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火苗回家（二）
正当金步正他们看着眼前难以辨认的房屋痕迹之时，火苗走到了金步正的身边。 “这颗老树旁就是我爷爷和奶奶家，奶奶是凡人，早在我出生之前就不在了，我也没见过，听爷爷说她老人家也活了近百岁，倒也算高寿……”。 “爷爷房子旁边就是我姑姑和姑父的家，姑父是上门女婿，火家之女从不外嫁，这是组训。他们都是术法师，虽然当时都有七、八十岁年纪，但看起来和普通人的四五十岁差不多，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我哥当时才四十岁，刚成婚没几年，我侄儿才五岁……”。 火苗继续看向右侧，泪水划过眼角，“那里就是我家，门前晒场边有颗歪脖树，也早已被烧死了，现在只剩了那个枯树叉，父亲说那是被我骑在上面压弯的，我一直不信……”。 “我父亲那时有六十多岁了，但在我眼里却很年轻，就因为他是术法师，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母亲是山那边钉猎户家独女，父母早亡，父亲进山打猎时遇到了她，母亲便跟随父亲来到了火家，随后嫁给了我父亲。火家被灭时母亲当时才三十八岁……”。 木梧桐和水灵儿早已泪流满面，相互依偎着，聆听着火苗的故事。 火苗抹了一把眼泪，看向最右侧那处山岩，“那边便是我二叔的家，我二叔只小我父亲两岁。二叔显得最为年轻，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我婶儿为他生了一对孪生姐妹花，当时才十二岁……”。 火苗没有再说下去，呆呆地看着那片废墟…… “小雨，小雪，哥哥回来了，走啊！……我带你们去捉鱼……”，火苗朝着他二叔那处房屋的断墙大声哭喊道。 许久，火苗木然地转向爷爷房屋的遗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爷爷，苗儿回来了……”。 “姑姑，姑父，父亲，母亲，二叔，婶儿，大哥，嫂子，你们的苗子回来了……”。 “小小火，你小叔我回来了……”。 “小雨，小雪，哥哥回来了……”。 “你们在哪儿？出来见见我啊？……”。 火苗的大喊声久久回荡在山川之间…… 看着眼前的凄凉，谁能想到这个地方在八年前还有着十几口人生活在这里。本该过着平淡而幸福地生活，却在一夜之间变为虚无。 金步正此刻也想起了太平村，那个与此何其相似的家，也是一夜之间便不在了，他泪流满面。 经过八年岁月的侵蚀，这里除了依稀可见的生活痕迹，什么也没有剩下…… 身后小路上传来悉悉索索地声音，金步正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杵着拐棍地老太太，蹒跚地向他们走来。 老太太一身青布斜襟短衣，褐色普通布裤，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很朴素的一位山里老妇人。 金步正见老太太向他们走来，赶紧与水灵儿上前一左一右将其搀扶住，“奶奶，您老认识这一家人？”。 老太太并未答话，却不住地打量金步正和水灵儿这身军装，嘴里嘀咕道，“原来是军人，是军人就好……”。 火苗此刻也站了起来，回过头来，当看清来人之后，火苗一下就愣住了，眼泪再一次的流了出来，“钉奶奶……”，火苗紧跑几步，紧紧抓住了老太太的双手。 老太太仔细端详着火苗的脸，并伸手摸了摸，“真的是苗子，你还活着……，我就说火苗应该还活着，苍天有眼，火家没绝后……”。 火苗此刻犹如见到了亲人一般，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惹得老太太也跟着哭了一场。 “钉奶奶，是我，火苗，当年爷爷他们就掩护我一人逃了出去，不知我爷爷他们……”火苗任然抱有幻想地问道。 “唉，你爷爷他们……都没了……”，钉奶奶哽咽地说道，火苗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犹如雷击，呆立当场。 “唉……，当年那夜，又是爆炸又是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吓得我们都躲进了后山。后来硬是在山里待了一天之后，我们才敢大着胆子走出山，没想到……”。 钉奶奶抹着泪，“没想到你们火家竟然一夜之间被烧光了，你爷爷他们……” “后来我们辨认了很久，才将他们一一给分辨了出来，基本都是被炸死的，随后才被大火给淹没了……”。 “奶奶，那您知道火爷爷他们埋在哪吗？”金步正问道。 “都是我们钉家村村民一手安葬的，能不知道吗？就在西面后山，与火苗奶奶安置在一起，也算让他们一家团聚了……”。 “苗子，走，去奶奶家坐坐……”，说完钉奶奶便拉着火苗的手，不由分说地将火苗拉向自己家。 钉奶奶家是距离火家最近的一户村民，大约一里路。房子很老旧，土石和木材混搭而成。进入大门，便有一个天井，穿过天井才来到正屋，堂屋较为宽敞，收拾地也很干净。 从堂屋两边开门来看，也就四间房屋，不过天井边上还有两个门，似乎那里也有房屋。 天井一边的墙壁边挂了不少晒干地野物，看来这钉家村以家家会狩猎。 “奶奶，您家就您老一个人啊？”金步正进屋后没有看见其他人，便问道。 “不是，老头子不在了，儿子和孙子天未亮就进山狩猎去了，儿媳妇与她闺女也一大早就进城了，好用野物换点家伙事儿。我们这山沟子里，全靠野物换点钱，粮食都是自己种，够吃……”。 钉奶奶倒是个豁达人，说起家长里短，倒也不避讳人，有问必答。 后来金步正才知道，钉家村范围极广，这附近好几座山都属于钉家村，就是人烟稀少，住的十分松散，山里都还有人家，但作为乡下人却十分朴实且团结。要不然火家出了那么档子事，没有这些村民善后，火家老爷子他们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苗子，你可千万别怪我们钉家村村民胆小，啊？”钉奶奶闲下来刚坐下，便对火苗说道，又抹起了泪。 原来钉奶奶一直担心火苗会责怪钉家村的村民，在他们火家遭遇劫难之时没有一人前来帮忙。这倒是她想多了，作为普通人，尤其是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的普通人，何时见过那种场面，光是那些霹雳弹爆炸就能吓住他们。 火苗现在已经恢复如常，他握着钉奶奶的手，“钉奶奶，我怎么会怪你们呢，你们都是普通人，就连我爷爷他们都没有逃过一劫，更何况钉家村村民？我还得感谢你们呢，谢谢你们替我将爷爷他们给埋了……”。 “唉，说起来，你爷爷他们来我们钉家村之时都还没有我呢，就连我都是你爷爷看着长大的，我们也就是个凡人，祖辈都生活在钉家村，这才托了个大，难为你一直喊我奶奶。一晃都好几十年了，你们火家也早已融入了钉家村，都是一家人，我们能眼睁睁看着你爷爷他们曝尸荒野？这是要遭雷劈的……”。 钉奶奶的话语中透着真诚，凡人确实不比修炼者，光从寿命上来说都比不了。而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原著居民，从辈份上来说，确实要高于火苗。难怪火苗要喊比他姑姑年纪还小几岁的钉奶奶为奶奶。 “苗子，跟奶奶讲讲，你这些年都过的怎么样？看起来你参军了？”钉奶奶好奇地看着一身军装的火苗，便问道。 随即火苗简单讲述了一遍自己逃亡之旅，以及后来进入上善军事学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