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求愿
“哗哗——哗——”陈述不知什么时候在文书上写画起来，笔尖划过纸张，声音间断极具节奏。 “唉——”又听得陈述叹一口气，微微偏转眼神，目光幽怨地朝封朽看来。 “前辈。”终究是忍受不住要开口说话：“小生只想拜托你一件事。” “待尘埃落定，求您带陈涂离开这里，便是说谎也好，使诈也罢，做个无情无义的哥哥也好，当个众叛亲离的禽兽也罢，只求您帮我这一件事。” “扑通！”陈述不给封朽开口的机会，便跪在地上：“知道前辈的那些话是在嘲讽小生懦弱无能，小生不在意，自是没当过仙人，只晓得平安便是最难得，便也只求平安。” 封朽也不再装傻，冷冰冰看着，直直问道：“这地道盟有多厉害？魔帝都被天道碾压而亡，何况这些跳梁小丑。” 陈述愣了一愣，随后站起身来，取一本文书，回到案前，也不废话：“前辈隐居许久，还请容小生道来。” 封朽点点头。 “这地道盟的诞生便是和天道盟息息相关，前辈可知天道盟内都是些什么仙？”陈述一边查阅文书，一边娓娓道来。 封朽面无表情道：“却听得那李立都在其中。” “那天剑门的李立只是坐镇其中，管理那些犯了重罪的仙人们，能让那些仙人服气，也只能是李立这般人物来。” “划拉——”陈述翻了一页：“自魔帝陨落以来，那些以邪入道的修士们自然是不再猖狂，销声匿迹虽然称不上，但也安生许多。” “可各大门派内反而不安生起来，离经叛道者，欺师灭祖者不计其数，那些犯了罪过却又不愿意成为所谓邪修的修士，便入了天道盟，由人间王朝和各大门派共同管理。” “入了天道盟，虽然整日奔波卖命，但也能求得几分安生。” “有人能忍，自然有人不能忍，那些不能忍受的，便入了地道盟。” 自封朽成名之初就和地道盟有些渊源，那时的地道盟刚刚在邪道之中崭露头角，不知如今发展如何。 “至于这地道盟究竟从何而来，何时创建，更是无所考究，无数门派对其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其中最负骂名的便是——” “逆门七徒。”陈述十分专注，不时停顿思考一下，把书上的信息总结简练起来。 “原本都是名门大派首席弟子，仙界最耀眼的新星，却不知为何叛离宗门加入地道盟。” “那七人便是顶着宗门最高等级的通缉，逍遥到现在，这些都离不开地道盟的庇护。” 封朽只觉得有趣，半躺下去：“说几个听听。” “黄天宁，龙虎门叛徒，号称黄天妖女，盗取宗门至宝后加入地道盟。” “绝于世，暗灵门叛徒，在即将继位掌门时叛离宗门加入地道盟。” “哦？”封朽打断：“细说。” 陈述更显干练，纸张翻转，一目十行：“绝于世加入暗灵门后，显露绝佳天赋，从外门弟子一路打到首席弟子，甚至被钦定为下一任掌门。 “只是——其中记载或有虚假。” 陈述声音戛然而止，短暂思考，便又道：“若不是虚无灵体，绝不会当上暗灵门首席弟子，甚至掌门，可若是虚无灵体，又怎么会从外门弟子干起。” “便是大门大派为了遮掩自家肮脏丑事，胡乱说话罢了。” 这些话在封朽心中倒是掀起不小波澜，双眼终于是定神向陈述看去，那副痴迷忘我的神情只引人惊叹。 却实是个思维敏捷，能够钻研学问的人，不过感叹归感叹，封朽心中当然是想到了在荒莽大山中的阵法。 又是虚无灵体，难道后天自造灵体，果真被地道盟实现了？如此说来。那荒莽大山中的阵法和地道盟也有关系？ 封朽低头沉思，半晒，再度抬头时，却见得陈述正“深情”地望着自己。 “再帮我个忙，便答应你。”封朽只管先答应下来，便从怀里拿出半块石碑来，一手托起慢慢放在地毯上。 陈述先是一惊，随后定了神稍微仔细一看，就顾不得其他什么的了，连滚带爬地到了石碑旁，饥渴地抚摸着石碑的每一寸肌肤，双眼像是要把它吸进去似的。 “这些都是古语言，符号文字图画结合，用独一无二的方式传递着信息，真是——真是——”陈述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封朽只想晓得上面究竟写画着什么，也不阻拦陈述，静静在原地坐着，等他冷静下来。 不大的石碑被翻来覆去，好像是把每一寸都印如脑海似的，陈述终于平静些许，仍然抱着石碑仔细观察着，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石碑，移动位置：“这上面字画所表达的意思零碎，顺序混乱，小生只尽我所能的表述出来。 第一幅字画描述的是一个人和各种妖兽搏斗。 第二幅字画描述的是那人苟延残喘，命不久矣，艰难求生。 第三幅第四幅字画分别描述的是妖兽摧山捣石rou体如何强大，人类将妖兽杀死却逃不过岁月侵蚀，衰老死亡。 第五幅字画......”声音越来越小。 陈述抬头，收回指向的手，与封朽面面相觑。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那画的是个兽身人脑的怪物。 真是疯子！封朽都不由得在心中骂道，即便是最恶毒的邪修，手段再如何低劣，也从未心理变态地将妖兽摆在和自己同等的“位置”上。 从陈述的描述中，不难看出刻下石碑之人对妖兽的崇拜，狂热，以及那极度扭曲的内心。 陈述收了那副狂热的神情，也不多问，只是继续小声说道：“第六幅字画在下不懂，其中毫无规律可循，怎么看都像是拿凿子胡乱在打——” 伸手指向石碑断裂处：“看这些痕迹，石碑应该就因此而断。” 陈述一说完，封朽手一挥，将石碑收走。 “如此邪性的东西，前辈果真要带在身上么？”陈述小声嘀咕着，抬头就瞧见封朽那凌厉的眼神。 陈述也不躲闪，低头拱手再行一礼：“家中meimei便托付给前辈了。” 封朽仍然不语，两人便静坐着，等待起陈涂的归来。 只是心中各有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