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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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然心下纳闷，“不是看不到我吗，怎么还能跟这么紧？”他狐疑地停下脚步，靠边一站。 没想到李正也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目光直直朝他看来。 嗯？？？ 李正的反应，把江然都搞糊涂了，他靠近李正，蹲下伸手去握李正的小手。 冰凉的滞涩感从手上传来，江然的手直接穿过李正的身体，而李正却又一瞬不瞬盯着他们二人接触的地方，偏偏李正的眼里还是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怪。 “你到底能不能看到我？或者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 李正一直沉默着，直到屋外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李正动了。 只见他飞快跑到最后一排最左边的柜子前，瘦小的身体费力跳起，扯下柜子上的木板。 柜子应声滑开，露出漆黑的暗室。 “原来在这儿！” 江然惊讶的功夫，李正已经钻进暗室不见了，而这时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顾不上想太多，江然赶忙躲进暗室里。 没成想，李正就藏在门边，看他一进来，立马跳起又把木板塞回柜子上去了，柜子缓缓滑过，在校长回来前，重归原位。 李正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但眼下更让江然在意的是，李正是等他进来才复原木板的，那是不是说明，李正能看到他？ “李正……” “嘘，爸爸会发现。” 极轻极轻的童音传来，是完全不同于扑棱蛾子鬼的清脆稚嫩。 江然张了张嘴，最终无奈一叹，安安静静陪李正站在原地。 此时外面响起椅子拖动的声音，接着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嘿嘿，校长，三楼的密码锁最近时灵时不灵的，太耽误事儿了，我看今天晚上趁孩子们都放学了，就给换上新的吧？” 那声音，透着一丝不怀好意，正是跟江然相爱相杀了一晚上的死老头福昇的。 江然眉头紧皱，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心中暗自思忖，“这货肯定没憋好屁！” 这么想着，他将耳朵紧贴在柜子上，仔细听着。 屋里两人没发现有人偷听，还在密谋。 李校长低沉的嗓音响起，“行，你看着办就成。” “那新密码我想改改，251215您看成吗，简单又好记。” “251215？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班上安池池的生日吧，你个老小子，没安好心啊。” “瞧您这话说的，咱们，谁安过好心呢。看在老头子给您鞍前马后的份上，把她安排在最后一个，让咱先过过瘾呗。” “行，不过你给我小心着点，要是被外人发现了，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您放心，我都问清楚了，安池池父母车祸身亡，家里亲戚都嫌着呢，除了老头子，也没人会关注她、心疼她。” “呸你个不要脸的，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您说的是，咱啊，就是不要脸的。” “行了别废话了，上去看看那孩子吧，他应该等急了。” 李校长话音刚落，椅子拖地的摩擦声再度响起。 思及他们方才的谈话，估计是要上哪儿去。 正想着，江然手心突然一凉，紧接着，一股大力拽着他朝黑暗里奔去。 “慢点慢点！要摔了！” 踉踉跄跄被拽着跑了一会儿，江然突然撞上什么东西，磕得他头晕眼花，伸出空着的手一摸，是一堵墙。 揉揉受难的额头和鼻尖，他刚想向李正控诉，谁知手上大力再起，拽着他往右手边狂奔起来。 黑暗中本来就不能视物，前面又挡着个半大孩子怕踩伤，江然简直叫苦不迭。 “小祖宗你慢点，我这摔一晚上了，禁不起你折腾！” 然而他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亮起微光，李正奔跑的速度，加快了一分。 灯明显不是李正开的，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那只可能是——校长和死老头进来了！ 牵着他的小手隐隐颤抖着，透着一丝恐惧。 江然不禁被李正的情绪感染，脚步不知不觉加快。 跟着李正穿过一个个拐角，攀上一座楼梯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当下身处的是一间空旷的房间，刚一上来江然就闻到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 他松开李正的小手，朝散发出味道的地方走过去。 那是一架钢台，上上下下都反射着金属冰冷的光泽，江然凑近一看，当下忍不住转身狂呕。 台上是一团团模糊的rou块，但残留的部分无不在告诉江然——它们曾经属于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富有冲击力一幕，熏红了江然的眼，心脏猛地抽搐，细碎的咔嚓声自心间响起，衣襟染上绯红。 他紧咬着牙扣住钢台边缘，看向李正的目光带着不善。 “费尽心思把我骗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你爹的杰作，再把我也变成那样吗。” 李正闻言似乎一愣，接着朝他走过来，牵住他的手，“嘘，爸爸会发现。” 说着，李正拉起江然，朝不远处的一排机器走去。 李正打开某个机器的盖子，钻进去后向他伸出手。 江然犹豫片刻，翻身进了机器里。 进来他才知道，机器里极其狭小，能落脚的地方只有下方五十公分处，仅半只脚掌宽的钢架，中间是空的，下面连着一个管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此时校长两人已经上来了，听声音就在钢台附近，江然只能弯腰强撑着站在钢架上。 外面两人肆无忌惮的谈论着下个猎物该选谁，里面江然忍着痛楚不敢弄出丁点声音。 渐渐的，冷汗模糊了眼，力气被一点点抽走，皮肤寸寸裂开，淌下的血色蜿蜒盘旋，咔嚓声自血色中响起，向周遭探出锋利的晶刺。 终于，气力散尽，黑暗占据一切，随着咚一声轻响，江然向管道里落去…… “江然，江然……” “……” “江然，快醒醒……” “……” “醒醒，醒过来！” “滚开！” 重新睁开眼，江然又一次回到血色弥漫的世界里，先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声音，一次次响起。 “回去吧，江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