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舍友
方觉尘收拢起自己纷乱的想法。现下还是认真听求野道长释疑解问最重要。 先前说过，提问是按照作座次轮转不休的，最后一个人问完了，就又轮到第一个人提问了。 其中花千千，沈器仁的提问，方觉尘尤为认真地听了，其中有两个有趣的问题，方觉尘牢牢记住了。 花千千问的是：“为什么每个人的感脉体悟都不同嘞？松松子道人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经脉，绝决子道人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经脉。” 花千千接着说道：“那我千千子道人，可不可以摸到经脉嘞？” 求野道长说：“自然是可以，不如说一定要摸到经脉。” “啊咧？”花千千疑惑。 “无论你用何种方式感知到了经脉，只能说是你踏入了感脉期，而在感脉期间，你还必须补齐其他感官对经脉的感知。” “是不是说，要千千子尝到，看到，闻到，听到，摸到，感觉到经脉？” “正是，千千子，你的道号倒是十分的有趣别致。” “嘿嘿。这是我刚刚看书的时候给自己取的！”花千千得意得脸都笑歪了，方觉尘甚至看见她全身的肌rou都膨胀变大了起来，道服都遮不住她的肌rou。 沈器仁问的是：“感脉是在内心激动的时候才容易感知，还是在内心平静下感知比较好呢？” 求野道士说道：“据我了解，在内心平静感脉成功的例子比较多，身心沸腾的感脉例子较少。” 如此之类的问题，被二十几位出家道童问了好几个轮回。 让方觉尘对经脉，以及如何感知经脉有了一个全面并且较为深入的了解。 待到众人问无可问之后。 求野道长说道：“我虽然知道诸位的姓名，但是并不知晓诸位的道号。若是有像千千子一样给自己取的道号，现可告知于我，贫道以后自然会以道号称呼尔等。” 陆陆续续有人报了自己的道号，还没有报的估计没有想好。 方觉尘心思转了转，开口说道：“求野道长，小子见识短浅，求道之心亦不如道长金坚，故小子想冒昧求道长赐下一个道号。”说完起身长揖。 求野道士听后微微一笑：“贫道记得你刚刚那番灵根五行之轮，颇为有趣，不如取一个灵根为号，灵根子，你看如何？愿你能将此理论完善并发扬光大，为修士之道开辟一条新路。” 方觉尘低下的头的脸上一囧。 “多谢道长，小道以后就叫灵根道人。”方觉尘表面开心地说道，内心充满了苦涩。他其实早该想到的，求野道人这个自取的名号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方觉尘也感到十分无奈。还好他将灵根子改为灵根道人，不然这穿越者的老脸都丢光光了。 求野道长抚须点头。 其他人看见方觉尘得了个灵根道人的道号，也就熄灭了其他心思。 一时间，大殿之间全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求野道人指着香案前方的一个木箱说道：“各位出家道童，可将手伸入此箱，从中随天意取出一块木牌，该木牌会写明你们在怡然居的房号。四人一居，尔等放心，不是将四人放在一个屋子，而是分房而睡。” 他接着又道：“若无异议，就都上前来取了吧！”这话他是看着最后一个蒲团上的道童说的。 方觉尘也下意识的关注了这个桀骜的道童，这个道童也给自己取了一个道号名为不虚子。 不虚子没有说任何话。 又过了一会，众人按次序上前取了木牌归位。 求野道人说道：“今日做的事情够多了，诸位回去或休息，或迁居吧。” 众道童起身作揖，恭敬地离开了讲经殿。 身后传来咚咚的钟馨声，悠长而厚重，也不知是谁敲的。 方觉尘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半山腰的房屋，通知芳芳收拾好东西，搬到怡然居去住。 怡然居的一楼是不住人的，像是会客休闲之地，摆放着书架茶几，还有不可或缺的香炉，终日里插着熏香。 方觉尘的住所在二楼，乙字号房，从北推门而入是个小客厅，客厅的东南各有两道门是道童居住用的，西边的房门是盥洗室，就是这样的一间普通的居所，以后是方觉尘长久一段时间居住地了。 此时小客厅的座位上已坐着三位道童，正在那喝茶休息呢，整理屋舍，倒茶烧水的都是他们所带的仆人。 三个道童见了方觉尘，都笑着拱手自我介绍，方觉尘还礼也报出了自己的道号。 三位出家道童，分别叫王呈宇，贾术，林龚，都还没有给自己取道号。 