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流民营
“铁匠？你要雇铁匠？” “是的。” 陈守财看着于智博，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毛。 “师弟，你一个小小的渔村，要铁匠作何用？” “水贼袭村，把村子里值钱的物件都搜刮了去，连铁锅都不放过。” 于智博开始瞎编。 “我想着只要水泽里的水贼一天不被剿灭，水泽周边的铁器需求就会持续上涨。” “哦？倒是有些道理，没想到师弟还挺有生意头脑。”陈守财放下戒备，露出一副惺惺相惜的表情：“我这人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既然师弟你问我了，师兄我肯定帮忙。” “前段时间，山东莱州府和登州府闹白莲教，许多官营铁匠村被袭击，一部分铁匠被白莲教裹挟，一部分则跨海跑到了顺天府、河间府和保定府。” “流民顺着保定河有一路往上，安州城外就有留民营，里面肯定有会打铁的，你可以去那找找。” 于智博几次进安州城，除了头一次是从东边水门进入之外，其他几次都是从安州东门进入。 按照陈守财所说，留民营设在北门，位于安州和保定河之间。 离开武馆，于智博径直来到留民营。 到了这里，于智博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穷人的极限。 整个留民营的建筑全部都是用河边水草、芦苇编制而成的草窝子。 有草窝子住都算是流民中条件比较好的一部分的，大部分流民都是席地而居，幸亏现在已经入夏，否则晚上肯定会冻死人。 官府在流民营旁边设有赈济粥棚，流民可以排队领粥。 于智博特意找了一个刚领到粥的流民看了看，粥里的‘米’粒都能数清。 碗底的‘米’各种各样，有小米、粟米（麦粒）、大米等，一看就是来路比较杂。 每人每天只能领一碗。 流民不能入城，身强力壮的可以在城外保定河沿岸码头找一些搬运的体力活赚钱养家，身体素质一般的，就只能靠着救济粥吊着命。 进入流民营，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穿着整齐的人在里面‘挑挑拣拣’。 长相俊俏的小娘子、小郎，可以把自己就地卖掉，从此生活就有了保障。 年龄小的和年龄大的则不会有人要，只能这么熬着。 随便转了一圈，于智博就在营地周边发现了十几个卖身葬父、卖身葬母的流民，也有葬其他家人的。 这些人将家人的尸体放在身前，头上插着一根草茎。 这就是成语‘插标卖首’的来源。 于智博大致估摸了一下，流民营的规模并不算大，里面的流民人数应该在两千人左右。 这还只是地域偏僻的安州，估计其他大的州府，城外的流民人数只会更多。 崇祯帝奋发图强，想要中兴大明，可惜他遇上了‘灵气复苏’这种祸乱之源。 任他手腕再强硬，也会有许多获得了力量的“草莽英雄”前赴后继的给他添乱。 就看山东的白莲教，立志造反事业几百年，现如今在‘灵气复苏’大背景的加持下，更是如虎添翼。 旗下分支教派龙华会都染指到保定府了，山东当地和周边的州府估计早就被它的本教和分支教派搅成了一锅粥。 ‘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于智博越看越不忍心，整个流民营里就没有一个看起来健康的人，全都面黄肌瘦，皮包骨头。 之前本来还想着去人市买人，现在看来这个钱可以省下了。 ‘陈守财说的没错，这里面肯定会有手艺人，我倒是不用局限在铁匠身上，凡是有手艺的都属于人才。’ 咦？ 正思量间，于智博突然感觉自己腰后的长刀被人扯动。 反手直接抓住对方手腕，转身一看，竟然是一个面色黝黑的小男孩。 脸上脏的已经看不清模样，头发完全打结，以于智博的视力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头发间有虱子在到处爬。 手上的手腕触感油腻，用力挣脱的时候竟然有污垢被搓成小棍子。 把于智博恶心的不行。 “找死啊？” 于智博将他手腕一甩，训斥道。 “哼！”这小男孩胆子挺大，被于智博训斥也不害怕，偷东西没成功直接转身就走。 于智博再次伸手抓住他的后脖领，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带我去找你们老大。” 小偷很少有单打独斗的，流民营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更不会有单独小偷能够存活下来，面前这个小偷十有八九是有组织的。 要说谁对流民营熟悉，必属这些地下组织。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否则小爷我让你今天出不去营地。” 被提起来的小偷竟然没认怂，反而开口威胁起来。 于智博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一些流民正狠狠的盯着他。 ‘有意思，看来这个组织不算小啊。’ 正好，小了还担心不好用。 于智博将小偷直接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在他胸口，解下腰间的长刀扔在地上，又解下背后捆扎短枪的包裹，同样扔在地上。 将两只胳膊小臂上的袖子挽上去，免得一会儿溅着血。 “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怎么让我出不去这营地。” 目光环伺周围，挑衅的看向那些虎视眈眈的流民。 这里已经身处流民营最里面，外围的卫所兵视线被层层草棚遮挡，看不到这里。 于智博看到他们还有些克制，直接伸手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银子，再次扔在地上。 清脆的银块碰撞声传出，周围响起一大波吞咽口水的声音。 “上啊，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一个？” 脚下的小偷看到周围同伴的眼神里忌惮更胜，赶紧大声喊叫道。 “就是，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人？”于智博嘴角含笑，跟着挑衅道。 他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给人一种强烈的有恃无恐的感觉。 能步行千里从山东活着来到这里，没人是傻子。 哪怕是搞不懂于智博这番行为的用意，苦难生活造就的警觉性也在提醒着他们，面前这个白净的青年是个狠角色。 可惜，饥饿往往会战胜理智。 “上啊，反正都是死，怕个球！” 脚下的小偷再次叫嚣道，周围他的同伴终于忍不住诱惑，冲了上来。 他们一动，周围看热闹的饥民也忍不住跟了上来。 于智博瞬间开启强壮和心意拳技能，体质飙升至4.8，五倍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对上这些饥民，完全是碾压。 左一拳、右一拳、左一脚、右一脚。 肩、肘、膝。 全身上下都是发力点，都是武器。 就算是已经收着力，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有三四十人躺在了于智博周围。 有人动了刀子，连于智博的衣服都没划破，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说是蚁多咬死象，可是谁见过？ 就算是真的，那也得是蚂蚁中的食人蚁。 渐渐地，周围的饥民再也不敢往上冲，自始至终，于智博脚下的三个大小包裹都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