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嘱托与戏剧

    维多利亚图书馆分为外馆与内馆，这是每一个来过图书馆的人都知道的事实。但在那些人中，绝大部分没有进入过内馆，这也使得内馆的真实性存疑。

    而实际上，内馆不在图书馆的范围内，甚至不在圣维里斯街的任何一角——它位居皇宫的地下，而不远处，便是管理着众多掌则者的教堂。可以说，如果没有那把钥匙和馆长的认证，即使是当今的维里斯大帝都无法进入。

    “好了，让我们继续下去吧。”内馆那沉重的金属大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了无时不刻不在分解与重构的空间裂缝与两个人影。一个身着精简的黑色西装，而另一位正轻轻抚摸着那扇大门。正是丽伯与娜塔斯。

    “子夜准备抓捕莉莉，已经派出了小丑和我。”沉重的大门在刹那间关上，令她们周围扬起了淡淡的灰尘，“还有一件事或许您感兴趣。他们也在打听莫比乌斯的下落。”娜塔斯并未在意长裙上的灰尘与无边的黑暗，讲她知道的消息透露了出来。

    “他们想要莫比乌斯我能理解，毕竟是U级别的物品。但……”丽伯轻打了个响指，她们的周围便泛起了诸多细小的光点。光点在黑暗中翻涌着，汇聚着，照亮了这片黑暗。

    “请坐。”丽伯将娜塔斯领到了一处没有书架的地方，但地面上的书依旧泛滥成灾。她走到一堆书前，坐了上去，她的眼中失去了众多感情，只剩下了理性与无尽的忧虑。“为什么子夜会想要莉莉，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是的，丽伯女士。”娜塔斯坐到了一摞比较高的古籍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长裙，“11年前莉莉失去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三样事物。”

    “莫比乌斯，‘时间’规则，和……”丽伯并未把第三个答案说出来，仅仅是用口型对娜塔斯说着，“如果他们真的拿到了她，那整个世界都会像是他们的私家花园一样，想去哪就去哪。”她并未继续，等待着娜塔斯的回应。

    “那还要看她配不配合，不过他们总有方法。”娜塔斯仅仅是浅笑了一下，并未对子夜的打算做出过多评价，“而且，他们也察觉到我有问题了。刚刚‘小丑’和‘剧作家’就在我们身边，如果他们想动手，我们绝对逃不了。”

    “唉。”二人相继无言，空余光点在寂静中飞舞着。看着自己的两个养女都在遭受着子夜的追杀，仅是普通人的丽伯却拿不出更好的方法去挽救她们俩的生命。只能杵在原地，兀自叹息。

    “丽伯女士，您真的不考虑将日记还给她吗？”娜塔斯率先打破了沉默，将身旁的一本书抽出，放在了膝盖上，轻柔地抚摸着它，“如果不这样做我不知道莉莉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是啊，但时间还没到啊。”丽伯将视线投向了内馆的天花板，似乎看到了地面上那座纯白宫殿，“那本日记不仅记录了8年前的那件事，甚至……甚至还有……如果这时候交给莉莉的话，她……”丽伯不敢再往下说，之后的事情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不是吗？我们早就无路可走。”

    “对，无路可走。”丽伯将视线重新放回了娜塔斯身上，似乎看见在那个夜晚里，在那个废墟前的莉莉和娜塔斯。她又将视线投回了地面上，尽力让自己的感情不被莉莉看见。

    最终，丽伯又注视着娜塔斯。而娜塔斯也像感觉到什么似的，血红的眼睛在此刻领会了丽伯的意思。但她仍不开口，等待着丽伯。

    “娜塔斯·伊莱特·薇薇安娜·弗朗斯特，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务必成功。”

    “您说，我会尽我的全力。”

    “第一，我从现在开始会将自己困在这个空间里，而你需要取出我的大部分血液，伪装你已经对我动手。这样以后你会暂时获得子夜的信任。”

    “是。”

    “第二，借与莉莉接触的机会，暗示她我还在这里，并在她找到‘海拉之泪’后把日记给她。”

    “是。”

    “……”

    “好了，快动手吧。身为‘血皇后’的你不会忘了怎么做吧。”

    娜塔斯重新站在了地上，背对着丽伯。她就站在那里，像一个穿着精致的人偶般一动不动。而丽伯的血液却渗出了她的眼睛，耳朵，嘴巴……她身上的每一个空隙都渗出了鲜红的液体，她的皮肤也愈发苍白。液体并未落到地面上，而是一滴一滴地朝着娜塔斯飞去，落在了她的血色长裙上。

    “做得好，但别忘了第三个……”没等丽伯用口型将话说完，她便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板上。

    在安顿好失去意识的丽伯后，她推开来时的门，走回了地面上。

    “嗯，有意思。”“剧作家”坐在一张书桌前，而书桌上有一个小型舞台。他的手指微动，让细线牵扯着舞台上的木偶们，让他们做出动作。此刻，他的视线正投向了象征着内馆的那片区域，而在他的手上，正牵扯着“血皇后”和丽伯的线。

    “啪”，人偶们的线都断了，四肢无力地垂落在舞台上。

    “呵呵~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