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吉祥幸福娶回家(上)
“塔尔巴哈台”,蒙古语中,意为旱獭,因此地多旱獭而得名。至元十五年(1278年),元将伯颜行军至此,军粮不济,便命军士捕捉旱獭(蒙语称为“塔儿八合”)为食,并“积其皮至万辇,至京师以易缯帛”,这里也就被命名为“塔儿八合”。至元十九年(1282年)元朝在此设置驿站。这个年代,关外的驿站统称“台”,遂谐音为塔尔巴哈台。 这里是杜尔伯特部的贸易集镇,也是卫拉特蒙古著名的商业中心。集镇建于南部,围着一圈木栅栏,西北部有塔尔巴哈台山,西北高、南部低,状如木碗。传说,曾有一位上师途经这里,在楚乎楚泉边,用随身携带的木碗取水解渴。他在泉边小睡,醒来离开后遗留下了木碗,木碗化作塔尔巴哈台。 年轻就是好,活力充沛,虽然赶路辛苦,苏勒坦却浑然不觉得累,一边缓缓驭马,一边与脱里、那日松、苏合诸将有说有笑。此次迎亲,为防杜尔伯特人有诈,他带来了五千怯薛军。兵虽不算多,却是训练有素的常备军,远非那些临时征召的牧民可比;又封十一岁的弟弟苏穆尔为副万户,令老将巴尔思、西日莫辅佐苏穆尔,镇守鹰娑川城。 “大台吉,前面就是楚乎楚泉了,传说喝了此泉的水可以延年益寿,当年那位上师就是喝了此泉的水飞升的”,脱里曾来过塔尔巴哈台,殷勤地为苏勒坦解说着本地的风土人情。 “是嘛,待会大伙一人饮一碗,做快乐的神仙,哈哈哈”,苏勒坦爽朗地大笑。 “那赶情好,到时候奴才们跟着大台吉飞升,遨游天际,快活呀快活”,那日松跟着打趣。 “这可不行,那日松大哥,你若是飞升了,家中的一堆阿哈(夫人)可怎么办?”那日松甚是好色,不过二十多岁,便已娶了四位阿哈,所以苏合拿他开玩笑。 这二人皆是苏勒坦身边的亲卫出身,才有这胆量在大台吉身旁嘻嘻哈哈。反倒是老将脱里恭敬地恪守君臣之礼,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 楚乎楚泉不愧有“圣泉”之名,泉水清澈甘甜,很多杜尔伯特牧民千里迢迢来此取水。不过今儿个却取不成水,为了大台吉的安全,如狼似虎的辉特士兵驱赶走了他们。 身为穿越客,苏勒坦一开始很不习惯这种不平等的王权霸道,可在权力的腐蚀下,慢慢地也就习惯成自然。 他接过部下递上来的一碗泉水,骨碌碌一饮而尽。甘甜的滋味迅速弥漫了心田,长途跋涉的疲倦,一扫而空。 “妙啊!好水!”君临辉特的大台吉称赞不已,忽然想起了跟随自己来此的部下,笑道:“让将士们全部下马歇息,喝口泉水解解乏”。 “不可呀,大台吉,此处乃杜尔伯特人的地界,咱们人在他乡,须得小心,还是让将士们轮流歇息吧”,脱里劝道。 苏勒坦盯着脱里,有些感动,“脱里将军真是小心警慎,难怪额祈葛活着的时候,常和我说,有脱里在,他晚上睡觉都安心!” 遵从军令,辉特勇士轮番下马歇息。 楚乎楚泉边的森林中,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盯着他们。 “嗯,想不到这苏勒坦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小心谨慎!辉特将士即使是歇息,军阵也不乱,真是一支强军”,一白袍青年儒将,手抚长髯,喃喃自语。 “四哥您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他们训练有素,也不过五千士兵,你我却有两万大军。小弟愿率军包围他们”,又一身着青袍,虎里虎气的小将听到了他的自语,不服气地高呼。小将的面容稚嫩,看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却生得魁梧高大,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这二人,非是别人,正是杜尔伯特部大台吉达莱台什第四子鄂木布岱青、第八子索诺木策凌。 “八弟休要鲁莽,额祈葛让你我兄弟向辉特人施加军威,可没说要咱们挑起杜尔伯特人和辉特人的战争。待会儿行动,你须听我号令,不得伤人”,鄂木布岱青低声提醒。 “是,四哥”,别看鄂木布岱青长相斯文,索诺木策凌却最是服他,连声称是。 “呜~呜~呜~” 冲锋号角响起,两万杜尔伯特精骑从森林中驰出。 “快上马,保护大台吉”,正在饮水的脱里,听到马蹄声,飞快地上马传令。
“列阵,不要慌,列阵”。 “弓箭手准备”。 “长枪手准备” 一道道军令下达,刚才还处于休息状态的辉特军队,迅速凝成了铁壁铜墙。 “哒~哒~哒~”,杜尔伯特骑兵包围过来。 辉特军紧缩成圆阵,步兵持长枪在外,弓手、铳手、骑兵在内,仿佛一只刺猬,令他们无法下嘴。 苏勒坦倒是镇定,这杜尔伯特人若真想打,何须如此虚张声势?围而不攻,大喊大叫,分明在炫耀武力。想清楚这一点。他倒是不急,笑眯眯地等待。 终于,对面军阵中驰出一白袍将军,面白须长,声音甚是洪亮,“我乃杜尔伯特部台吉鄂木布岱青,请你们的大台吉出来答话”。 一匹胭脂马驰出,好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马上一少年,妥妥的新郎打扮,身穿艳丽的蒙古长袍,腰扎彩带,头戴圆顶红缨帽,脚蹬高筒皮靴,佩带弓箭。 “原来是四叔啊,失敬,失敬”,少年的声音带着股油滑之气。 鄂木布岱青眉头微蹙,“住口,谁是你的四叔?” “夫妻本是一体,我即将与您的侄女儿乌力吉巴雅尔成婚,自然随她唤您声四叔”,少年的回答依然是油油的。 “哼,油嘴滑舌。我问你,为何要赶走来楚乎楚泉取水的百姓?莫非是当我杜尔伯特人好欺负吗?”铮的一声,四叔他老人家拔出了佩刀。 “四叔误会了,小侄并未赶走那些取水的百姓,是他们畏惧大军,自己远遁的”,少年满不在乎地强辩。 “哼,哼哼”,鄂木布岱青冷笑连连,正想继续施威,忽见前方烟尘滚滚,又来了一支数千人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