李昊帅的一句玩笑,“秋雨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怎么感觉这不是玩笑。就在今年的四月中旬,我收到一封五年前的信。 那是一个刻苦铭心的视频致信——那是秋雨穿着病服,坐在病床上自己录制的一个视频。 “好久不见啊,一鸣!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新的女朋友,还是已经……结婚了。”她声音变得很小声,还有些不舍。 “认识你这么久,其实我一直想说,你就是个工作狂,我知道你喜欢历史遗迹,所以说着想去凤凰城看夜景,我怕你把自己累坏,哪怕我再愚蠢,恨不得撕掉你所有的稿件。其实我最后也没有去凤凰城,我只是在千云家睡了几个晚上,她说我不如趁早换个男朋友,可我却和她说你可很好了,会做饭、洗碗、拖地……”她眼眶开始湿红,我开始哽咽。 “在几个月前,我去医院检查,确诊得了癌症。发现时已晚,医生说我最多活一个半月。你在忙那件很棘手的凶案加夜班时,我在夜里一个人哭。” 听到这里的我,防线已经崩塌,盯着屏幕,流着泪,嘴里一直在念叨:“秋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千云说让你多陪我,可我不敢告诉你,不想你因为我而不能转正。”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起头,不希望眼泪流出。 随后她坚强微笑地继续说:“我没有结婚啦!我这辈子只爱你唐一鸣一人。和你在一起,哪怕你再忙,和你渡过的点点滴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听到这里,我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秋雨的样子了。 “如果你已经不记得我的话,那就把这封信删了吧。你要是记得的话,今年武汉最后的樱花,可以替我去看一眼吗?”视频到此结束。 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忽然想起过年前的那个案子,我想我真是可笑又可悲,这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就活该我孤寡一辈子。到头来,我竟然在说自己…… 这一次,我不顾不管地请假了,带着秋雨的照片,坐上高铁,来到武汉。 我拿着秋雨的照片,默念着: “樱花意开满飘零,唯有伊人不再回。秋雨,你看到了吗?武汉的樱花,真的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