王呈宇的小脸看起来像麻将的四筒，贾术的脸看起来像个白色的锥子，林龚的脸看起来像一张大饼，简单来说就是麻将脸，锥子脸，和大饼脸，三人的脸都无法和自己的俊脸相提并论。三人也都偏瘦，身高都差不多。 贾术先开口说的话：“道院有些偏心了，为什么让那些女道童统一住在四楼呢？她们四个人住一层，好大的自由，而且自古以来也没有女子住男子头上的说法啊！” 这在此方世界确实是少见且奇怪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并没有因为修士仙人的出现得到缓解。 其他三人都不言语，方觉尘想了想说：“虽然我们还小，但是男孩和女孩住一层还是不妥的。那四位女孩子如果住底下的楼层，我们上上下下恐怕也不合适。” 这次轮到贾术不开口说话了。 王呈宇闷声闷气地说道：“跟几个女孩子计较什么，我们堂堂男子汉，应该学道有成之后，保境卫民。贾道友，想多了。” 林龚连忙说道：“王道兄说得有理，还是多讨论一下《功课小册》吧，求野道长说过，要让居住在一起的道童商量着划分功课。” 方觉尘：“是的，功课种类繁多，不能多做，也不能少做，更不能抢做。” 贾术说道：“好吧，我们先讨论功课的归属吧！” 方觉尘看了三人一眼说道：“看这些功课的难度颇高，我建议我们各自说出自己所擅长的事情，以此分配课业做为妥当，三位道友意下如何？” 三人都频频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开始互报特长。 贾术说道：“我记忆力好，擅长背书。古玩古董我能辨识。” 林龚说道：“我的记性也不错，书法和绘画，我都擅长。” 王呈宇道：“呃，我也擅长记事，围棋也下得不错。” 方觉尘说道：“我会一点武。”他没有多说自己的记忆力也很好。 接着再将功课作业一一列出，闭气游湖，梅花望星，砍柴伐禾，浇花施肥，飞禽念经，闻香识心细分谷豆，品茗道源。 因为方觉尘擅长武功，所以梅花望星和砍柴伐禾交给他了， 梅花望星是要在一炷香之内，在梅花桩上用七星步来往七七四十九遍，并且同时抬头数星星，并不仅仅是固定闪耀的星星，还要算上一闪而逝的星星。 幸好梅花桩下还垫着厚厚的草料，不然方觉尘就会觉得他的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至于砍柴伐禾前文已经说过，要在一柱香之内，将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木柴，每根都砍成均匀的五等分。关键是五等分。 完不成课业并不会受到处罚，但是完成两项课业的人可以得到道院赏赐的道尘丹，据说服下之后能增加感脉入道的几率。 其实方觉尘能知道他们的用意，砍柴伐禾或许在锻炼道童的触感感知，梅花望星可能是在锻炼视觉感知能力。总之不是无的放矢。 其他三位道童也都各自选取好了自己要的功课，又各自分配好房间之后，就回屋整饬去了。 芳芳突然告诉他，说百里青瓷他们打算再下山一趟，尝试回到当初遭遇血熊的那个山洞，看看还有无可能收回其他兄弟的尸骨。 方觉尘大惊失色：“这怎么行，若是当初那血熊仍在原地徘徊，百里大哥他们不是危险了？”他连忙跑下山，想去半山腰的房舍阻止百里青瓷他们。 等到方觉尘匆匆赶到的时候，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已无一人踪迹。 只留下一封书信，上云：觉尘老弟亲启，请恕吾等不告而别，此去为收埋吾等兄弟之骸骨，若是实言相告，恐老弟以身相阻，故行此先斩后奏之举。吾等袍泽兄弟，血战而死，而吾等残存偷生之人，倘收兄弟尸骨之举亦不敢为，则吾等兄弟岂不枉死矣！ 人生在世，死则死矣，有何可惧？但求吾心无愧于天地而已。 望弟珍重，好生修道，日后相见，对酒歌缘——百里青瓷留书。 方觉尘握着书信，久久无言。若是细究内心，其实他是带着功利之意接近讨好百里青瓷他们。 因为前世的原因，方觉尘并不相信友情，他的内心只为师长父母留了一些空地，他从来都是对爱情友情嗤之以鼻的，只是有时候，自己假装久了，分不清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有些举动自然而然就做出来了。 此刻他的内心的感触是有些复杂的，他轻轻一叹，将书信收好后，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怡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