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留宿

    佟毓婉想找到解决小姨和杨勇力矛盾的方法，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支着头闭着眼睛苦思冥想。

    “婉婉。”严晓飞酒醒后发现佟毓婉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把佟毓婉抱起放到床上。

    佟毓婉睡得很沉，她又做梦了，梦到上一世，严晓飞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和黄静雯举行盛大的婚礼。

    心痛再次袭来，佟毓婉痛苦得蜷缩起身体，嘴里喃喃的叫着：“晓飞，晓飞……”

    看着佟毓婉痛苦的表情，严晓飞十分震惊。他焦急地摇着佟毓婉的肩头，轻声呼唤：“小婉，小婉。我在呢，醒醒啊。”

    佟毓婉睁开眼，看到眼前严晓飞放大的脸，两眼瞬时涌出泪水。她伸出双臂，把严晓飞揽到胸前，紧紧抱住，又满足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入发际。

    严晓飞身体僵硬。他一动不动地任由佟毓婉抱着，弯着身子，双手撑在床上。

    这次的心痛似乎散去地比以往要快。佟毓婉长长舒了一口气，意识慢慢清醒过来。

    松开手臂，睁开眼睛，与严晓飞四目相对。再次闭上眼，再睁开，依然还在。

    不是梦吗？佟毓婉脸上表情极其精彩，由惊讶到尴尬再到两颊绯红，推开严晓飞，起身下床。

    “我怎么睡着了？你还好吗？是不是第一次喝酒啊？你对酒精过敏的知道吗？以后一定要注意。我去给你拿水。”佟毓婉用喋喋不休掩饰着内心的慌乱，留下一脸懵懂的严晓飞，匆忙跑到楼下厨房。

    高丽萍在粥锅一旁留了张字条：“我去学校给小鑫送饭。mama。”

    佟毓婉忽然想起mama忙了一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内疚不已。

    她倒了两杯温开水，盛了一碗熬的稀烂的米粥，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端着托盘上了二楼。

    严晓飞坐到椅子上，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佟毓婉，若有所思。

    “刚才是做梦了？”严晓飞问道。

    “嗯。”佟毓婉老老实实点头。

    “梦到我了？”

    “嗯。”

    “梦里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严晓飞继续试探地问。

    “嗯。哦不，没有。”佟毓婉点头又摇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你很紧张，很难过。”严晓飞非常严肃地看着佟毓婉。

    “只是一个梦而已，你不是好好的吗？”佟毓婉看严晓飞喝完粥，又递给他一杯水看他喝完，才端起托盘下楼。

    严晓飞没再追问，跟在佟毓婉身后也往楼下走。

    佟毓婉打破沉默道：“你跟小雯说有事，要晚两天才回学校。有没有耽误你的事？现在都五点了，你的事今天还能办吗？”

    “我爸爸身体不好，多年的胃病，我想明天去中医院找大夫给他开点药，让他试试中医。”

    佟毓婉突然记起来，上一世严晓飞的父亲是在他们大三开学的那个秋天因胃癌去世的。算起来距离现在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那么现在，严晓飞的父亲是否已经病了？严晓飞知道他父亲的病情吗？他父亲自己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跟在佟毓婉身后的严晓飞发现佟毓婉突然停下来皱眉发呆，赶紧扶住她的肩膀，侧过身快走两步站到佟毓婉前面，紧紧盯着她的脸：“怎么样？身体又不舒服了？”

    佟毓婉很难过，她想起严晓飞得知父亲病危后痛苦到发疯的样子，她的心也跟他一起痛。

    “我没事。”佟毓婉别开头继续往楼下走。

    上一世，严晓飞的父亲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却怕影响儿子的学习才一直没有告诉他实情。只是在弥留之际打电话叫他回去见了最后一面。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是很难做到相互理解的，即便是父子。如果当初严晓飞的父亲告诉严晓飞真实病情，严晓飞还能在父亲有生之年给父亲多些陪伴，那么父亲死后，他也许就会少点痛苦和愧疚吧。

    “晓飞，我觉得你应该带叔叔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胃病也有很多种，对症下药才有好的治疗效果。”佟毓婉来到厨房，一边洗碗一边说道。

    严晓飞点点头，看着佟毓婉：“嗯，我也总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可他就是不当回事。这两年人也越发消瘦了。”

    “人年轻的时候闹个胃病可能没什么大的问题，年龄大了就该提起注意。叔叔今年多大了？”佟毓婉继续问道。

    “四十四岁了。”严晓飞回答。

    “哦。人过了四十岁就要每年体检了。”佟毓婉说道：“我爸这两年每年都做体检。其实体检很有必要，有问题及时发现，把疾病消灭于萌芽，人就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了。”

    “是啊。我爸——”严晓飞欲言又止。

    “怎么了？”佟毓婉看着严晓飞，心砰砰直跳。

    “我总感觉我爸压力太大。”严晓飞脸色有些凝重，没再往下说。

    其实，佟毓婉对他父亲的情况知道一些。

    他爸爸是小学老师，为人很要强，教学成绩突出，却一直没能评上高级职称，颇受打击。终日郁郁寡欢，年纪轻轻得了不治之症。

    世事是不可强求的。佟毓婉叹气，很多疾病都是因为情志不畅造成的，医病还要先医心。

    严晓飞看着佟毓婉一筹莫展的样子又开始担心，道：“我总觉得这次生病后你变了。”

    “变老了吗？是不是很难看？”佟毓婉怕他乱想，皱着眉头做出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不是。”严晓飞解释，“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就是总觉得你跟我很熟悉，很亲近。”

    “谁跟你亲近了！”佟毓婉瞪着严晓飞，“晚饭你还要在我家吃吗？是不是今晚还要住在我家？”

    严晓飞有点回不过神来，看着佟毓婉欲言又止。

    佟毓婉不忍他难堪：“好吧，也行。”

    高丽萍回到家时，佟毓婉和严晓飞已经做好了晚饭，一个口蘑炒rou，一个烧茄子，拌了一个菠菜，还做了一盆儿紫菜蛋花汤，蒸了一锅米饭。

    “妈，你熬的米粥我放冰箱里了，明天早上喝。”佟毓婉跟mama做了汇报。

    “行。”高丽萍坐下来，“晓飞，我家婉婉可会做饭了，快尝尝。”

    佟天林很少在家吃饭，回家后看到严晓飞有些意外。

    饭后，佟毓婉跟父母说了严晓飞想在自家留宿一晚，父母都没反对，也知道反对无效。

    高丽萍叫上佟毓婉上楼给严晓飞准备被褥，看着佟毓婉问道：“婉婉，对严晓飞，你是怎样想的？”