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ool 12 老板
酒馆内那并不好闻的气味在此刻凝固，原先那充满针对性的气氛在此刻荡然无存。 “你好，你的南威尔啤酒。”酒保将橡木杯推到了莉莉的手边。即使看见了这番几乎不可能的景象，酒保依旧不为所动。仿佛他面前正在喝着南威尔啤酒的不是一名刚刚击败了一名壮汉的少女，而是一只羊圈里的羊。 “还行。”莉莉仅仅是品了一口，便将橡木杯放回了吧台上。她转头看向酒保，碧蓝色的眼瞳绽放出了有如浪花般的色彩，“你最好叫个人把他送到医院里去，我刚刚可能还是没控制住。” 用着最平静，甚至是开玩笑的语气，莉莉说出了那些水手这辈子听过的最恐怖的话语。 莉莉将视线从酒保脸上收回，落在了几张桌前。似乎同时，酒馆内的气氛从莉莉带来的惊悸转变为了死寂。有部分没有真本事的混混在这时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酒馆，像是猎物正逃避着天敌。 她对此并不惊讶。即便是序阶9，掌则者的力量也并非常人能及，这也是她为何能倒打那名水手的原因。 但如果，气氛的转变正是因为另一名人物呢？ 酒吧的阶梯上缓缓走下一个人。无需用眼睛去看，仅凭脚步声莉莉便能大致判断一个人的身体素质。来者是一名男性，身材魁梧，未显老态，正处于最有力量的年纪。 “刚刚的动静是谁引起的？”不算洪亮的声音从莉莉的背后响起，水手酒馆内的气氛跌到了冰点。 “是我。”她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做，将头转过，莉莉那碧蓝的瞳孔映出来者的样貌——与她所预测的并无太大差别，“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人暂时没有接话，他拉开莉莉身旁的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旁边。明明是比刚刚被莉莉放倒的那名水手还略小一圈的体型，却让莉莉感到不安。 “费迪尔，老样子。给我们新的两位客人倒上一杯。”无需发言，酒保费迪尔便将两个盛满浊黄色液体的铁杯推向了莉莉的面前，与莉莉的身旁。 “还有，你们都出去吧，今天打烊了。”话音未落，数分钟前还有许多顾客的酒馆内只剩下四个人。 “老板，你有什么事是需要单独和她谈的吗？”莉莉身旁的人影并未看向酒杯，而是看向了老板的方向。一杆扭曲的黑色长枪斜倚在吧台旁。 不知何时，莉莉丝便出现在了酒馆内，带着她那一贯的作风。 “也不算，你要听的话也行。”老板接过了酒保递过来的被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他转头，如深渊般沉寂的眼神直盯着莉莉与莉莉丝。 “你们，都是掌则者对吧？” 被海风侵蚀多年的声音说出了常人不可能听说过的词语。亚弗戈蒙在此刻疯狂振动，像是一只渴望着鲜血的野兽在压抑着自己的欲望；相比之下，莫比乌斯仅是直指着老板的脑袋，闪烁的银芒在老板的眼瞳中倒映开来。 “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老板按下了莫比乌斯的枪管，将它扭向了莉莉的面前。莉莉的手臂因弯曲而吃痛，见她不再有反抗的迹象，老板松开了手。 “哦？真的？那我现在想给你的脑袋来一下你也知道？”熟悉的语言从莉莉丝的嘴边喷出，亚弗戈蒙此刻正在她的手上，枪尖正抵着老板的脑袋。 “不知道。”老板很干脆地承认了。光凭观察，完全无法解读出他的情绪与想法，莉莉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看你们的样子，一个侦探，一个助手。在掌则者里挺少见的。”他默默点了一根烟，将烟雾从嘴中喷出后，才接着说：“需要情报吗？” 搞了半天原来和维尔汀是同路人啊，莉莉脸上的表情未变，心里却是黑线直冒。这些玩情报的怎么都这样。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可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是的，老板。你们这里有……？”莉莉故意将内容模糊，等着老板来帮她补充。 “你觉得有什么，我这里就有什么。” 但很明显，老板不吃这一套。他只是递给了莉莉一份明显不符合酒馆气氛的报纸，随后开口补充：“晨歌报广告栏的第三个如果连续三天刊登了同一条招聘陪酒的广告，就来找我。我会带你们去见你们想要的。” 莉莉收下了报纸，将它叠了起来，夹在了自己的那本红色笔记本里，“谢谢。”。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这家酒馆。 “等一下。”老板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二人。他指了指地板上的那个大窟窿与窟窿下的泥土和沙子，“这里还没解决。” 莉莉转过身，对老板做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这样，老板，你看我们身上也没带那么多，你看能不能先欠一会儿，等我有空了转账给你。” “或者你不接受的话我们可以……”话没说完，莉莉便先捂住了莉莉丝的嘴巴，不让她把带有攻击性的话语说完。而莉莉丝则是使劲挣脱着莉莉，两个人像是扭打在了一起。 老板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来。” “那我是汇到哪里？”莉莉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老板的身上，而这片刻的松懈则让莉莉丝有了可乘之机，令她的手背多了一排浅浅的牙印。 “水手酒吧，署名的话……” 老板陷入了沉思。莉莉能够看到，在他那片有如深渊般沉默的眼瞳下，是能淹没深渊的悲伤。虽只流露片刻，但对拥有缓时的莉莉来说，足够了。 “就署名‘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