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时过境迁
任染安静坐在病床上，目光凝视窗外。 “王昊导演，您回去吧，我真的没事。” 王昊依旧坐在边上，沉默的一言不发。他心底带着愧疚，没办法轻易离开。 任染却觉得他的愧疚感过于严重。“演员拍戏生病也是常有的事，您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您是一位负责任的好导演，剧组那边那么多人和事都在等着，您现在就坐在我这里发呆，实在不合适。” 王昊的眼神终于有了细微变化，看来有些被说动。 任染接着劝导，“刚才漫流姐给我发消息了，我只是简单的感冒，不需要一周休息时间。明天就可以去剧组报道。如果您现在不回剧组，那我现在回剧组也没问题。” 看她都以自身健康相逼，王昊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你现在需要休息，而不是忙着担心剧组那边。你说的我明白，等你手上这瓶点滴打完我就离开。” 其实医生早就说过她没事了，只是难得碰上这么敬业的演员，或许王昊也被她动容才会如此上心。 任染说到做到，真的只休息一天就赶回剧组，也不顾陆漫流劝说，耽误剧组进度公司这边也没法交代。 只是回到剧组以后，王昊对任染的态度似乎有些转变。 由于手底下两个艺人都在《狐缘》剧组，陆漫流几乎也是整天待在拍摄地点，除非公司有急事。 这也间接增加了她与柯希和余光的见面机会。 这次，柯希直接递了矿泉水走到陆漫流面前，也一改之前嘲讽的态度，言语变得好声好气，“今天气温快四十度了，去房车里休息吧。” 她脸颊被温度逼得通红，眼前视线也有些模糊，不知道是困意还是热意，还是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一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的艺人也没嫌苦嫌累，我一个经纪人又哪来的矫情劲？” 柯希抿着嘴，拍摄场地阴凉的地方几乎都被占，光是靠着陆漫流手里的那把伞又能撑得了多久？“你等会中暑晕倒才更耽误经纪人工作！大不了……等会你的两位艺人也上来休息，这总可以了吧？” 一路被他强拽上车，室内低温空调才稍微缓解她的炎热。柯希扶着她坐下，余光还在外面拍戏不在车上。 刚才的矿泉水差不多被喝完，他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面前。“你们公司还真是贴心，这么炎热的天气居然连房车都不给艺人配备。难道要等你们三位都晕倒进医院才知道后悔？” 果然还是他熟悉的毒舌属性。 陆漫流慢慢缓过来，“还不是你挖走我手里的王牌？现在周星和任染连个咖位都算不上，公司怎么可能愿意拨经费花在他们身上？” “就你们公司这待遇，也难怪余光要跳槽。”遭到她的白眼，柯希习以为常，自然地伸手贴上陆漫流的额头，她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车里有退烧药，你先吃点。” 他已经很久没有表露出对她的关心。 现在这样，她不知道他是虚伪还是真的在担心。 也只能说一句，“谢谢。” “对了……这几天在现场，总感觉王昊对任染的态度有点怪，你还是注意一点。”柯希憋了几天，终于没忍住提出来。 陆漫流一心扑在工作上，可能是忽略了这个小细节，但还是下意识信任了他。“我会注意的。” 对话结束，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诡异。 自从两年前分手，他们之间其实已经没有过多交集。 空气都沉寂下来。 陆漫流突然开口，“柯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挖走余光？”或许正因为那个人是他，她心里才放不下。 他挖任何艺人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为什么唯独是她精心培养的余光？ 他明知道她一路以来花费在余光身上多少心血，他明明全部都知道。 柯希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只是把退烧药放在桌上，随后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每次只要面对她，他就很难开口。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要他怎么去说呢？他的确私下里找过余光几次，但都是在他得知余光已经有想离开闪耀娱乐的想法之后。 如果不是他去找余光，那等余光落到其他公司手里，她是不是会更加难过呢？ 他说不出口。 余光突然的推门，同时吓到两道视线。“姐！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他情绪激动地抱住陆漫流，在房车内也不用顾忌狗仔的镜头。 她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慢慢松手。“你一直想见我，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果然跟她预料的一样，余光只是想让她也能进房车好好休息。 可惜在破坏了她的工作后做出的一切举动，在她看来都无法变成善意。 “我去现场看看周星和任染。”离开之前，她还是转头看了眼柯希，“谢谢。” 果断的脚步下了车。 越是再看到柯希，她越是清楚的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最好是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回忆里那个不断质问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关系的场景……她再也不愿想起。 即便是学生时代就认识的男生，照样可以走到破罐子破摔的今天。 现在……噩梦终于结束了。 站在车门前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柯希一言不发。 在跟陆漫流分手之后，他的性格就渐渐从高冷变得毒舌。 却依旧不懂表达内心情绪，尤其是在越亲近的人身上越明显。 他不解释，却渴望得到对方的信任。 最后得到的只能是无疾而终。 只是内心……怎么可能毫无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